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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时不时有脚步声传来,伴着甲胄摩擦的声音。黑暗中李休璟紧盯着她,“嗤”的一声笑了。心里反倒觉得暖意更重,只觉得两个人的心似乎又近了些。明明不再恼他,说话还是那么强横。

李休璟伸臂环住她腰肢,让她贴近自己的身躯。柔软与结实的胸膛相触,心跳的声音也更近了。他眼里荡着柔情,似乎有意将她从云端扯下。

“嘉嘉,打算在我身上待多久?”李休璟笑道。

闻问裴皎然瞪了李休璟一眼,翻身侧对着他。一眨眼,披散下来的长发被人撩开,露出一抹皓颈。带着热意的身躯,亦贴了上来。唇瓣沿着耳珠滑至颈侧,浅啄着。

玉色越显越多,身后的李休璟沉喘着。衣衫在他掌心散开,隐秘处的张狂勃发似乎已经在蓄势待发的状态。

“今日怕是不行。”裴皎然压着笑,小声道了句。

“嗯?”

话落李休璟一瞬回过味,将她身体扳了过来,目光幽深地盯着她。张狂已经到了难以忽视的地步,他不信她没察觉。可她却在这个时候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逮到裴皎然眼中一闪而过的恶意。李休璟咬了咬牙,抓住了她的手。

睇着他,裴皎然轻笑,“做什么?”

“好嘉嘉。”李休璟握住她的手,一路往下送去。声音低哑,“裴尚书,帮帮我如何?”

旁人皆唤的称呼,怎么一到他嘴里就变得无比撩人。这声称呼方才落下,她唇上又多了一物,衔着唇瓣一步步地攻城掠地。握住她的手以此来表达亲密。

汹涌喧嚣的渴求和难舍难平的欲望,在此刻共同奔流到她掌心。绕指而过,最终游曳进四肢百骸中。

他紧紧地拥着她,呼吸沉在唇齿间。一息比一息紧促,甚至还有几声喑哑闷哼从他喉间溢出。在情潮下的舔舐声中,在脊背泛起的颤栗感下,裴皎然微微勾唇。

目光凝在李休璟滑动的喉间,裴皎然唇际笑意越深。趁他沉醉其中,似若无意地一划。换来是更为沉冗的呼吸声。

未几,铺天盖地的喘声如潮水一般席卷向她,手上的禁锢也随之退去。

“如何?”裴皎然一脸促狭地问。

闻问李休璟的眸光忽暗,声音却是一本正经,“多谢裴尚书。”

听着裴尚书三字,裴皎然牵唇,“此前李司空和我有交易,利益还没付给我。就说他要致仕,让你接手李家。我觉得不好,我可不兴父债子偿这一套。他欠他的,我们俩的交易是另一码事。”

李休璟垂首看向裴皎然。若不是她面上绯桃尚存,他几乎要以为方才是他的一场梦。他就说她为什么这么顺从自己的无礼贪婪,敢情是把主意打到了这上面。

啧。果真除非她愿意给,不然旁人休想从她身上讨到半分好处。

“阿耶老了,便让他致仕颐养吧。他欠你的,连同我的双倍给你如何?”李休璟轻轻点着她额头,斟酌着道:“你要是觉得不满意的话,我们还可以再谈。反正……”

反正二人都已经这般亲密,说不定他的迟早也会是她的。只不过她像护食的猛兽,半点也容不得别人沾染她盯上的猎物。所以他得小心些,不能再惹恼她。

闻言裴皎然一哂,“双倍?怕是不够吧。”

“那不如把我交给你?”李休璟眼中深情不减,“怎样?”

上下扫量眼李休璟,裴皎然目露嫌弃。

“不好。这样做的话,二郎难免有自肥之嫌。”裴皎然掀眼睇他,“不过……二郎你想要什么?”

她声音款柔,又刻意拉长了尾音。声音飘在李休璟耳中,如她在耳畔吹了口热气。痒痒的,还带着蛊惑意味。

“想要我给你什么?”

他想要她的所有。

可她未必肯给。

沉默片刻后。李休璟起身,去一旁端了水盆过来,绞了帕子。替她收拾好,又把自己收拾干净。方才重新躺回她身边。

天光复苏时,枕边已空。裴皎然抬首望向帘外,只见李休璟正对着床榻穿衣。系完领口最后一枚扣子,手指又移到袖扣上。他动作缓慢,仿佛是故意如此。又不紧不慢地从一旁取了蹀躞带,系上束紧。

“嘉嘉,你今日有空么?”李休璟问道。

“有。怎么了?”裴皎默默起身往一旁的案几前走。在铜盆里掬水濯面。

“我想你陪我一块去祭奠刘中尉。”

“好。”

紫袍到底过于张扬,李休璟也不想惊动太多人。故此和裴皎然皆换了身衣裳。一个换了身竹青色圆领袍,未系护臂,一人则是一身檀色襦裙。出了营,骑马往曲江池去。

身为宦官的刘中尉,自然没能得到独孤峻的善待。尸骨被一把火烧了后,合着杂物的灰烬一块倒进了曲江池里。

长安虽复,可曲江池依旧冷冷清清的。两岸的柳,随风孤零零地飘着。

“其实……我在出长安之前见过刘中尉一面。”裴皎然往火中添了一沓冥钱,“他说他后悔再也没办法替朝廷平乱。我想带他走,但是他肯。说已经没办法马革裹尸,那就再替陛下挡住这些贼子吧。”

“他若非宦官的身份,应当能做个万人敬仰的大将军。他的身份限制了太多。”李休璟吸了口气,“当年若不是他相护,我未必能活着离开独护山。可如今我竟不能让他留一具全尸下来。”

裴皎然抬首看向远处,“对于刘中尉来说这样的结局未必不好。张让他们的屠刀已经盯上了他,迟早会落下。而他现在留了忠义之名在世,总好过他日命丧于张让之手。什么样的脏水都往他身上泼,往日功绩也被抹杀。”

“我都明白。只是觉得……刘中尉若是不死,兴许他日子会更好。”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裴皎然起身,拂去身上的纸灰,“刘中尉死了,张让势必会在扶持一个人出来接任左神策中尉。而我觉得以你的功绩,右神策大将的位置非你莫属。这次兵变引发了诸般祸端,你也瞧见了。”

“我也正有此前整顿神策军。那些个托籍在神策军中的人,也到了该一并清出去的时候。”李休璟沉声道。

“这事也不急……先看看陛下的态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