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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曼曼不能跟他们上船,刚要挣扎反抗就听到有脚步声跑了过来,有人跑过来好像汇报情况。

陆曼曼屏息凝神中听到海警、临检这样的字眼。

有人紧张道,“这么快就检查过来了?”

先前车上骂骂咧咧的那人啐了一口叫他闭嘴,说不可能知道他们这么干,大概率只是例行检查,明天看情况再说。

这意思今天不走了。

陆曼曼随后就在一群人的咒骂声中又被带着继续前行,走到精疲力尽大约才到了这伙人临时藏身的地方,进门有人拉着她坐倒进一堆干草里。

“歇歇。”

有人道。

说着话凑了上来,“大小姐没走过这么久的路吧,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陆曼曼条件反射把脸避开,顿了顿又贴近过来点头。

那人自然是垂涎大小姐的美貌,想占点便宜,见她十分听话,嘿嘿笑两声,手绕到后面就要给她撕开胶带。

徐和平的声音响起,“别让她有说话的机会,她嘴巴很厉害,很会蛊惑人!”

两个人争执起来。

最后是先前那个骂骂咧咧的人,大概是头目,一句话呵斥住,不让任何人靠近陆曼曼,也不给她撕开胶带吃饭喝水,总之不许有任何节外生枝,等上船离开这里再说!

晚上天色越来越黑,一伙劫匪吃饱喝足,指派两个人出门守着,其他人很快歇下。

没过多久陆曼曼听到打呼噜的声音此起彼伏。

徐和平没睡,跑到她跟前可劲地拿话羞辱她。

陆曼曼不吭不响,没法吭声,也从心底厌恶与他任何接触,她从前也不是觉得周严丰危言耸听,更多的是打心底看不上徐和平这号人,就那么一个既懦弱又情商低到愚蠢的玩意,根本不屑于拿他当回事。

徐和平把她的沉默不反抗当做她知道害怕了,知道低头了,想想以前有多嚣张厉害,现在跟待宰羊羔一样!

他的男性自尊前所未有的得到满足,骂够了,心满意足了,这才抛下她去睡觉。

周严丰当初给陆曼曼做了一把防身用的小梳子,就只有半个手掌那么大小,小梳子平时通常放在包包最外面没有拉链的那个小夹层里。

陆曼曼猝不及防下被劫持那会儿,只来得及从夹层里摸出来握在手心里。

听不到屋里有其他动静之后,她活动着手腕试着一点一点将梳柄顶开,满头大汗之后终于顶开了,歇了歇之后将刀刃顶上胶带,很轻微的响声之后缠着的胶带有了裂口。

陆曼曼眼睛被蒙着没法看,耳朵对外界声音的捕捉就格外敏锐,正要把手挣脱开,外面忽然轻轻的一声“啊”。

另一个叫着那个人的名字问咋回事。

陆曼曼没一会儿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陆曼曼心口激烈地跳动。

徐和平猛然坐起来叫道,“有人,有人!”

一屋子的鼾声全部停下,所有人爬了起来,但不等有所行动,门板轰地被踹开。

陆曼曼听到砰砰的声音,就是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她手上用力把胶带撕开,拉下眼睛上蒙的布,眼前还有点雾看不清的时候一只大手掌揽过来摸到她后背,将她按到了怀里。

陆曼曼感觉到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眼泪一下不受控地涌了出来,“老公!”

周严丰来不及言语抚慰她,一路不停歇地四处勘察找人,胸口起伏也很厉害,调整着呼吸附在她耳边问,“几个人?”

陆曼曼道,“七个。”

她听着数清楚了。

她眼睛适应之后在黑暗中抬起头来,看到周严丰在警戒中脸色变了变。

陆曼曼就知道不好,忽地看到背对着周严丰的窗口那边月光下有个影子闪了一下,还有个黑洞洞的枪口。

陆曼曼吓得差点心肝俱碎,下意识中把周严丰往旁边扯,叫着在他身后。

枪声几乎同时响起,对面倒下了。

外面传来轮番轰炸似的警笛声,嘈杂的人声跑步声像潮水一样涌过来。

“没关系,不是什么大问题。”

回去的路上,周严丰在警车后座上这么说道。

警车先到,救护车没过来,好在警车上有急救包,周严丰好险没打中要害部位,但是胳膊上有个浅表贯穿伤。

陆曼曼当时脑海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要昏厥过去,待周严丰用力扶住她,她才渐渐有了知觉,才看清了他没倒下。

她抱着他时摸到一手血,这时候拿纱布按着他胳膊上流血的伤口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为什么一个人跑过来冒险,不等警方行动?”

