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说着，轻轻掐灭了香烟，再一次把脑袋靠在我的肩头。
她柔声道：“可雷胖子不知道的是……我其实早就把你当成了自己人。我把师傅教给我的东西……毫无保留全部教给你！而雷胖子却以为，我跟师傅一直都在算计你……他私底下找过我很多次，除了询问你的情况之外，还总是时不时跟我提起我跟他那恶心的过往！”
“所以你杀雷胖子……只是因为你恶心雷胖子？你想用杀害他的方式来摆脱你的曾经？”我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火药道：“是有那么一部分原因……但也不全是。至少在雷胖子死后的相当一段时间，我不仅过得很轻松，我还心安理得……终于没有人来烦我了。我一边想抓住你的心，我还一边想要瞒住我跟雷胖子的事儿……因为一直这么持续下去，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荒谬！”
我咬牙喝道：“就算我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我会介意你的过去？出来混的女人，哪个身上没有自己的故事？你的理由太牵强……你没有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火药微微一愕：“我现在就是在跟你说实话……为什么你觉得我在骗你呢？”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火药这个问题。
可我能明显感觉，也许火药说的，是一部分实情。
可一定对我还是有所隐瞒！
我沉声道：“所以后来……你跟狐狸做了那个幕后者的局，故弄玄虚……你告诉我……你只是在借用这个局杀雷胖子？”
很显然，这其中不符合逻辑。
因为我一听火药这个说法，当初狐狸做的幕后者的这个局，针对的人居然是雷胖子而不是我了。
“所以我才说，雷胖子是因你而死的……这个局一开始确实是用来迷惑你的。当然……最主要的是为了对付王峰和乐小封……也是师傅在借用这个局，十分隐晦地表达了对乐小封的不满！师傅知道我的脾气……哪怕你是我爱的人，但是为了师傅，我依旧会守口如瓶，可雷胖子就不一样了。所以在一开始做局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告诉雷胖子……可是这死胖子……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他看出来是我跟师傅在做局了，于是单独来那栋废弃大楼找我……”
“等一下……”
我打断道：“你是说……从一开始，雷胖子就已经知道是你们在做局了？”
“是……”火药很肯定地回答我。
这时，我脑海中猛然想起那晚上的细节。
当时雷胖子非要跟我兵分两路。
他让我带人去救娟嫂，他自己过去赴约。
“其实那个时候雷胖子已经知道是你们在背后捣鬼了……”
“是，我们当时只是想通过这种方法把雷胖子先支开的……可是这死胖子看出了幕后的真相，将计就计，找上了我！”
火药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也是开始变得有些急促起来：“他找到我，质问我……还说我跟师傅……不该给你做局。那段时间……也正好是王峰来江州的那段时间……我和师傅都不由得在想，雷胖子的反应实在是太过于反常了，他是否早就被王峰收买了？于是……为了保险起见，也为了彻底抹杀我跟这个死胖子那恶心的过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火药伸出手，轻轻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下。
这一刻，我由衷感觉到不寒而栗。
火药道：“你可知道在雷胖子死前……我是怎么跟他说的么？”
我没说话，静静地望着火药。
火药笑道：“我跟雷胖子说……我找你告状，说他经常私底下骚扰我，于是我跟你两人联手……给他做了一个局。就是为了除掉他……而且除掉了他，你就会成为师傅的接班人了……”
“你……你当时还栽赃在我身上？”我有些讶然。
“是啊……不过……”
火药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我只不过是想让那死胖子痛苦的死去……就算再他面前栽赃你……他立马就要变成死人了。这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的……我只是想让他感到心痛，揪心……居然是他以前的情人和现在的兄弟联手做局来搞他。我还告诉他，在他死后，你会斩草除根，对他的老婆孩子下手！”
“你好狠的心……”
我无法想象，要是当时雷胖子死前真的相信了火药的鬼话，那雷胖子是会有多么绝望的死去？
“只是……你太高估你自己编故事的能力了。你也太低估我跟雷胖子的情谊了……雷胖子根本就没有相信你……”
我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了。
不管狐狸当时做局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这件事的实施者是火药。
而火药杀害雷胖子，确实是跟我有很大的关系。
直到现在……我才能真正理解雷胖子临死前说的那一句，兄弟，我不怪你。
也就是说，即使火药当时是栽赃在我身上，要在雷胖子临死前狠狠打击他一次。
可雷胖子根本没有相信火药，反而是更加信任我！
“难怪……难怪……现在我懂了，我都懂了……”
此时我才幡然醒悟。
如果当时的局真的是狐狸和火药做的。
那雷胖子为什么还要嘱咐我，让表姐帮他报仇？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那个时候，在雷胖子的视角里……
真正做局的人只有火药一人而已！
雷胖子不知道这幕后是狐狸的策划！
“你懂了……你懂了就好……你现在可知道，阿尧……我是爱你的！”
火药的脑袋慢慢从我的肩头，挪动到我的胸口。
她伸出双手，紧紧搂着我的腰。
“以前……我也是爱你的。可现在……你让我感觉到恶心，我真后悔跟你认识！”
我用力将火药推到了一边。
火药惊呼了一声。
我起身，后退了两步，沉声道：“所以……我确认一遍，雷胖子确实是你杀的，没错吧？”
火药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居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颤声道：“你说你后悔认识我？”
我冷冷道：“是，如果你刚刚没听清的话……那就麻烦你听好了，我陈初尧……很后悔认识你，而且你……让我感到恶心！”
我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