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不公平！”
路展才怒吼。
“我兄弟现在被放在网上当杀千刀一样骂得狗血喷头，你们还能坐在这里心安理得地喝茶？”
派出所，路展才坐在接待室，无法冷静。
从白小危这件事情的开始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不仅在白小危的搜寻上没有一点进展，就连他们答应的干预、降低网络讨论度也只是一嘴空口白话。
“这位先生，请你冷静。”女警义正辞严道。
当看见黑色的鸭舌帽下是一个高中生时她还有些吃惊，就在刚刚还在思考着该如何称呼这个高中生。
小孩？貌似不太礼貌，而且也不符合警察一向庄严的行事风格，况且路展才也不小了。
或者客人？他是来寻求帮助又不是吃饭的，叫客人真是有那个什么大病。
思来想去，女警决定称呼路展才为“先生”，一是给他足够的尊重，二也能拉近自己和他的距离便于交流沟通。
“请你相信警察，我们一定会给你以及所有在这场网络舆论中的受害者一个满意的交待。”
路展才不说话，知道女警应该还有下文。
“我们确实已经动用了全绵城能够调动的所有警务人员，针对白小危事件我们格外重视，请你相信警察，我们绝不是盲从网络、跟风吃干饭的混子，白小危的事件还在调查中，是清白的我们自然会还他公道，反之……该负的责任自然一样不会少。”
“总之，请你相信警方。”
路展才抠抠耳朵，已经厌烦了女警。
从他来派出所开始这位女警不断重复的只有一句“请你相信警察”。
路展才的耳朵都听起茧子了，结果呢就是没有结果，如果白小危出意外，三天时间完全足够连骨灰都不剩下，到时候想要找到人难如登天。
路展才仰起头，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网上的“雨”还在下，降下这场雨的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白小危你能耐了啊，三千名警察都找不到你，是该说他们无能还是你太牛批。
现如今全国各地都已经在筛查可疑人员，国外的调查也在进行，硬是找不出一点线索，难道你真的是杀人犯早就想好了这些后路？
……
高新区，全绵城最大的新闻广播电台。
苏青青怎么也想不到王楠原来在电台里还是个小副编的职位，走了点后门硬是给苏青青塞进了电台新闻部学习。
虽然还只是一个实习生，平常只能打杂和跑腿。
但苏青青很满意，如果真要写新闻的稿子一时间她还真干不了，相反跑腿说不定还能得到更多线索，当下网络上最热门的话题只有一件，所有的媒体都在争这一口人血馒头，吃相极其难看。
靠角落的的小桌，桌面比较空旷，除了几本王楠递交给苏青青学习的书只有一个小盆栽。
盆栽中是苏青青最喜欢的小雏菊，这花本来很好养，无论撒在是街边还是绿化带中都能活，偏偏一进入这温度适宜，营养充沛的盆栽反而蔫巴了。
技术部正在配置电脑，所以苏青青暂时只能抱着书啃，书里全是专业词，相当干货。
“新来的实习生，下楼去送个胶水。”有前辈在喊。
苏青青立马起身去后勤部门要了几瓶胶水到电台楼下。
电台门口是几个正在安装横幅的工人，红色的横幅上用金色的楷体字写着对高三学子的祝福。
——“十年寒窗苦读日，只盼金榜题名时”
“诶哟，妮子谢谢你勒。”一个正拉着横幅的大叔说。
“不客气。”
“妮子，你应该还是个学生吧，这个点不应该在学校吗？”
苏青青点点头道：“我在河东中学上学，请假了。”
大叔网速没有那般快，自然还不知道网上发生了什么。
“这个关键阶段怎么能请假，你在这上班？要我说你赶快回去上学。”老大叔忽然严肃起来，“你看我，就是没读过书现在在这里拉横幅，现在的年轻人还是要多读书好。”
“谢谢大叔关心啦。”苏青青眉眼弯弯，露出洁白的牙，美好的笑着。
一旁另一个大叔拍了两下正在和苏青青交谈的大叔，没好气道：“没听见人家小姑娘是河东中学的吗，就你这样还关心，说不定小姑娘人家可是大学霸呢，我说的对呢吧。”
大叔冲着苏青青下巴顶了顶。
苏青青含蓄的笑笑，送完胶水回到工作岗位。
……
“啊？排骨没了？”
老人站在卖肉的铺子门口，垂头丧气。
岂不是才才回来吃不着排骨了……
卖肉的老板给老人重新指了一个方向，是一家大型超市，里面可能还有排骨。
老人腿脚不便，但她答应了要给外孙做排骨所以还是出门来了。
从菜市场到超市只有短短两百米，老人走了很久，又累又渴，双腿几乎快要支撑不住这具瘦弱的身体。
老人从超市出来，篮子还是空空。
并非是超市里没有排骨，而是价钱超出了她打算用来买排骨的预算。
超市里的排骨一盒一盒的，最便宜的要四十块钱一盘，老人只带了三十八块钱出门。
在菜市场买调料和配菜花了十七块，还剩二十一块。
老人郁郁寡欢，买不到排骨只能回到市场买了十三块钱的五花肉，然后回家。
路过药店，老人抬头，想起了自家外孙头上的白头发。
这小伙子，咋这么快就长白头发了呢？
老人不高兴嘟囔两句，进入药店，买了六块钱的散装钙片。
走着走着，老人忽然想起了什么。
自家老头子还在的时候，每次给乖孙孙喂药都麻烦得很。
乖孙孙嫌药苦，总是不肯吃。
老人笑了，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卖麦芽糖的？
老人顺着记忆中的路线走进一条历史悠久的老巷，记忆中两块钱够买两串麦芽糖了。
老人见到了另一个老人，她还在做麦芽糖，两位老人面对面呵呵呵的笑，皆是满头白发。
“你的乖孙孙又要吃药了？”那名老人问。
“是的了，钙片，孙孙长白头发了。”老人回答。
“钙片又不苦。”
“是不苦，但最近我这乖孙孙心里苦。”
“多少钱的？”
老人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纸币。
“小气，每次都只买两块钱的，早就涨价了啊，现在两块钱只能买一个了，不然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卖麦芽糖的老人开着玩笑说，却做了一个远比正常两块钱要大得多的麦芽糖。
要买排骨的老人柔柔的笑：“够了够了，没事，孙孙吃我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