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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穆婵儿的记忆中,穆府的十六年生活,是不堪回首的噩梦。

穆夫人每次看见她都是一脸厌恶,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

伺候她的嬷嬷说,你一个通房生的庶女,别在夫人面前晃悠,惹她生气。

她不明白,如果自己的存在会让穆夫人生气。

那让她的生母诞下她这个庶女的父亲,怎么就不会惹穆夫人生气呢?

毕竟,若不是她父亲穆洲想要纳妾,她娘亲一个通房丫头难道还能强上了他。

然后再强逼着他纳自己为妾吗?

这话说出来,简直笑死个人。

至于她的出生就更可笑了。

穆洲身为一家之主,不想让通房生孩子,有的是办法。

分明是他当时自己也想要这个孩子,她娘这个卑微的通房才能顺利生下她。

可后来,穆洲高攀上了家世比他高的妻子。

因为妻子对他婚前生的庶长女很是不满。

不敢得罪妻子的穆洲,干脆将女儿推了出去,任由妻子磋磨,好教她出气。

可错的明明是穆洲这个管不住自己裤腰带的男人。

若有的选择,穆婵儿表示她宁可胎死腹中,也不想出生在穆家。

她身边的嬷嬷从小就在她耳边说,你是个出身低贱的庶女,你要学会认命。

可是,认命也没能让她活得好一些。

食物只能勉强满足吃饱而已,吃好,那不是她该肖想的。

冬天,炭火不足,她甚至会挨冻,只能裹紧被子来御寒。

这些她都能忍,直到穆娉婷童言无忌地当着她的面说出——

你信不信我让母亲将你配给个五十岁的老头子当续弦。

“不可能!我也是爹的女儿,爹不会让你们这么对我的!”当时,尚还年幼的穆婵儿本能地反驳。

但穆娉婷却肯定道:“爹有什么不会的。爹都说了,你不过是个贱人生的贱种,娘要是厌恶你,直接弄死都行!”

穆娉婷的话语带着小孩子特有的残忍。

穆婵儿了解穆娉婷,知道她心高气傲,根本不屑撒谎骗自己。

所以,这话一定是她偷听到穆洲说的。

那天,穆婵儿因为这句话做了一夜的噩梦。

醒来之后,她问了自己两个问题:“凭什么我的命就是这样的?凭什么我的命不掌握在我自己手中?”

不,她不认命!绝不认命!

……

只是回想这段记忆的铁锤都能感受到穆婵儿强烈的情绪。

但除开恨意,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完这段记忆,铁锤只觉得诡异。

穆婵儿身为当局者,可能看不清。

铁锤却看得真切。

穆夫人和穆娉婷就像两个面无模糊的工具人。

穆夫人收到的指令是冷待穆婵儿。

而穆娉婷收到的指令则是嫉妒穆婵儿,欺压穆婵儿。

这真的很莫名其妙。

因为穆洲又不是只有穆婵儿这一个庶女。

他婚后,陆续纳了三房妾室。

这三位妾室分别为他又生了一位庶女,两位庶子。

但穆夫人对这几位庶女、庶子,从未短过他们的吃穿用度。

她就只针对穆婵儿这个娘亲早逝,对她毫无威胁的大女儿。

穆娉婷亦是如此,对家中另外几名弟妹,她都表现得挺友善的。

独独只针对穆婵儿一人。

就好像她眼中只看得见穆婵儿一样。

这次举家逃离也是,倒霉的只有穆婵儿一人。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在将穆婵儿逼到绝路,逼她黑化。

剧情可真是恶心啊。

不过,恶心这种事,恶心多了,也就习惯了。

铁锤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刚好可以反向利用剧情的这一特性。

既然穆娉婷被赋予的指令是嫉妒,最爱在穆婵儿面前炫耀。

那她嫁给北仪国世子这么值得炫耀的事,她怎么会允许穆婵儿缺席。

毕竟,如今的穆婵儿失去了一切,宛若丧家之犬。

所以,三日后,穆娉婷和北仪世子的大婚,她一定会要求穆夫人带穆婵儿到场。

?

当天下午,在宫中的穆娉婷得知了家中发生的事,急匆匆从宫中赶了回来。

但她甚至都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穆洲这个爹。

进了门便直奔铁锤的屋子而来。

还真是个大孝子呢。

这算什么?恨比爱更深刻吗?

“穆婵儿,爹娘是为了我才举家逃来北仪的,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为什么要把家丑嚷嚷得人尽皆知。”

“哦,你也知道你们做出的事情是家丑啊。”铁锤漫不经心地抬眼。

穆娉婷微张着口,眼神诧异的看着铁锤。

铁锤知道她差异什么。

以前的穆婵儿在她面前向来是逆来顺受的,从未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过话。

不过,只愣了片刻,便反应过来,接着便怒道:“你还当你现在是太子妃呢?你不过是……”

“穆娉婷,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啊?”铁锤平静地打断了她的话。

随着她的问话,她清楚地看到穆娉婷脸上短暂的闪过一丝困惑。

“谁……谁叫你总做出一副矫情样子勾引姜晏,你也配。”穆娉婷梗着脖子回道。

铁锤也不气恼,接着反问:“可我五岁,你三岁时,你便开始针对欺负我了。那时我做了什么呢?”

这一次,穆娉婷的茫然持续时间更长了。

铁锤微笑着看着她。

良久她眼中的茫然才渐渐褪去,只看了铁锤一眼便慌忙避开眼神。

她低头飞快地从大袖中掏出请帖,重重拍到铁锤面前的桌上。

“三……三日后是我与世子大婚的日子,你也一起来观礼吧。”

说完,她提起裙摆急匆匆离去。

靠着上佳的耳力,铁锤听见了她的喃喃自语:“是啊,我为什么嫉妒她?她没爹疼没娘爱的,我明明什么都比她强。”

铁锤轻笑一声,拿起桌上的喜帖,满意地伸手弹了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