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聂正没有率先离去，他站在原地目送周行一路向北而去。
看着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周行，聂正复又转头看着西南方向。
周行本身是抗拒这种丢掉情绪和一部分自我的进化的。
那天竺所谓的‘大梵天’和欧洲的‘圣子’···他们是不是拥抱了这种丢弃情绪的方式？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越过这一步确实要比周行简单。
······
“南明大人，为什么会选择找他求助呢？”
夜鸢发现周行浴火而出之后神色与之前发生了一些截然不同的变化。
从前的周行虽然偶尔会露出轻松的表情，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处于沉默和思考的状态。
现在的周行嘴角总是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笑意，虽然细看下去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但这种感觉是不会错的。
“因为他是我知道唯一一个能够从无意识中挣脱出来的人，目前我能相信的人不是很多，也许沈星算一个，但我想···沈星见到我这种状态之后也许会尝试用更加理性的方式去唤醒我，那样对我来说是很危险的。”
“一旦以论证的方式和我深入沟通，那极有可能会加速【神性】对我的吞噬和覆盖。”
聂正在和周行沟通到一半的时候就立刻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然后迅速调整了方法，从他自身的角度出发，以内心的眷念为出发点触碰到了周行的内心深处。
当时在章江东部，周行短暂地从神性中苏醒，他没有太多时间去考虑。
选择聂正同样是一场豪赌。
但好在赌赢了。
暂时赌赢了。
选择聂正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身为丧尸的他，却始终在为陆地生灵的存亡而努力。
他主动退出鹿城，暗中帮助周行和沈星他们。
鹿城基建能保留的那么完整，其中大部分都是因为聂正在暗中帮助他们，约束那些丧尸的行动。
到了锦城之后，他坐拥锦城海量的丧尸，却没有向任何一个人类聚集地发起进攻。
见他的本身，就是触动周行，唤醒周行情绪的一个起点。
“您说···希望人间能给您一个答案。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周行微微抬了一下头看着周围秀丽苍翠的山野，又低头用手指轻抚了一下脚下淡红色的小花：“【神性】的由来我还不好完全确定，但正如我和聂正说的那样，可能既有能量的推动，也有我自身的期许。”
“它会泯灭生物的情绪和记忆，在这段时间，我必须压制住能量的涌动，变成更倾向于普通人的形态，去真正的——【见众生】。”
“当我能够以足够的个人意志或者人性来战胜它的时候，才是我重新解开自身能量的时候。所以——”
周行转头朝着夜鸢眨了眨眼睛：“这段时间你要保护好我，如果我真的被逼到能量全开的地步，那我就会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
夜鸢一听身体一直：“只要我还在呼吸，那我不会让敌人越过我的身体。”
“令人感动，”周行伸出用手指整理了一下夜鸢鬓边的头发：“不用那么紧张，接下来的旅途，不会像之前一样去绝地了。”
“之前我们都会故意走一些人迹罕见的地方，这可能也是加速我内心转变的一个原因。接下来——我们去看看真正的世界。”
······
嘭！
刘卫国的手掌拍在会议桌上，震得桌子一阵晃动。
“狗娘养的，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一天前，两伙神秘人袭击了鹿城基地。
据说对方派出了超过十名五级以上异能者，鹿城基地的核心区域鹿山被摧毁了一部分，鹿山中央的人工湖也出现了破损。
一部分湖水泄漏，造成了数百名山下的幸存者伤亡，一大片土地被淹没。
如果不是鹿城里的几名土元素异能者和植物型异能者拼命修补，只怕造成的伤亡会更大。
但发生了这样的事鹿城并没有对外公开指责谁，他们反而进入了沉默之中。
只是···鹿城谢绝了一切到访，并暂停了计划之中的一切交易。
根据江汉基地在鹿城的使者带回来的消息称，鹿城此时群情汹涌。
幸存者们对周围的基地成员都露出了敌意。
“是谁干的！？”
“鹿城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李建平的神色虽然平静，但眼神里却露出了摄人的光芒。
鹿城虽然小，但在座众人都知道鹿城之中蕴含着什么。
尤其是刘卫国。
那小子···一旦让他知道了，那中土的格局立刻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的中土各大基地以及中小型幸存者营地之间仍然以旧日的情谊在互相交流扶持。
如果基地之间互相开战，那这种微妙的关系就会立刻崩塌并瞬间进入各自割据的局面。
“查不出来，那些人都做了伪装，战斗结束之后鹿城关押了那些捕获的异能者，拒绝透露任何消息出来。”
“至于鹿城方面，他们可能损失了两名土系异能者，一名植物型异能者，都是在修补山体缺口的时候被人偷袭的···”
“都是五级。”
李建平和刘卫国的抬起头对视了一眼。
三名五级异能者···
这放在任何大型基地都是中坚力量了。
会议结束之后刘卫国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长叹一声：“起风了。”
李建平仍然习惯性地握着他那有些破旧的保温杯：“小型基地没有这个实力，我们没有动，那就是其他方向。”
“安州、蜀中、渝州、阳城。他们距离鹿城最近，也和鹿城有接洽。你们认为···”
李建平的话还没说完，门口传来了叩门声，同时响起了卫兵的声音：“报告！”
李建平说了一声‘进来’之后卫兵推开门走进会议室：“有五名异能者求见。”
会议室里的三人同时把目光转了过去。
这显然不是基地里的人，而且是登记处无法做主的人。
这个时间？
五个人？
“你们去看看吧，至于鹿城···这件事既然他们自己不说话，那我们也先不动。”
坐在上首的总长说完起身朝侧门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总长忽然顿了一下：“如果鹿城动了，老刘你也动一下，这种风气——不能涨！”
刘卫国沉声‘嗯’了一下，随后和李建平一起起身朝大门外走去。
江汉基地接待处。
孟湘仪一行人平静地坐在会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