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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十六年。

“嗯?俺对爹的政策态度有什么不对吗?俺很尊重爹的政策啊。”沉浸在喜悦中的朱棣突然被拉回现实,有些不爽。他又看看自己心目中的两个继承人,十分疑惑,“太子太孙都很好啊,俺选的继承人怎么可能有问题!”

朱瞻基和朱高炽眼神濡慕地看着朱棣,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孝心和赞同。

【在对待太祖政策的态度上,不知道是出于自己是靖难登基的原因,还是真心觉得自己老爹做得都很对,朱棣基本全盘执行了朱元璋留下来的各种政策。说起来是子承父道,太祖之法不可变,但实际上却并不太合适。】

【朱元璋的一部分政策实际上是不适合长期执行的,需要及时更改,但朱棣没有。不仅没有,还做出了一副“祖宗之法”的姿态,这使得后世有想更改的人就迫于种种压力无法实现。

毕竟,作为自己手中有军权、有名望的独揽大权的二代皇帝都没有更改,后来权力有所失落的皇帝就更没办法了。】

【而这些不合适的、需要进行改变的政策也为大明的衰亡出了一份力,甚至是为整个中华民族的衰亡出了一份力,如严苛死板的户籍制度、永不降等的子孙分封、自以为善的贞节牌坊、对理学的过度尊崇等等。】

明朝,洪武十三年。

朱元璋坐不住了,对神迹这些内容十分不满:“咱的政策哪里有问题吗?咱这户籍制度也是为了天下好啊!不然,总有人不能安于其业,这样的人多了,社会怎么办?其他人怎么办?而且,咱几年时间就统计完了天下的土地人口,不正是户籍制度制定的好吗?”

他有一肚子牢骚想要发出来,心中全是悲愤不满:“至于这贞节牌坊,咱不是为了端正社会风气、树立道德榜样吗?不好吗?”

他扭头问儿子和大臣们:“咱推崇程朱学问,这学问不好吗?程朱的学问,告诉所有人什么是正确的,不正符合咱大明,符合天下所需吗?”

“还有那子孙分封,”说到这个,他更生气了,完全无法理解,“咱分封自己的子孙有错吗?咱当时打天下,不就为了子子孙孙能够不用受冻挨饿、看人脸色吗?况且,这明朝,不就是老朱家的吗!”

更别说,怎么他大明之事,还能牵扯到整个民族的衰亡上去?就算和整个民族有关,那也应当是他大明对所有汉人做出了贡献才对!哪里能有错?

汉朝,元朔元年。

别的不说,刘彻对那句“祖宗之法”倒是感同身受,十分赞同。

一旦一个“祖宗之法”立住了,后人想改可不是难上加难?当初他想要弃用黄老之学,阻力何其之大?朝堂、后宫、民间都不乏反对之声。后来,他想要兴兵攻打匈奴,这时,“休养生息”这个祖宗之法又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他自认手中已掌握大权,又性格坚定、难以动摇,可面对种种祖宗之法,还是颇费了一番功夫。可后世又有多少继任帝王能像他一样?不是他自我夸赞,他真心认为自己是千古一帝、不输尧舜,何等难得?

【至于继承人问题。】

【朱棣生前立了太子太孙,这二人并非愚钝之辈,继位后也兢兢业业,未有荒淫之举,共同创下了“仁宣之治”。】

【听起来很好对不对?】

永乐朱棣、他的太子太孙、洪武朱棣、朱元璋、其他时空的皇帝们都点了点头,这很好啊!

【但治理与私德无碍,却不能避免他们眼光和政治立足点的问题。】

【朱棣驾崩后,太子朱高炽登基,没两天就想要把京城迁回南京,甚至公开称北京为“留都”,因为死的比较早才没有成功,他的完全是南方本位思想,缺乏大一统的眼光和格局,险些让朱棣留下的民族融合打了水漂。】

【太孙朱瞻基登基后,没过两年,就因为“国家多事”“百姓劳苦”这样的理由,废掉了朱棣登基以来所有的海洋探索和据点,连水师都逐渐荒废。】

【在陆地上,朱瞻基逐步停止了对奴儿干都司的经略,放弃了朱棣打下的安南,内撤开平,整个明朝全方位收缩。】

【这带来的后果是灾难性的,一方面是边疆地区的不稳定,游牧民族屡屡冲击河套的后果可想而知,同时南方安南独立、其他地方的力量缺失使明朝边防难度一下加大;另一方面,这使得朱棣在位期间的向外之风,转变成了保守内向,再无向外扩张之志,而是在内醉生梦死、互相争斗,简直是再一次踏上了宋朝的老路。】

【当然,朱瞻基也未必没有想着扩大版图,也有可能他的缩边是暂时性政策,等到国内力量加强,就会一举出击。但,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因为他死的太早了,在他生前存留的政策也只剩下了缩边。】

永乐十六年。

朱棣听着神迹中的话,看向了自己的好大儿和好圣孙。

他面容平静,眼神冷淡,声音也很稳当,说出的话却十分尖锐:“太子,你觉得南方才是正确的?你更喜欢南京?你是不是完全不懂俺迁都的原因?”

