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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州府内的水师士卒及钦差队伍人头攒动,不断穿行之际。

孔家南宗宅邸中,孔家南北两宗族老的会晤亦是看不见的剑拔弩张。

虽说两宗族老在御史中丞假朝廷调停之名邀请下,不得不出面汇聚一堂,但即便是双方已然围一张桌上,且已经无声对坐。

但两方只是彼此打量,或是闭目养神。

根本没有一点洽谈的模样。

谈不谈成,或者说要不要谈,好似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

只是给朝廷个面子而已。

要不是御史中丞明白自己是来拖延时间的,真碰上两家这般不配合,内心大概也是既窝火又无奈。

但既然是唱戏,就得把戏唱好了。

不然他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很容易让孔思路怀疑他牵头洽谈的目的。

“今日请诸位汇聚一堂,是本官冒昧。”

“但本官也是奉了朝廷之令,携太子殿下的好意而来。”

“欲合两家之名,为天下教化之兴做个表率。”

“不论最后能不能促成两家重归于好。”

“诸位至少给本官,给太子殿下几分薄面吧?”

面对着近半个时辰的冷战,好似谁先出声谁就弱了气势的局面,御史中丞的一番话,外加上眼神中那不言而喻的敬告之意。

对面而坐的两方不说开口。

至少也坐直了身子,拿住了洽谈的姿态。

见状,御史中丞便再度引导道:“两宗分别许多年,本官对诸位族老也面生的紧,还不知各位族老的名讳。”

有了这个话题,双方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松口的台阶。

望着对面虽为坐地户,出席的族老却只有廖廖三人,其中一名族老模样甚至还不过四十许的状况,孔思路的目光凝视片刻,微微一偏,身旁的族老便瞬间会意。

“老夫孔克勤,是孔家五十四代,未请教宗弟名讳。”

眼看着曲阜孔家的族老将发难的突破口瞄准了身侧的年轻后辈。

孔家南宗两位闭目养神的族老齐齐凝视了出声的这位,微不可察的摇摇头,嘴角似乎还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

见状,孔思路两眼微眯。

不知南宗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那中年族老转头看了看孔克勤,又左右瞧了瞧,这才如梦初醒般指了指自己道:“汝是在唤我?”

听这回答。

孔克勤瞬间来了精神。

就好像是抓到了对方,什么言语不端之处一般拍案道:“好个无礼之徒。”

“如此目无尊长。”

“无怪南宗如今羸弱,原来连最基本的礼教也不修习了吗?”

闻言。

对面的中年族老忍不住呲笑一声。

“好个倚老卖老,颠倒是非之徒。”

“好好的礼教,怕是只学在了一张嘴上。

“怪不得朝廷欲要南宗重回祖地,原来是要我等归去重整家风,免得后辈污了祖宗之名。”

这番奚落的唏嘘话音刚落。

不待对面的孔克勤跳脚反驳,被针对的中年族老便堂而皇之的坐镇在了孔家南宗的主位上,整了整衣冠道,目中无人般的甩了甩衣袖道:“吾名孔慧,家父孔万鹤顶,是为孔家第五十二世孙。”

“论起来,汝该唤吾一声——叔公。”

听到这叔公二字。

莫说刚才跳脚的孔克勤瞬间像被喂屎了一般难受,就是刚才还倚着姿态,一副老谋深算模样的,孔思路也变了变脸。

难怪刚才孔家南宗其他两个族老一脸古怪之色。

原来是他们自讨苦吃了。

真阴啊!

对于有一个家族传承,且族谱清晰的家族而言。

不论在外的身份地位,辈份的天然碾压,是绝对凌驾于年龄和身份之上的。

有这样一位年龄小但辈分高的族叔坐镇。

就算两宗不对付。

这场会晤的谈判中,孔家北宗就得天然弱上三分,一切倚老卖老的招式都失去了作用。

这是家传的规矩。

也是祖祖辈辈们权威的组成。

占过辈分便宜的人自然就知道吃这亏的时候多憋屈了。

料想一下,如果有这么个年富力强且辈分碾压的孔家族老回归祖地,一心扎根,徐徐图之,再行争夺话语权。曲阜孔家各房往后不被搅个天翻地覆才怪。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群“搅屎棍”回去。

想到此处。

孔思路也坐不住了,手中的拐杖哆哆的瞧了瞧青石地面道:“克勤,南宗流落多年,颠沛流离本就不易,今日难得相聚,怎得无礼。”

“还不道歉。”

听到这话。

孔克勤抿了抿嘴,只得暗恨的低下头,起身向对面的孔慧“结结实实”的行了个大礼。

“克勤不识礼数,今日冲撞了叔公,是克勤之过,还请叔公见谅。”

对着双重反转的剧情,一旁的御史中丞别提看的有多过瘾了。

虽然他还牢记着他的目的,但在拖延的同时如果能顺带吃瓜,那肯定是求之不得了。

真打起来才好看呢。

听着孔思路这夹枪带棒的贬损,把孔加南宗形容成借着朝廷名义,行落魄户攀亲戚之举一般的说辞,孔慧也迅速锁定了孔家北宗此行磋商真正的拍板人。

“无妨,无妨。”

孔慧一副大度的模样,摆了摆手。

“也怪先祖当初南下的急,竟没留下些族中的骨干整肃家风。”

“后辈先祖回访祖地之际,似也忘了让人带些《礼》的抄本译文,仅辞让了衍圣公之爵,却未带回孔家的家风和家训。”

说到这。

孔慧特意顿了顿,就着对面一帮孔家北宗的后辈难看的脸色,声色越发冷厉的讥讽道:“以至于让爵不过区区百年,曲阜祖地就已然忘恩负义,恨南宗不亡了。”

“嘶。”

毫无疑问,这是诛心之言。

就连孔思路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辩驳。

以至于一旁的御史中丞更是看的两眼放光,战术沉默,努力扮作透明了。

孔圣后人,孔家分家与主家之间的“龌龊”这么刺激的吗?

嘴角忍不住想上扬是怎么回事。

不行。

憋住。

要是笑出声来,还怎么往下看?

两根大拇指都忍不住想翘,先负手藏一藏吧。

那谁。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呢。

说不赢直接干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