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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村里,元聪过问了一下刚才的情况,沈倧如实叙述,同为人师的元聪一转脑袋就明白了老天师张静清的图谋,借自己徒弟之手磨练张之维的性子,不过他并未多说什么,毕竟自家徒弟赢了。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元聪拉住沈倧,一脸严肃的问道:“小奇啊,你和张之维交手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手段?是我们玄妙观的,还是你自己的?”

“啊?用的…都是我自己的啊。”

听闻此言元聪长长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师父怎么了?”

元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愁眉不展的思虑了半晌,最后缓缓开口道:“沈奇…你走吧…玄妙观,容不下你了…”

沈倧先是一愣,随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师父…我懂了…是我考虑的太少了…”

元聪的话不难理解,他逐出沈倧和王也在罗天大醮后自行离开武当,原因是一样的,使用来历不明的功法战斗,虽说是私下较量,可异人界哪有不透风的墙,这场交手很快就会闹的异人界路人皆知,届时无数异人都会涌向玄妙观,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是弱小的神霄派难以承受的,纵使沈倧拥有通天的本领,能护得了一时,那又如何?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所以综合考量下,沈倧与玄妙观割裂开,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小奇,你自幼入我神霄,勤奋好学,尊师重道,我本想传你衣钵,怎奈世人不知天意,纷纷追名逐利,你我师徒之缘,只能到此为止了…盼尔分别之后,能修正德行、心无邪念、看轻钱财,切莫胡作非为…”

沈倧跪在元聪面前,鼻子头酸酸的,虽说这老爷子是自己前身沈奇的师父,可他们的记忆是共通的,一幕幕朝夕相处的画面不断浮现在脑海里,照顾起居,传他艺业,教授道理,生病为其熬药,寒冷为其添衣,对他视若己出,如今骤然离别,怎能不让他感伤。

回忆至动情之处,不禁泪如雨下:“弟子谨记师尊教诲…弟子不孝,日后不能膝前尽孝,望师父善自珍重,勿以为念,玄妙观对我恩同再造,师门之恩,没齿难忘。”说罢,郑重行了一个三跪九叩的大礼。

元聪见弟子流泪,心中亦是痛苦难当,不过他并不想让弟子见到自己软弱的一面,默默受完沈倧的大礼,抬起胳膊以袖遮面,缓缓扬了扬手,示意沈倧离开…

“师父,保重…”

……

被逐出师门的沈倧没有在陆家村过多逗留,取上行李连夜出发,没有师门的牵挂,现在他算是彻底孑然一身了,见四处无人,把随身的包袱直接丢进了物品栏里,找了座山头分辨了一下方向,奔着汉口赶了过去。

半路上他打开任务栏,眼下一共有两个任务,一是阻止外国异人入侵,另外一个是掌握八奇技之一,在他的印象里,剧情里与这两个任务相关的情节一个是鬼子入侵,另外一个是甲申之乱,不过这两个事件似乎都在几年以后,最起码要等到1931年鬼子在东北搞事的时候,而现在才1923年,还有8年呢,这8年时间他得想想怎么过。

抵达汉口的时候天已大亮,进城后沈倧先是找了家银行兑换了一些大洋,民国时期的黄金主要分‘大黄鱼’和‘小黄鱼’,小的一两,大的十两,由于产屋敷辉利哉给沈倧的都是金饼,在兑换的时候还颇费了一番功夫,搞了半天时间才兑换好。

这时候的汇率是一条小黄鱼兑换35块大洋,沈倧手里的金子属于比较好的,银行的经理没有因为他是个道士而摆弄手脚,给的最高汇率,1两金子算40块大洋,按着年初时的地价,一亩良田也就20块大洋,他这兑换800枚大洋,在当时能买40亩地,妥妥算个小地主了。。

找个无人的角落把大洋收进物品栏,随后找了家装修不错的澡堂子,进去美美了搓了一通。

民国由于推翻了腐朽的满清政府,民族工业获得了一个短暂的春天,尤其是以面粉业和纺织业为代表的轻工业蓬勃发展,汉口最为长江流域重要的水陆码头,自然被这股发展浪潮所带动,当时甚至有着‘东方芝加哥’的美誉,此时的浴池已经引入了锅炉、水泵、发电机等等先进设备,从整体功能上来说,已经不弱于后世的洗浴中心了,洗澡,喝茶、理发、餐饮、休息一条龙。

简单的沐浴完毕之后,沈倧被搓澡工在大理石板上一顿按摩揉搓,然后回到躺椅上,享受着冰镇啤酒和冷餐肉,再让修脚师傅给来一套脚部护理,一通鼓捣下来,舒坦的他直哼哼。

正当沈倧闭目养神的时候,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敢问这位朋友可是神霄派的沈道长?”随着话音落下,一股浓重的酒气迎面扑来。

沈倧抬起眼皮,只一个三十多岁带着圆框眼镜,梳着中分,身材有些清瘦的男人立在一旁,身上披着浴巾,一副刚从池子里出来的样子。

“你认错人了,这儿没有什么神霄派的沈道长,只有一个被逐出师门的沈倧。”

这人身上带着一股先天一炁,明显是圈里人,不过沈倧此时正在犯困,懒得搭理他,回他一句之后,扭过头,继续闭目休憩。

“哦~这么说来,圈子里传的消息是真的了。”

这个眼镜男有些自来熟,见沈倧态度恶劣也不生气,找了个离沈倧最近的躺椅坐了下去,自言自语般在那叨咕了起来。

“这两天圈子里传的厉害,说是有个神霄派的沈道长,无意中找到了先人遗物,领悟了早失传的技艺手段,在陆家老太爷寿宴之上大展风头,可第二天就被其师父逐出师门,哎~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被搞的睡意全无的沈倧一掀浴巾,起身问道:“哎我说你这人有劲没劲呐?看不着人正睡觉哪?”

沈倧本不想搭理他,可这个家伙在一边像个和尚似的念叨起来没完,光念叨还不算,一张嘴满口的酒气,熏得人直辣眼睛。

眼镜男嘿嘿一笑,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哈哈,小兄弟切莫怪罪,先自我介绍一下,江湖小栈——刘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