朱高炽讷讷,额头冷汗涔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确实觉得应该更靠近南边,北边完全不应该是帝国的中心,南方才是,那里富庶又文气浓厚。可神迹的意思是,他是错的?虽然之前盛赞他爹的迁都之举,已经让他的想法动摇,但南方本位的心理还是难以改变的。

朱棣不管他,转向自己一直喜欢的好圣孙:“太孙。你倒是不迁都,但你是觉得俺打下来的地方没有实际价值吗?都是无所谓的?俺的出海你也全都认为是劳民伤财?”

朱瞻基一时也卡了壳,他也没想到日后自己居然会随意放弃那么多地方,他也不是不清楚这些地方的意义,特别是北方地区。至于出海,经过神迹之前的讲解,他已经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日后也不会轻言放弃。

朱棣从两人身上收回视线,冷笑着起身,脸上终于露出了愤怒之色:“真是让俺没想到啊,太子太孙,居然都是这幅样子。”他一脚踹到朱高炽身上,“太子,你仁厚,俺也赞同,但你居然满脑子南边,是咱白教你了吗?你是想和朱允炆学吗?哦对了,神迹说你死的早,亏得是死的早,不然你还真给俺迁回南京?”

接着,又一本书砸到了朱瞻基身上,“太子是那副样子,你更好,海上就不说了,当你不懂,陆上你居然说丢就丢,朕带你御驾亲征是让你玩儿的吗!这扔地,还真是和宋朝那几个皇帝没甚差别,怪不得神迹说大明又走了宋朝的老路!”

他咆哮:“俺把基业交给你们两个,是让你们玩儿吗!没有眼光、没有格局——俺教了你们这么多年,结果得了一个没有格局和眼光的结果!”

殿内所有人都跪伏在地,朱棣看着不安地跪着的两人,冷漠道:“等神迹结束后,你们两个给俺闭门思过去,好好想想这些年学了什么,又是怎么想的,这些想法对不对,给俺写几份总结上来。”

“还有,你们两个加强锻炼,太子——日后少吃点,多动弹,太孙也是,想法再好,人没了就没有任何意义。”

见两人领命,他闭了闭眼。

太子身边的人该换一换了,南方本位——他身边有多少南方的人?太孙也是,身边也该好好筛一筛了。

洪武十三年。

朱棣遭受到了来自朱元璋的暴击。

“龟儿!”朱元璋怒发冲冠,他虽然不重视海上问题,但陆上他很在乎的好吗,“你是怎么挑选继承人的?怎么教这两个太子太孙的!那丢的地,只是你这太宗的吗?不!还有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啊!!!”他声嘶力竭。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浴血奋战攒下基业就被不肖子孙随意败坏,他的血压就要冲破颅脑直冲天际了。真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他心痛,太心痛了。

朱棣被揍了一下,也没有丝毫不满,因为他也生气啊!那败坏的除了他爹的基业,更多的还是未来的他辛苦攒下的东西啊!他更心痛啊!

他在心里磨牙,朱瞻基的影子还早,现在只有一个朱高炽,虽然因为年纪小不能算账,但教育可以安排起来了。日后居然还能想着南迁,看来跟随他在封地的这些年受到的教育还不够!至于那个孙子的随意扔地,说不定也是受了他这个儿子的影响,毕竟他是父亲,谁知道私底下传递了什么想法呢?

朱标心里也憋着火气,但还是不想让他爹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不肖子孙上、又找不到对象而憋坏了身子,于是开口道:“爹,咱得培养一些大一统格局的人才了,不能让着南方本位思想弥漫整个朝廷。”

朱元璋被转移了注意力,对朱标的话十分赞同:“对,很对,咱大明是正统大一统,可不能局限于一个南方。至于为什么到了那太子太孙还有南方本位,那就是这群虫豸之辈搞出来的!咱还是太仁慈,总想着要稳定,不能让人太不安心。”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对一些始终不肯转变想法的南方士人下手了。

武将们抬首挺胸,万岁,看看我们!我们一直在您身边!我们一直都支持您的一切决定!那些南方本位、抛弃土地、南迁的都没有我们!

