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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鲜血,从魏山鼻子里流出。

魏山妈实在心疼儿子,忍不住为魏山求情。

“明仲啊!出出气就行了,别打那么狠了。我刚才已经打过他了。我们都知道:你和你哥在家里说一不二。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亲弟弟呀。”

“妈,你别管!这混蛋不争气,只会惹祸,你说他该不该打?”

魏明仲照抽不误,一点没有停手的意思。

“老二啊!我们知道都是老三不好,他该打!但妈也有责任,是我没教育好他,没能让他像你和老大一样优秀,要打,你就打我吧!”

魏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时,魏明仲才停手。

“妈,你起来。老三不会有事的。我今天这么急着赶回来,把省城里十几万的大生意都丢下了,就是来为老三擦屁股的。”

魏母听到老二是来解决问题的,心里才感到踏实,被魏明仲慢慢扶起来。

“我来的时候,舅舅在电话里把情况都告诉我了。”

“我在路上反复研究过了,老三会不会被立案起诉的关键,全在于翟家会不会追究。翟家会不会追究,关键在翟丹那小子。”

“为什么是翟丹?”

魏山妈问。

“那姓翟的小子在学校里被老三设计,是仓促遇上事。可人家反手就把老三搞的那么狠,这不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只说明这小子有自己的主见。”

魏明仲分析道。

“我们刚才还都商议,觉得应该去找他父母沟通呢!”

魏山妈妈说。

“我听说他父母都是矿上的工人,堂叔家不就在矿上吗!为了证明我的猜想,在来的路上,我还给堂叔打了个电话。结果巧了,堂叔说就住在翟家楼上。对他家的情况,也了如指掌。”

“你堂叔怎么说?”

“堂叔说,他父母在工区大院都是老实巴交的,好说话。但翟丹那小子软硬不吃,不好对付。前段时间,我们在矿上找熟人,帮堂叔运作买一楼临街的房子,堂叔看上的一楼房子,就是他家。”

“堂弟家盯上的也是这家?这下坏了!要是警察仔细追究起来,会不会认为我们小山是为了帮堂弟抢房子,故意找机会弄死翟丹?”

魏母惊叫。

“这么巧?堂叔盯上的房子也是他家的?”

魏山心里一阵的叫苦。

他甚至悲哀的想到:警察要是真的细查起来,凭堂叔那没有把门、还又喜欢乱说话的破嘴,说不定就真坐实了蓄意害死翟丹的罪名!

这下,真说不清了。

自己落水被救时,迷迷糊糊中,下意识蹬了翟丹一脚,那一下确实是无心的。

但出了这么多事,现在他自己都开始相信:当时那一脚是故意的。

魏明仲没有留意弟弟的神色变化,继续说道:“堂叔那件事,我们费了那么多心思,花了钱,托了关系,还预先给翟家找好了要调换的房子,而且老翟和他老婆都已签字同意,只差他们儿子的一个签字,这件事就成了。但是结果你们猜怎么样了?”

“结果怎么样了?”

众人齐声问。

“堂叔那件事已经办砸了。”

魏明仲说。

“这都到口的熟鸭子,怎么会飞了?我早就说过:你们这个堂叔没用!还吃相特别难看。要不看在他是你爸堂弟的份上,哼——”

魏山妈特别气恼。

“妈,这回真不怪堂叔。”

魏明仲依旧神情冷静。

“归根到底,一切就毁在翟家小子手里,就是那个翟丹。”

“根据小黄所说,事情前面办的都很稳妥,最后只差一个无关紧要的翟丹签名。但签名时,那个翟丹当场把换房协议撕毁了,还放话说:要把房子买下来。”

“他还拆穿了堂叔要改门面房的意图。那小子说要改门面房,就由他自己改,他自己把那份钱赚下来。”

“这半大小子能有这么精明吗?”

“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见识。”

魏家几个长辈不敢相信。

魏明仲最后总结:“通过小黄和堂叔的详细描述,再加上舅舅说的,已经充分说明:这个翟丹不简单。起码人家一点都不傻,而且他的父母左右不了这小子的意见。所以,从这几次表现来说,我认为:这个翟丹,才是解决事情关键。”

“我们现在不管你堂叔家的事,我就想保住你弟弟!就说怎么解决你弟弟的事吧!”