她埋怨道。

周严丰另一只手掏出手绢给她擦眼泪,发现他的小水儿眼泪好像开闸一样流不完,刚刚擦掉,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又变得水盈盈湿润润,眼泪蓄满眼眶之后,像一颗颗晶莹的小珍珠一样又吧嗒吧嗒地掉落下来。

周严丰看着好心疼。

可是擦了几回之后不给她擦眼泪了。

因为他心里也高兴。

她掉的每一滴眼泪都是为了他。

他后背调整了个放松舒适的姿势靠到座椅上,眼里含笑地看着她低声回答道,“等不了了。”

陆曼曼鼻子又是一酸,眼泪又是簌簌往下落。

周严丰终归不忍心,又坐起来给她擦眼泪,很小声地哄着不哭了,她再哭就伸出手掌接她的眼泪,说这都是她掉的金豆豆,说我们曼的眼泪很珍贵的,不可以随便哭鼻子了。

陆曼曼被他逗得破涕为笑。

她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擦干净不哭了,看他身上再没有平日穿戴整齐一丝不苟的模样,衣服凌乱有勾痕,整个人弄得灰头土脸,又显得很疲惫,脸上也都是汗迹。

她叫他靠回座椅,伸出一只手给他整理衣服,又拿过手帕给他擦汗。

市局的领导在车上的副驾驶位,几次回头想要跟周局长慰问几句,扭头扭到半路又赶紧扭回去,人家夫妻正是彼此互相倾诉的时候,总不好打断不是。

但忍不住支棱起耳朵仔细听。

越听那老脸越是臊得通红,看不出来一本正经的周局长哄起太太来很是有一套。

等到夫妻两人终于不说小话了,这才扭过脸道,“也亏周局长在案发第一时间掌握犯罪嫌疑犯的真实动机,又精准的锁定犯罪嫌疑人的藏身之处,局里所里才这么快追查到这里,否则案子现在还没有进展……”

陆曼曼这才知道公安开始还等着绑匪的勒索电话,是周严丰怀疑这不是单纯的绑架勒索案件,争分夺秒地赶在绑匪行动前找到线索,就是那辆被他们弃在山头树林里的面包车,市局和所里这才集合全部警力过来搜山营救,同时也有了海警的配合行动。

陆曼曼就是奇怪他怎么就确定绑匪要把她带离内地才会进行下一步的勒索。

周严丰仿佛是很累,闭了闭眼睛说如果是普通绑匪,那几个关卡设置那么及时,多少会有发现,没有就说明一开始设置错了地方,那个范围内剩下的一条路只能是渔村这个方向。

他怀疑她不是单纯的被绑架,是报复性的绑架,如果是报复性的,必然比普通绑匪更清楚她的家庭底细,她的丈夫好歹是军方人员,他们敢下手必然得做好应对。

最好的预算就是带她离开内地,香江虽然有些冒险但也可以去,更万无一失的是带她去另外的国家,既能要赎金,又能随时报复她。

陆曼曼被绑的那些时间里也是这么推算的,但那也是在知道有徐和平参与的情况下,他手里没有一点线索,完全是两眼一抹黑,都能在短时间内推算的这么精准。

陆曼曼看着他,心里又被触动的不行,见他说着话总是要闭闭眼,脸上倦容更加明显了。

她手指摸上他的脸问说,“你是累了吗?我们马上到医院了。”

周严丰睁开眼看了看她。

陆曼曼看他好像困的不行,还是想睡,就又说,“那你先睡会儿,到地方我叫你。”

周严丰把她的手拉下来,握进了掌心里,然后才闭住眼。

等到医院陆曼曼却叫不醒了他。

医生护士挤过来也叫不醒他。

医院最后得出结论,周局长身体机能一切正常,昏迷原因不明。

陆曼曼守在病床前等了一晚上没等到他醒来,第二晚也没能等到他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