宋朝。

赵匡胤再次隔空受到了暴击。

他语气恍惚,如在梦中:“走上了宋朝的老路?”宋朝什么老路,联系前文,那不就是——“保守内向,再无向外扩张之志,在内醉生梦死、互相争斗”?他呢喃出这一句话,声音微弱,充斥着迷茫。

赵光义等人也愣愣出神。

赵匡胤看到的,他们自然也看到了,而赵匡胤没说出口的,他们也领会了——更可怕的是,宋朝的老路还有这个扔掉土地一事……

赵匡胤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怎么回事?怎么大宋会这样?虽然之前已经知道了大宋的种种弊端与问题,什么边防问题、未能一统、屡次南迁、还有现在还不解其意的靖康之耻……怎么还会再多出来保守内向、醉生梦死、互相争斗的问题?

等等,朕明明是一心向外、想要一统天下的,怎么就变成保守内向、不向外扩张了!

而如果把这次的这几个问题和之前的问题结合起来,简直形成了一条完整的逻辑链!

保守内向、不向外扩张、醉生梦死、内斗不断——自然就会未能一统,边防出问题,接下来就会南迁,至于靖康之耻大约也是在这中间——然后接下来更加保守、不扩张、醉生梦死、内斗……

如果有能为之君或许会不一样,但看神迹透露的内容,显然他大宋后来并没有什么力挽狂澜的君王,那自然这个循环就没有人打破,这么持续下去……

他大宋的亡国将会是何等耻辱!

赵匡胤面色狰狞,几欲择人而噬,他森森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两个儿子——现在的问题,就是要弄清楚,这种混账风气是谁带起来的!

秦朝。

始皇帝对继承人问题深有同感。

他的一群儿子中,目前也就扶苏看的过去,但也存在不小的问题,让他时常忧虑大秦的未来——扶苏能担得起这样的帝国吗?能够稳定朝纲、引领人心吗?

在这样的忧虑下,以及他自身对权力和天下的热爱,他近乎是压榨着时间做每一件事情。

他知道这样有隐患吗?他知道。但他没时间了,加上不可避免的一种侥幸心理:或许在我处理完之前,隐患不会爆发呢?

汉朝初年。

刘邦对于继承人也满心烦躁。

他始终不认为刘盈是个合格的人选,哪怕刘如意未必有多好,但总比刘盈好!只不过,刘盈毕竟是嫡长子,皇后吕雉又未有过错,且支持人数不少,这让他一直左右为难。

吕后也满心烦躁。刘邦这种自私的混账一直想废掉她的盈儿,她是知道的,对此也并不意外。不,应该说,刘邦做什么她都不会意外,何况,对此她也不是没有准备,只要她不犯错、盈儿不犯错、加上她与功臣们交好,总能保住盈儿的太子之位。

她烦躁的是刘盈自己的问题——盈儿太软弱了,什么时候才能够自己独当一面?什么时候才能清楚地判断是非问题?不能一直依靠她啊!不自己立起来,她这个做母亲的就算做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她这个母亲终究不能替代当事人自己啊!

武德九年。

李渊听着神迹说朱棣的继承人问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容易啊,他这个做耶耶的,对哪个儿子都爱啊!怎么能够让太子和秦王之间自相残杀呢?那分明是生生地剜他的肉啊!这些年,为了维持两个儿子之间的和睦,他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心力,好不容易才让两个儿子维持了和平。

他的这番自白,要让李世民或者李建成听了,恐怕都要嗤笑一声。

【当然,正如故事的最后,总有转折,朱棣的故事也不例外。】

【他死后,庙号太宗,谥号文。但在后世,明朝并没有太宗皇帝。】

【为什么呢?那就要说到明世宗嘉靖皇帝朱厚熜了。】

【作为小宗入大宗的皇帝,他自然想把自己爹也放进太庙,可明朝太庙正殿只有九个牌位,此时已经满了。那怎么办呢?只能是移一个出去了。当然,这个不是朱棣,而是朱高炽。】

【而为了让自己小宗入大宗更加名正言顺、加强自己的权力,并且让自己移牌位的事情显得没什么问题,朱棣的庙号就被改成了成祖。】

【所以,朱棣最后的庙号是——明成祖。】

永乐十六年。

朱棣气得怒发冲冠、胡子都翘起来了:“不孝子孙!不孝子孙!”

他为什么要太宗,不就是想让自己显得名正言顺、是老爹选的继承人吗!为此还不惜掩耳盗铃,把洪武的年号延长到三十五年。

他这么辛辛苦苦,就被这个不孝子孙付之一炬!成祖!成个头的祖!用祖这个字,不是明晃晃强调他搞了靖难吗!!!

生气的不止朱棣,包括仁厚的朱高炽。把我的牌位移出去,让你个小宗的爹进主殿,你还要脸吗!要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