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阳光倾洒在空桑山萧瑟的石壁上，显的有些荒凉。
山背面阴暗处，半个多月不见天日的沈倧一脸阴沉地钻了出来，边打理身上的尘土嘴里边不停嘀咕。
“什么黑心老人，黑心包工头还差不多，滴血洞那么大工程都搞了，逃生暗门这点钱都不愿意多花，弄地跟特么狗洞似的，衣服全废了…”
不过说归说骂归骂，沈倧总体心情还是不错的。
归根结底这趟空桑山之行的收获实在是很丰厚。
滴血洞内的东西连带着痴情咒被他一并收入囊中，天书第一卷更不用说了，系统认证过的，自己修为也因为它提升了一大截。
最让他感觉到意外的是，在临出来前捣毁最后一处山洞时，被他发现了两块天外庚金，虽说加一起总共也不到四两沉，可对沈倧来说，已经是相当够用了。
由于青云门大部分弟子都需要下山自行寻找‘机缘’，所以门内为此单独设了一门课程，那就是辨识天材地宝，为的是避免弟子见到真宝而不自知。
沈倧虽习得铁卒的剑灵，不用实体宝剑即可召唤古往今来各种名剑，可若想大大方方在人前使用，还是需要一柄仙剑用来当做凭依与掩饰的。
否则别人身上都背着法宝，唯独你没有，然后一招手上百把飞剑出去，估计以道玄的脾气，诛仙剑还没等斩灭妖邪呢，先把你给砍了。
对这点想得很通透的沈倧，下山前就做好了计划，此行除收集前两卷天书外，还有个目标就是打造一把能随身携带的法宝仙剑，本想着收集完天书后再寻找材料，没想到在滴血洞就遇到了。
天外庚金在异物志上记载是天外仙佛之物，其质地坚硬无比，能辟邪祟斩魍魉，用它作为辅料打造的神兵据说可断天下万物，原本这东西只存在传说当中，没想到居然让沈倧真给遇上了。
看着东方微微泛白的天空，沈倧找条干净溪流简单梳洗一下，顺便清理下物品栏，将杂七杂八用不太上的东西通通丢掉，随后架起飞剑，重返万蝠古窟的入口。
他没急着走的原因是想看看这里的妖蝠有没有清理干净。
空桑山附近方圆百里受这群妖蝠贻害数百年，除光秃秃的山脊以及干枯植被外，没有任何活物，几乎就是一片死域，如此肥沃的土地就此荒废无人耕种在沈倧眼里，着实是一种浪费。
他虽从不自封什么好人，可见到这种为害一方的物种，不铲除干净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着，就像遇到寄生在海龟身上的藤壶一样，不扣下来总觉得不自在。
然而这一去他就后悔了。
里里外外转了圈后，发现除了与粪便混在一起开始腐烂地妖蝠尸体外，古窟根本内再无其他活物，当然光这些还不让他后悔，关键是这两种东西混在一起的味道，简直是堪比毒气攻击，差点没把沈倧从飞剑山给熏下来，连堵住鼻孔都阻挡不了那种味道。
差点当场吐出来的沈倧脸色铁青地冲出洞窟，架着飞剑奔着西南方向就疾驰而去，奔向他此行的第二站——狐岐山。
当然在飞到天上后，他没忘将刚才进入洞窟时，身上穿的那套衣裳给丢了。
尸臭的味道，无论是何种生物的，沾上就很难清洗掉，不赶快丢掉的话一旦侵入皮肤，那估计要很久才能消失掉。
……
“啊，这位公子，你乌云盖顶，印堂发黑，面有死气，大事不妙啊！”
小池镇街头，一名须发皆白，手持‘仙人指路’平津帆的长袍老者，正一脸郑重地看端详身前衣着华贵的公子，口中啧啧作响。
在他身后，一名两三岁左右的小姑娘怯生生抓着他的衣摆，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乱转，不知在想着什么。
然而不知是那公子见惯了江湖术士的把戏，还是根本不信所谓算命那一套，他一甩手中折扇，将老者逼退：“去去去，哪来的老骗子，上边去，少在这扰本公子的雅兴。”
老者还想在补充两句试图挽回下自己的生意，可已经被反应过来的家丁奴仆挡住视线，推推搡搡拽到路边：“后退后退后退，没看我们公子烦着呢么，真是的，出门遇到这么个玩意，晦气。”
看着今天的大单就这么在眼皮子地下溜走了，老者无奈的叹了口气：“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一点都不讲尊老爱幼了…”
没等他抱怨完，突然感觉自己长袍被人拽了下，低头一看，原来是抓着自己衣摆的小女孩。
“爷爷…我要吃糖葫芦。”
“小环乖啊，一会爷爷赚了卦金，就带你吃糖葫芦好不好…”
小姑娘鼓起粉嘟嘟地腮帮，娇声娇气道：“不嘛，我现在就要。”
“听话，爷爷今天出门前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我有天才横财之运，若不抓紧时间，没准就要错过机…唉？”
老者话说一半，突然感觉自己脚下一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天上落下来，他赶忙抬头观瞧。
只见一件男款松纹水织长袍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正好盖在他头上。
看这长袍的材质，绣工，虽不说是一等一的上品，可也不是普通人家能穿得起的，这要是卖到当铺，最少十两银子，可还没等老者高兴起来，突然一股冲天的恶臭直灌他的鼻腔。
“诶诶…什么味这是！！”
老者此时也顾不上自己算命杆子了，手忙脚乱的将那件长袍甩到地上，抓着小女孩的手连忙后退数步，面带嫌弃地看着地上的那件袍子。
然而即便他反应已经足够迅速，此时也已经晚了。
那股让人闻之倾倒的尸臭，已经沾染他的全身，一时半会是散不掉了。
老者抬起袖子来回闻了闻，随即仰起脖子破口大骂：“谁家的衣服乱扔啊，扔也就算了，就不能找件干净的，这不谋害我老人家嘛！”
你还真别说，甭瞧这老头看着七老八十，一阵风就能刮倒的样子，骂起街来底气足的狠，不比那三四十岁的街头泼妇差到哪去，一时间啸骂声贯穿整条长街，引得无数行人驻足观看。
老者发泄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心中那股子邪火才觉得消的差不多了，不过一想到自己身上带着这股子臭味根本做不了生意，原本平息的怒火又升了起来。
不过这次没等他开口，他身后的小姑娘却说话了。
“爷爷…你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