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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一般地逃离了陈宅,裴皎然站在一侧的暗曲里站了一会。她抚平袖上被自己拽出的折痕,昂首从容地往外走。路上刚好遇见御史台两个令史,两人面上都浮着哀戚。

在两人迎面而来时,裴皎然避到了一旁,和二人擦肩而过。待脚步声较远,她才继续前行。

走出崇康坊时,看戏的人群已经散去。街道上又恢复了热闹祥和的模样,裴皎然探首望向身旁的排水沟。水沟里积了不少泥,其上还覆着一层落叶,隐约可以窥见斑驳血迹。

深吸口气,裴皎然转身往崇义坊的方向走。

她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人还没进崇义坊便被御史台的吏佐拦下,说是崔台主紧急召见诸位御史。

裴皎然颔首蹙眉,沉声道:“可知道是什么事?”

“好像是陈侍御一事吧。”吏佐叹了口气,将缰绳递给她,“也不知道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谋害御史。”

闻言裴皎然没接话,神色疏漠地翻身上马。挥鞭奔向宫城,在安上门前递了鱼符,待守城军士查阅门籍后,才慢悠悠地骑马去往御史台。

“副端。”守在门口的庶仆唤道。

话落屋内几人齐齐转头看向门口。

在门口脱了靴,裴皎然缓步入内。察觉到屋内的沉闷气氛,她脸上也浮起一丝凝重。

御史台众人到齐,门口的庶仆小心将门关上。

“想来诸位都已经知道陈侍御被杀一事。”崔台主饮了口茶,目露忧虑望向裴皎然,“裴侍御,左藏是由你监临,陈侍御负责协助。如今他被贼人所害,某很担心你。”

“台主放心,下官会多加小心。”裴皎然语气低沉。

陈侍御原本就是死于她的刻意利用,下手者多半是张让的人。

左藏库失窃的财物能留去哪呢?不在东、西两市,它们只会在内宦手中。而她设计陈侍御的根本原因,就是想借其之手让左藏库处于无主之地。然后再以供军费不足为由,引诱神策局参与进来。经昨夜一会,刘中尉多半已经对左藏库起了心思。

她如今既然投靠了张让,那么在行事上必须以为己方立场考虑为主。至少从目前来看张让一党中,比起贪恋权势的张让等人来说,以刘中尉为首的右神策军会是很好的合作对象。

听见裴皎然的话,崔台主点头,“今上听闻陈侍御被人所杀一事,颇为震怒。已经发敕令万年县令即刻审理此案,找出真凶。”说完他看了眼元彦冲,“元侍御,此事你得多多盯着。”

“喏。”

“知西推那边如今正缺人。我已经禀告过王、贾二位相公,便暂时由裴侍御一人兼顾。”移目看向裴皎然,崔台主眉头微皱,“眼下正值防秋。丰州那边传来消息,突厥这日异动频繁。左藏库又出了这档子事,之后监临出纳的事,裴侍御你得仔细点。”

“喏。”裴皎然颔首。

又例行询问了各司的事,崔台主一脸倦怠地摆摆手,示意众人各自归去。

御史台的会议至此结束,众人相继离开。

因着知西推那边缺了人的缘故,裴皎然不得不留下来处理堆积在陈侍御手中的事务。虽然有吏佐从旁协助,但是有些事还是得要她亲力亲为。

在御史台连着忙了三日后,万年县终于传了消息。

说是已经找到了谋害陈侍御的贼人,是一名在长安城外作乱的匪徒。在县狱在招供说他乔装入城劫掠,那晚见陈侍御孤身回家,便起了贼心。原本他只是想劫财,未曾想一时失手,居然将人打死,慌乱下将人丢入排水沟,以此掩盖真相。

今上闻言震怒,判了此贼绞刑。又令万年县即刻派衙差剿匪,但屡次无果。最终还是左神策军主动请缨,由田中尉带两百神策精锐剿匪。鏖战一夜后斩匪无数,将匪首押入神策狱候斩。

得知此事后今上龙颜大喜,遂令张让从左藏库出资赐左神策军,每人赏锦两百匹。

左藏库主、副官也重新安排了人选。两人都是右神策军的参军出身,被刘中尉举荐给今上。在今上准许后得任左藏库令、丞。

到底是右神策军出身,即使是文官,二人也是一脸杀气。奉张让命令来此的内侍,也不敢多言。在二人的注视下,取了赏赐所需的锦缎后,飞快地离开。

“裴侍御,这是此次左藏出纳的物品。”韩左藏丞递了账簿给她。

接过账簿仔细查阅后,裴皎然颔首,“辛苦二位了。”

“裴侍御哪的话。”朱左藏令看看四周,“平日这些内宦就嚣张的很,这回倒是老实不少。”

话落裴皎然笑而不语。对于张让而言,虽然并不愿意让刘中尉的人掌着左藏,但是也比落到王玙手里好。所以他也就默认了刘中尉的逾矩之举。

反正不管怎么说,眼下还是他们掌了左藏。

“可不是。今上对左军他们真是大方,普通剿匪就赏两百匹锦缎。这万一要对外征讨,右军还有军费么?”韩左藏丞不满地皱眉道。

听着二人的对话,裴皎然眼中掠过深色。

“我前几日听说突厥似有侵略之心?”裴皎然看向二人,柔声问道。

她声音款柔。二人寻声望向她,对视一眼。

“是有此事。突厥前些年都十分安分,最近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时不时派兵滋扰我们。”朱左藏令叹了口气,皱眉道:“恐怕他们有大动作啊。”

“若是如此的话,刘中尉又得领兵征讨了。希望这回啊朝廷军费给足,咱们再向文帝时一样,把突厥赶到那边阴山去。”

“何止是突厥,最好把吐蕃和回鹘也打回去。再狠狠地收拾收拾河朔那帮人。”

听着二人的声音,裴皎然深眸微眯。虽然她也希望朝廷能够恢复以往荣光,但是她明白在党争不绝之下,各方相互牵制,怎么可能再和从前一样呢?尤其是在军费的筹措上也不会那么简单。

不过倘若突厥真的兴兵犯境,这或许会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想了想裴皎然借口御史台中尚有要务,同二人辞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