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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都市言情 > 我在博物馆里当砖家 > 第168章 包间里的鄙视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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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包间里的鄙视链

贼大胆从八卦阵里把五个实习生带出来,送进包间,又安排好座位,只坐了片刻,便独自走出来,坐在包间外面的大厅里。

饭店的包间里,一帮实习生们在忙不迭地吃着别别扭扭的午饭。

之所以说今天吃的是别别扭扭的午饭,是因为吃午饭的时间是上午10点多,考古队的早饭是早晨八点吃的,离上一顿吃完才两个来小时。

肚子确实不饿,再加上翟丹又讨厌吃鸡,所以饭吃得特堵嗓子眼。

倒是那些实习生,胃口奇好,饕鬄般来者不拒。

今天是开启封口进入主墓探索的大日子,考古队那些有资历的“老”家伙们,都去一号大墓的墓门前等着进主墓了。

一号大墓虽然远在古代就曾被人把封土挖开,掏出一条长长的盗洞。

近年又被不同的盗墓团伙骚扰,多次乱刨封土和陪葬坑动了外部,而且连封门的四组防盗巨型塞门石头也拉出来一组。

但是据考古队权威——省博物院的周院长测定:出于某些未知原因,古今千年所有蜂拥而至的盗墓者,都根本没有进入主墓室。

也就是说,此墓的主墓内宝藏很有可能都保存完好。

这在十墓九空的东洲地区,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主墓经历两千多年不被盗墓打扰?

主墓没打开之前,原因还真不知道。

现在能确定的只有一点:一号大墓被多路盗墓贼惦记,受骚扰次数之多,连国家文物局都坐不住了,考古队再不动手,老祖宗留下的东西绝对是要保不住了。

国家文物局破例,批准了主动发掘此墓。

主墓室没有被盗扰,这是个意外惊喜。

收拾被盗过的残局,这种事考古队见得太多了;清理没有被盗的古墓,许多干了十几年的老考古都没见过,更别说年轻人了。

大家都想去主墓门口看热闹,验证一下周老先生说的对不对。

听说今天还有电视台的人来采访,保不准还能在电视上一闪而过的露露脸。

翟丹妈要是能在电视上看到翟丹身影晃过,那还不得逢人就吹:我儿子在博物馆工作,全民事业单位,都上电视了……

这么好的露脸机会,结果那位实力人物——贺馆长,今天早上突然发了一句话,把考古队一批最年轻的队员,全部赶到考古工地外围小饭店,去吃活鱼打野鸡了。

安排这个时间吃饭,其实也能理解:主要是因为一号大墓主墓门口来凑热闹的人太多了。

考古队的众多专家、主管文化口的领导干部、帮忙抬土运石和保卫的驻地军警……

一号大墓门口的空间太小,怎么也容不了这么多人,所以必须把蜂拥在主墓门口的人群尽量清走。

经过几轮筛选,连考古队的二号人物,东洲考古界的实力代表——刘胜庸馆长,都被排挤到门口,去阻拦兼应付地方电视台的采访。

至于没有什么地位的实习生、电工,更是不管你到没到吃饭时间,通通撵去考古工地外围的路边小饭店,点几份鸡鱼类土菜打发了。

现在不想吃?那更不行,等会儿中午吃饭时间,实习生们都要去主墓门口帮忙,说不定会跟着考古队一气儿加班忙到天黑。

现在不吃,到时候要是加班忙到没有机会吃晚饭,等着挨饿吧!

考古队内,贼大胆和实习生们属于金字塔的最底层,只能干些没人愿意干且费力不讨好的事。

看热闹、拿第一手资料、露脸的事——没份!

苦活、累活、扫尾擦屁股的事——都让他们来!那个从来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贺馆长还美其名曰:“锻炼年轻人!”

这样的事已经发生很多次了,气得小年轻们都一肚子愤愤不平。

尤其是翟丹,还是一个没有编制的编外分子,考古队里打杂的临时工兼电工兼保安。

翟丹心里也不服:就凭老子那身家……

要不是看在胡老师、陈主任。刘馆长的面子上,齐天大圣能给你们当弼马温?

说出来都让人心烦,平时那些墓里挖出的东西:玉器、陶瓷、金银铜铁器……

凡是能拿去写论文的,人人都抢,别人多看一眼还不让。

只要是被认为做不出大文章的,比如墓砖、土样、木屑、碎瓦片、陪葬鸡鱼骨头什么的,写论文最多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辅助论点,这些连博物馆都看不上眼的零什杂碎,不值钱却又属于文物,还不敢扔掉,全是翟丹去跟着擦屁股收拾。

最后形成的局面是:考古队跟着盗墓贼、开发商后面擦屁股,翟丹跟着考古队后面擦屁股。

刚进馆时,贼大胆曾经在博物馆整理了好长一段时间某个墓葬里出土的一堆鸡骨头。

那家伙!正式工都不愿意碰的各种各样鸡骨头,一块块的编号、记录、拼接……无聊又无趣,整理到最后,无论见到什么鸡,贼大胆看到就想犯呕吐。

贼大胆是考古队里的一个永远没有机会向上走的人,锻炼那些实习生还情有可缘,拿他瞎锻炼个啥劲儿?

更郁闷的是:在眼前这群吃饭的实习生里面,贼大胆又被他们鄙视了。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大家之间的互相寒暄说起。

这二十来个实习生,不是一个班的。

他们来自省内七八个不同的博物馆,分配跟着老师或馆长的屁股后面打下手,很少有机会私下聚在一起。

跟着考古队的老师们,实习生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今天突然没有了老家伙们管束,聚到一起,马上成了一群活泼的孩子,嘻嘻哈哈聊个不停,连气氛都比平时活跃了起来。

围坐在两张餐桌前,菜上齐之后,因为好多人之间只是点头之交的脸熟,互相之间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于是,趁着聊得兴奋,大家干脆轮流站起来,祝酒般自我介绍。

“我叫张双,弓长张,举世无双的双,南方大学。”

一个高的个子男实习生站起来自报家门。

“我叫刘艳,文刀刘,艳丽的艳,中原大学。”

一个圆盘脸女生脆生生的站起来,然后又迅速坐下。

“胡新春,古月胡,我是新年春天出生的,海峡大学!”

一个瘦弱的矮个子男生闷声站起来又坐下。

“成大庆,成龙的成,大庆油田那个大庆,东山大学的!”

一个戴眼镜的瘦子笑嘻嘻地站起来。

“贾聪,北方大学的!”

一个带着傲气、梳着偏分发型的男生骄傲的站起来,又骄傲地坐下。

“张芊芊,名湖大学”……

翟丹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实习生们一个个的哪里是在自我介绍,简直是花式自我炫耀。

在文博界,一直存在着几条潜在的鄙视链。

论学校,一般是985大学毕业的瞧不起211大学毕业的,211大学又瞧不起普通大学毕业的,普通大学毕业的又瞧不起没上过大学的。

论学历,博士生瞧不起硕士生,硕士生瞧不起本科生,本科生瞧不起专科生,专科生瞧不起非全日制大学的。

论专业,虽然大家都是干考古的,但田野考古公认是吃苦受罪的代名词,只要有人说自己是干田野考古的,马上会有人偷偷捂嘴,发出怜悯的讥笑。

不论是食物链还是金字塔结构,贼大胆总是处于比最低层还低的那种。

如果说考古队里有人是塔基,那贼大胆就是塔基下的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