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性上山了？”
张之维并未表现出玲珑预料中的那般惊讶，而是轻声咂摸着那两个在异人圈中，极不受待见的字眼。
实际上他在打算举办这届罗天大醮前，就已经想到了可能会遇到的麻烦，而全性的出现并未超出他的意料，但他好奇的是这事玲珑是怎么知道的。
张之维吧心中疑惑问了出来，玲珑眨着大眼睛回道：“是白式雪和云发现的，上轮比试是云对战胡杰，原本那个胡杰不是云的对手，可不知怎的在比试的时候突然实力大涨，云觉得有些奇怪就在比试结束后找白式雪帮忙，结果发现那个胡杰背后有全性四张狂里‘祸根苗’沈冲的影子。”
张之维听后微微颔首：“原来是这样，此事还有谁知晓。”
玲珑不懂天师此话何意，但还是乖巧地应承道：“除了白式雪、云还有我哥陆琳外，就只有太爷爷了，我来找您也是太爷爷的意思。”
“行，带路吧，先去找你爷爷。”
说完张之维又看了眼沈倧：“沈师弟，你也过来看看？”
对这种有热闹看的邀约沈倧向来不会拒绝。
“走，去看看。”
……
幽鸟啼声近，源泉响溜清。
就在张之维与陆瑾几人商讨全性之事时，天师府后山某处密林内，之前在演武场与沈倧风正豪打过照面的陈金魁，正拿着电话小声嘀咕着。
他手里的电话与人们日常使用的手机有所不同，造型傻大黑粗，塑料包裹的硬质天线毫无美感，整体看上似乎更偏向二十世纪末的机型，用老百姓土话讲就是‘大哥大’。
但如果此时有懂行的人在场，那他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家伙手里拿的并不是什么过时的玩意，而是在远洋航海上普遍使用的海事卫星电话。
这种电话信号直接由地球轨道卫星接受转发，并不依赖地面通讯基站，在茫大海上仍能保持通话可靠的通话质量，不过这东西出现在龙虎山上，还出现在陈金魁手里，事情怕是就没那么简单了。
此刻的陈金魁收起了先前那副爽朗与洒脱，眼神中满是狡黠与市侩，活脱脱一个菜场小贩模样。
“接触了…戒备心很重，不好对付。”
“我尽量，不过暂时没发现你所说的那个东西…啊？真的假的？你不是骗…在怎么说我也在术字门混大半辈子了，还从没听过…，是，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可…”
“那如果按你所说，怕是只有把他彻底逼上绝路才行…”
“你确定？如果那样就与我们之前的约定不符了，事前说好，定金我是不会退的……”
“…少拿组织那一套糊弄我，当初加入的时候就说了，我享有自由退出的权利…首领…首领也不行，你告诉他，不接受我现在就退出…行，我等你消息，今天是第二天，不出意外还有5天时间，你们要抓紧了，过了这段时间再想动手怕是难上加难…”
挂断电话，陈金魁随手将海事卫星电话电话的天线折起收回口袋，随即转身望向周围嘛连绵不绝的群山以及其环抱其中的天师府，眼神中竟透出些许的挣扎神色。
过了半晌，他仿佛下定某种决心似的，手腕一抖，从袖口处落下几枚大钱来。
这些大钱通体金黄，品相匀称，乾坤两面各浮雕四枚汉字，一面是‘乾坎艮震’，另一面是‘巽离坤兑’。
这种钱币自然不是用来流通的，而是术士用以占卜之物，放在陈金魁手里，就是他施展自身手段六爻金钱课的法宝。
六个大钱上面有乾字的一面定义为阳爻，上面有坤字的一面定义为阴爻，六个大钱的阴阳刚刚好六爻组成一卦，下卦代表着敌人出招，上卦则是他的应对。
金钱从袖口落出后并未落至地面，而是在炁的托举下如同掺了酵母的面团般迅速放大直至月饼大小。
在之后的几分钟里，陈金魁用与他那粗犷外表极其不相符的轻柔手法，不停对着六枚金钱比划着反复的手势，而那些金钱也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般，对陈金魁的动作予以回应。
只是陈金魁越掐算，他眉头皱的越紧，到最后额头竟不知不觉挂满了汗水。
坎上震下，水雷屯…
读完卦象，陈金魁一时怔在了原地，即便那六枚金钱落到了地上也并未将他的意识抽离回来。
“这下…怕是要玩大了…”
……
龙虎山会客茶室内，王蔼与吕慈此刻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拧出水。
他们本想用点些威逼利诱的手段让张楚岚把炁体源流吐出来，可哪想让手底下人打探一番才知道，原来那小子被沈倧盯上了，并且似乎还在他身上留了些手段。
吕慈心烦意乱地命下属退散，待等茶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后突然开口道：“你说他这么做到底什么意思？跑马圈地？”
王蔼没直接回答，而是说起了稍早些的那场演武：“我听说早些时候…他和风正豪接触了下。”
一提到这个，吕慈的表情变得有些似笑非笑。
“怎么，自己的狗被别人捋几下毛，受不了了？我早跟你说过，他们迟早得勾搭上，当初那个风天养就跟他走的近，你呢，拿了人家东西，既不斩草除根，也不网开一面，就这么拴着凤家，人现在看到救星了，能不往上攀扯么，这事你也就遇上凤家那帮软骨头了，换做我，哼，早他娘的跟你拼命了。”
“拼命？”
王蔼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脸上挂满了讥讽。
“就凭他们？也配！”
“甭管当初配不配，如今算上沈倧，他们就配，姓王的，甭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心思，你之所以答应跟我合作，就是因为当年你们王家在风天养的事上做了孽。”
吕慈说着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抬起干枯有力的手指直戳王蔼面门：“你是怕沈倧知道当年那些事后报复你，报复你们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