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一听孩子没接到，雷鸿飞一个翻身蹦了起来，心中怒不可遏，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药仙会要人命，眼前这仙家也不是好得罪的。
雷寨主咬着后槽牙问道：“灰爷你不是跟去了吗？怎么还能出了纰漏？”
大耗子没在意雷寨主的语气，颇为沮丧的回道：“没办法，遇上狠茬子了，我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那人就远远看了我一眼，我都觉得浑身不自在，要不是跑的快，估计咱爷俩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说完心有余悸的抱起酒瓶子，咕咚咕咚把剩下的半瓶酒全干了，长长的打了个酒嗝。
听到一直倚仗的仙家都这么说，雷鸿飞此时也没了主意。
这么多年他能称霸小黑山一带，全靠这个灰爷。
曾经的他，只是个偷鸡摸狗的小混混，连烧火棍都配不齐，只能干点见不得人的小勾当。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救了只大耗子，也就是眼前这个灰爷，让他知道了这世隐藏的一面。
后来在灰爷的帮助下，雷鸿飞兵不血刃的拿下了阎王寨，开始做拦路抢劫的大买卖，可惜好景不长，没等他风光够呢，张大帅执掌东三省了。
张大帅上台后，许多有名的大土匪摇身一变吃上了官粮，并且不允许其他土匪擅自劫道，想要吃饭要么加入张大帅，要么回家种田。
可还没爽够的雷寨主哪能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自然是不乐意投敌入伙，可再玩摔旗子那套已经行不通了，以前官兵拿他们没办法，可土匪出身的张大帅收拾他们简直不要太容易。
机缘巧合之下，灰爷给他介绍了如今的买卖，就是人口贩卖。
以前雷寨主也做倒卖人口的生意，可那都是把抢来的女人卖到窑子，赚的钱很有限，不过这次是把弄到的婴儿卖给药仙会，异人出手可比窑子大方多了，凡是符合要求的婴儿，一个就值一条小黄鱼。
一来二去雷寨主也想明白了，直接转行做了专业人口贩子，他把手底下的弟兄遣散了一多半，只留下精明强干的，散出去开始联系人贩子收购婴儿，先前兴邦号客轮上的那俩人贩子就是他的供货商。
后来生意越做越顺，药仙会也图省事，不再单独接触人贩子，而是直接与雷寨主签订长期订货条约，约定每两个月雷寨主提供一定数额的婴儿，期限一到药仙会的人上门接走，到时候钱货两讫互不拖欠。
为了避免违约，药仙会在雷寨主身上下了蛊，若是到时候见不到婴儿，直接蛊虫噬心。
起初雷寨主是拒绝的，可他一介凡人，怎么能拗得过药仙会的大腿，就连灰爷都不敢轻易得罪那帮疯子。
所以在听灰爷说人贩子折了的时候，他才会如此的愤怒。
他算了算日子，距离下次交接婴儿，已经不足半个月的时间，他现在手里的孩子还差四五个，这么短的时间很难把孩子凑齐。
药仙会要婴儿是有一定条件的，首先是岁数，不能太大，六个月以内最好，其次就是孩子不能有缺陷，这个缺陷是指孩子体内经脉堵塞不通，或者先天有一定残疾的。
不过普通人无法判断经脉问题，只能从外表来分辨，雷寨主选孩子的要求是这孩子要胖乎，健康。
这两点要求看似不难，可在那个年月，吃饱饭都是奢望的时代，找个白胖健康的孩子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人贩子又不是土匪，你拐孩子也得看机会不是。
所以导致每个婴儿对于雷寨主都至关重要，先前那俩人贩子已经用特殊手段联系了寨主，告知了这次会有一个婴儿送到，没想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雷寨主思虑半晌，最后狠狠一拍炕沿。
“实在不行，就得进城找机会了，灰爷，坏咱生意那人没跟来吧？”
喝的有些醉眼稀松大老鼠眯着豆豆眼：“放心，打架我不擅长，逃命的本事我可是一等一的，累死他们也跟不上来。”
“那好。”
灰爷的话似乎坚定了雷鸿飞的决断，他撩开厚重的门帘子，冲门外喊了一嗓子：“狗子！三炮！来屋里一趟！”
雷寨主住的位置很巧妙，背靠着半弧形的山壁，属于是一个天然的扬声器，只要在院子里喊一声就能传遍整个山寨。
不一会儿，两个顶着狗皮帽子的糙汉就跑进了院子，其中一个还在系着裤带，不知道刚才在干啥。
两人进屋后也不客气，直接搓着手往炕头一坐，看到桌子上半醉半醒的大耗子也不害怕，反而熟络的打着招呼：“呦~灰爷，今儿个怎么有闲工夫，大白天跑雷哥这喝酒来了？”
这俩人都是最初跟随雷鸿飞的绺子，早就知悉灰爷的存在。
大耗子此时酒劲儿已经上来了，嘴角躺着口水含糊道：“嗯来了…那什么，你们聊着，我昨晚跑了一宿，困了先眯会。”
说完大耗子眼睛一闭，肚子上的白绒毛一起一伏的，显然是进入了梦乡。
对于灰爷来说，雷鸿飞这只是一个暂时的落脚点，它帮雷寨主只是为了报答当初的救命之恩。
这么多年在它的协助下，雷寨主就享受了人间的荣华，足够偿还救命的恩情了。
即便现在雷鸿飞被药仙会弄死，它也不觉得有什么亏欠对方的，所以它才睡的这么心安理得，反正被种蛊的又不是它。
不过雷寨主可不这么想，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这只大耗子一步一步撺弄的，要不是它，自己怎么可能和药仙会的人接触上，要不是它，自己怎么能被下了这要命的蛊虫。
雷鸿飞看着睡去的灰爷，心中缓缓升起一股杀意，不过很快就被他给压下了。
他知道这大老鼠感知灵敏，对杀气一类的气息最是敏锐，在没彻底翻脸之前，不能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他把目光移回两名兄弟身上：“狗子，三炮，刚才灰爷送信，船上的老渣折了，货也没了，眼看就要到交接的日子了，咱们得玩把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