魏山妈单刀直入。

“我已经想好一套解决方案。还需要舅舅和小山出面配合,现在都听我安排吧。”

“好,你爸你大哥都不在家,具体该怎么办,老二你来安排。”

魏山妈拍板授权魏明仲。

“大家都听我指挥。为防夜长梦多,今天晚上舅舅带着小山,去上门找翟家道歉,务必取得翟丹签的谅解书。”

“我去翟家,恐怕不会有什么效果吧?”

曹老师吞吞吐吐地欲言又止。

他被外甥影响了升迁,心情不佳,根本不想再管这摊子烂事。

“舅舅,这事必须你出面。而且,你升迁年级组长的事,还能挽救回来。”

魏明仲似乎很了解舅舅的心事。

“都弄到现在这种地步了,还怎么挽救?”

曹老师满腹怨气地说。

他其实是怨恨魏山影响了他的升迁,不想再管这事。

“舅舅,你帮小山赔陈老师的那个茶壶钱,明天到公司去,给你双倍报销。安抚翟家,我会再给你一笔钱。至于那个大花瓶,碎片扔了没有?”

“没有,花瓶对我们学校太重要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碎片还在荣誉室柜子里保存着呢。等校长回来,要有个交待。”

“那就好!碎片都还在,就还能补救。大不了就是多花点钱的事。我认识一个东瀛着名的金缮大师,能把碎片全部给拼起来,且修补的会比碎之前还要漂亮。”

碎瓷还能修补的比碎之前还漂亮?那是什么技术?

一屋人都惊讶了。

“明仲啊,你说的那个‘金缮’,是什么东西?”

长辈们不解。

“金缮,就是东瀛国的一项陶瓷器修补术,能把摔碎的瓷器修补起来,修完之后,比没碎前还漂亮!”

见众人不信,魏明仲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一个纹饰精美的白瓷小茶壶,轻轻放在茶几上。

小茶壶晶莹透亮的白色质地,外表除了朱红色花鸟图案,还有各种金色纹路环绕,处处显出一种堂皇富丽和雍容华贵。

“这个壶真漂亮!”

魏山妈妈赞叹道。

“你们都看到这上面的黄金纹路了吧?”

魏明仲指着小壶上的金色花纹问。

“看到了。有什么玄妙吗?”

魏明仲笑了:“其实,这个壶曾经被摔碎过。这上面的金色纹路,就是高桥大师修复以后,沿碎裂痕迹一点一点纹上去的,这就是东瀛独家金缮术,欧美没有,中国也没有。瓷器纹好后,根本不像是摔碎过的。你们看这花纹,是不是很像用黄金镀上的?”

“哎——还真是,如果老二你不说,我都真以为就是装饰的镀金花纹。”

魏山妈惊叹。

魏明仲继续用夸耀的口气说:“这个壶原来只值五千元,但摔碎后,被高桥大师金缮技术修复,现在价值五万块。高桥大师金缮一件瓷器,起码开价都是三万起。许多外国人都故意买瓷器打碎,再找高桥大师用金缮术修复……”

“噢——”

众人惊呼。

“高桥大师下个月就来中国,跟着一个文化交流团在省城搞巡回活动,我能请到高桥大师,来给你们学校的大花瓶做金缮,让大花瓶价值不降反增。下学期开学,再顺便请文化交流团来你们学校,做个文化巡回活动。”

“要知道,这个文化交流团很热门,连本市重点中学——东洲二中,都请不动人家。我帮舅舅您促成这两件事,别说升教导主任,说不定当副校长都没问题……”

曹老师被魏明仲说的转悲为喜,兴致勃勃地说:“好,我现在就带小山去翟家走一趟。为了外甥,舅舅我今天豁出去这张老脸了。”

“你堂叔就住在翟家楼上,不让你堂叔跟着一起去翟家吗?”

魏山妈妈提醒。

“不行,堂叔去了,可能会引起对方不好的联想,最后反而把事情弄糟。”

魏明仲更清醒。

魏山指着自己被抽成猪头的脑袋说:“哥,那我这脸,可怎么见人啊?”

魏明仲冷笑着说:“没事。大哥说了:就得这样,才能让翟丹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