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木禾若有所思，“虽然是小概率事件，但不是完全无概率事件，如果可以的话，他确实能屠空一个城。”
得到木禾认证，命陨城大祭司陷入了沉默。
这样强大的人真的完全跟无力反抗的她不相同啊。
“走走走，我们得赶紧去看看。”钟暮惊慌失措，一把扛起木禾，一手捞起大祭司就飞快地往城里冲。
刚刚踏入城里的两步，确实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几乎就在钟暮确定了修哥屠空全城的时候，远处传来了细碎的人声，整齐一划，在空旷的城内甚至还有点儿诡异。
钟暮无声地放缓了脚步，鬼鬼祟祟地站在街口往主城的方向看去。
他以为会看到什么殷修屠人的凶残画面，或者对城内人进行惨不忍睹的逼供行为，实际密密麻麻的人群整齐地坐在高高的召唤台下面，拿着纸笔，抬头盯着上方的人，格外的乖巧老实，超级和谐。
“长生，对你们而言真的是好事吗？”清澈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城内，站在召唤台上的人一边慢悠悠地踱步一边看向底下聚集的人群，“人活着，是以获得幸福而活着，身体所有的运转都是为了大脑能够积攒快乐。”
“你们活了这么多年，却仅仅是身体活着，从来没有想过走出城去看一看，以获得寿命以外为目标，活在这狭窄的城里，一生的终点都是无尽头，你们的生活真的有意义吗？
“你们有想过除了寿命以外的一切吗？”
以下的人开始细数他们的过往，似乎真的只是待在长生城内，从未出去看过。
不止是长生城如此，连其他所有城都是这样，神给予了他们幸福，却也给予了他们牢笼。
“我再问一句，你们觉得你们真的需要神吗？如果没有神，会妨碍你们每天生活，看日出日落，和最亲的人在一起吗？”
有人嘟嘟囔囔道：“但神会给予我们保证，安全活着的保证，信奉神也没什么影响。”
叶天玄一言不发地盯着说话的那个人，“首先，保障出现在有危险时才是最有效的，而四大城从未出现过任何危险，所有人只是盲目地接受着神带来的利益，却压根没有考虑到，没有这些利益，你们依旧活得好好的。”
“如果我今天走了，明天长生城没有神，你们除了见不到我，会有什么影响吗？”
有人顺着思考道：“会失去未来寿命的保证，除此之外……好像真的没有了。”
但叶天玄之前有说过不要把目光仅仅放在寿命之上，在有限的生命活出更多的花样才是他们该去做的。
其他城也没有长生的庇佑，但其他城的居民依旧活得很好，长生似乎也不是他们必须的。
居民们左顾右盼，因为被长生神眷顾久了，偶尔都忘记其他城的人类可是没有长生也活得好好的。
他们从未离开过这片区域，因为离开了就失去了神的眷顾，即便长生了，也是永远活在这个狭窄的城里。
一时间大家都想开了，去细细回顾自己想做的，似乎真的如叶天玄所说，除了在长生城活着再也没有别的了。
“那位是？”大祭司轻声地询问着，虽然根据钟暮之前的描述多少能猜出来这就是他口中“被修哥杀的叶老大”。
但还是礼貌询问了一声。
“那是叶老大啦，看到叶老大还活着就放心了。”钟暮长舒一口气，在心里给小触须团子划上罪加一等，传递假情报，都让他担心死了。
“原来那就是你信任的人啊。”大祭司喃喃着，果然跟钟暮一样，即便是站在人群里也挡不住那股特别的气息，“是个灵魂明亮的人。”
“那是当然！我叶老大人超好的！修哥也好。”钟暮雄赳赳气昂昂很是骄傲地拉着两个人混入人群准备去见叶天玄的时候。
忽地叶天玄一抬手，指向了人群中的钟暮，大声道：“你！你来说，你除了待在长生城，就没有别的事想做的吗？！”
他的指向很明显，所以一瞬间众人都看向了他，盯得钟暮一愣一愣的。
下一秒，钟暮就反应过来了，这是叶老大在拿他当托！
于是钟暮一脸正气地挺直身板，大声地编造着如同小学课文一样的内容，“我想要去看更广阔的世界，我想了解长生城以外的事物，我还年轻！我的一生都该灼灼生辉，不该困在这小小的城里！我想要离开长生城！”
他的声音洪亮清晰，回应得很自然，一时间都没让长生城的人反应过来这脸还挺陌生。
有人被钟暮这个托打动了，也觉得大家应该如此，于是也纷纷为自己决定目标。
“我其实想学画画很久了，但长生城会教画的人不多，我还挺想去双生城看看的，听说那里人才辈出，被幸神眷顾而出了很多天选之子。”
“我也想去其他城看看，学习一下各地的文化，这长生城的风景我都看腻了。”
“是啊是啊，要是能去外面认识个喜欢的人就好了，长生城全是熟人，我都没兴趣。”
“你说到这个，我也……”
“听说遗忘之城很容易找到对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说得我都想去了。”
“哈哈哈哈我也……”
大家正热闹着时，一只纤细白嫩的手从人群里伸了出去，“我想像鸟儿一样自由飞翔，一生都不在任何地点着落，直到我的生命耗尽为止。”
大家纷纷转头，就看到一个苍白的少女站立在人群之中，即便阳光落在她身上添了几分暖色，她的脸依旧白如纸。
“小姑娘你看这还挺年轻啊，就替自己下这么难的目标？”
“是啊，像你这个年龄看上去该是在众人的宠爱之下长大的吧？”
“一个人去远方会很孤独哦。”
面对众人的视线，命陨城大祭司勾起微笑，“我也希望以我的身体运转来让我的大脑获得快乐与幸福，所以我要去很多地方，体会很多快乐。”
“在我的生命耗尽之前，把之前的全都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