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钟暮在那自顾自地盘算着计划，黎默沉默地盯着他。
“有时候你这个人挺复杂的。”
“啊？我哪里复杂了，我就是一干净纯粹的新人。”钟暮不解，一脸无辜。
黎默若有所思，“你好心的时候很好心，坏心的时候也很坏心。”
可能是太有眼力见了，加上从小就一直被牵引着走的习惯，他自身是空的，更多的是观摩别人的情况。
观摩别人的同时，模仿的也多，会因为周围的影响而给自身带来很大改变，来到小镇遇到了两个极端的人，对他的性格影响还挺大的。
因为没有殷修那样真实的经历，钟暮只在他身上学会了表面的冷漠与对周围一切的蔑视。学会了这个，就学会了假装自己很强，又从叶天玄身上学到了利用周围一切的便利来达成自己最优选的目的。
只要思路清晰，目标明确，他想做什么，都是能做成的。
虽然本身实力还到不了真正的殷修与真正的叶天玄那种程度，但确实是个好苗子。
黎默也爱观摩其他人，可以看出钟暮身上的优秀，但钟暮不自知。
也许是因为从小就被否认的关系，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行，只会天天哭嚷着自己没有大佬活不下去了，可实际该拿出斧头的时候就拿出来乱杀，该整理计划的时候也有模有样，倒真不像是会遇到情况手足无措的新人。
“黎默大佬，我可是良民，心超级好的，哪里坏心了。”钟暮一脸无辜。
祭司看了一眼正在外面被居民群起而攻之的占卜师。
嗯……是有点坏心眼在身上的。
“你已经有想法了吗？”祭司收回目光看向钟暮，虽然总见他缩在这个黑衣男人的背后藏着，但好像面对遗忘之城这残局还挺淡定的。
“有啊！”钟暮立即点头，拉过一旁的黎默向祭司介绍道：“我跟你说，这位虽然不是你们这个世界印象中那样的神明，但他确实是一位神，是有力量在身上的。”
祭司点点头，就刚才那动静，她想不知道也难。
“另外他还有个男朋友。”
“嗯？”祭司忽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黎默身上，“男朋友？男性朋友？”
钟暮认真摇头，“恋人，寸步不离的那种。”
祭司愣了愣，然后点点头，“哦。”
“那他男朋友现在在哪？”
“在隔壁的双生城，而且好像已经解决了双生城的麻烦是吧？”钟暮转头向黎默确认，这蝴蝶通讯被拿走之后，他可是一点都不知道修哥那边的情况。
“对，正在跟我的小分身在往这边来，应该快到了。”黎默微笑着点头应着，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都是喜悦的。
“快来了就好啊。”钟暮顿时就放心了，然后再度向祭司介绍道：“这位的男朋友，是个人类，但是超级强，在我们那个世界被人跟诡怪都叫做杀神的存在，虽然本人是好的啊，但表面看上去会有些危险，跟难以靠近！
“如果这个城的居民在遇到一个会屠城的危险人物，他们不得不离开城时，他们会离开吗？”
祭司扯了扯嘴角，“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我想他们是会离开的，但免不了有些人没脑子。”
“行啊！就得需要这样没脑子的人，不然怎么展现我们修哥的恐怖呢！”钟暮已经觉得自己的步骤完美无缺了，“只要到时候修哥出现，表现出来的气势足够危险，足够骇人，能吓退所有人的地步，这个城绝对会在一天之内就空。”
祭司点点头，已经明白钟暮的打算了。
想着，钟暮满眼期待地看向黎默，“就拜托你传个话给修哥呗，把我的计划告诉他，让他来的时候配合一下嘛。”
黎默抿抿唇，“我得扮演神，男朋友得扮演坏人，是不是我跟他就是敌对方的啊？”
那他到时候不得装作对男朋友凶凶的？
钟暮扯了一下嘴角，这是装一下都不情愿吗？脑子里不要全是修哥好不好？
“只是装一下而已！”钟暮脸上堆满笑容，低声哄道：“等这个城的问题解决了啊，我就要去命陨城了，到时候你跟修哥两个人甜甜蜜蜜的去长生城，路上就没有我打扰了！你们单独相处，多好啊！是吧！”
黎默微微一默，好像被打动了，“你真的到时候不跟我们一块儿？”
他把钟暮视为电灯泡的想法是藏都不藏一点。
“当然了，我得先去命陨城看看啊，绝对不会打扰你们！”钟暮认真地点头。
迫不及待跟男朋友见面的黎默欣然接受，“好啊，那我跟男朋友说一下，到时候就装一下！”
短暂的扮演，换漫长的二人世界，他觉得还不错。
“好好好！”钟暮欣慰地点头，“黎默大佬英明，这遗忘之城少不了你跟修哥的天作之合，没你们，遗忘之城迟早得灭！你们能来这，是这遗忘之城最后的气运了！”
钟暮夸什么，黎默都没听进去，他已经两天没有见到男朋友了！已经想要跟男朋友贴贴抱抱了！
之前男朋友忘记他的那些年，他已经忍受的足够久了，现在一点委屈跟分别都不想接受，一定得黏在男朋友身边才行！
一旁的大祭司沉默地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能感觉到，这个总是畏畏缩缩的男孩子其实还挺会拿捏周围的人，也包括这个非人，他真的好容易看透大家的想法。
不管是这个遗忘之城居民们濒临崩溃的焦虑，还是这位神明表现出来的不自在，他都看在眼里了。
钟暮哄完黎默，转头笑盈盈地看了祭司一眼，“放心吧，在你力量消失之前，遗忘之城会好起来的，你们也能有稳定的未来。”
祭司无声地笑着点了一下头，“我相信你。”
“那现在，得在修哥来之前开始下一步了。”钟暮说着，打开了一旁的房门。
短短一会儿聊天的功夫，门外的情况就已经大变样了。
之前被众人包围尊敬着的占卜师这会儿被五花大绑了丢在地上，而远处跪着一大片乌泱泱的人群，在那诚心地祈祷着。
这画面简直就像是把占卜师当成祭品丢在这儿来祈求神明的原谅。
地上的占卜师盯着出来看他的钟暮，眼神里已经失去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