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滚滚的荒野里。
周行横坐在雄鹿上，雄鹿的后面拖着两具快要散架的尸体。
夜鸢安静地走在周行的身边。
如果是以前，那夜鸢心里大概会担心。
但现在不会。
尽管南明大人看起来是要去平了太白大人麾下的河州基地。
但那是河州的人袭击在前。
······
河州基地并不在河州市，他们坐落于旁边的一座县城。
当周行骑着雄鹿出现在河州大门外的时候河州里面已经乱成一团了。
【基地】这个名号不过是他们自吹自擂罢了，放在中东部顶天是个大点的营地。
总共也不过五六千人。
外面巡逻的哨兵扛着马老二和马老五的尸体回到了基地里面。
还带回了周行的话——
【三天之内——杀光马家的人，你们就能活。】
随后夜鸢就飞了起来堵住了河州基地后方的出路。
马家在河州向来势大，他们本来就是河州第一大姓，其中又出了各种各样的人物。
在过去，河州明面上是归政府管。但背地里却是马家这个庞然大物当皇帝。
灾难爆发之后马家似乎是觉醒了祖上的马匪之魂，他们迅速团结在一起组成了所谓的马家军。
很快他们就在周围打响了名号，甚至还有不少人投奔他们。
可投奔过去的人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马家军根本就不把他们当人。
那些能量果实根本分配不到外姓人的手上。
好在是后来慢慢发展了起来，可分到普通人手的果实仍然少之又少。
马家的人个个在城里耀武扬威，甚至只要看上某个姑娘就敢当街脱裤子。
远处的几个基地原本还想和马家合作，可他们派人过来看了一眼之后就摇着头离开了。
“土匪就是土匪。”
这就是其他基地对他们的评价。
自从哨兵回来之后河州基地里的气氛就怪了起来。
马家军人人自危。
他们感觉周围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
······
“噢？是吗？”
计都坐在江边，卫星电话被他放在一旁开着外音。
“那关我什么事？你不会以为是我指使的吧？你不会以为我还指使得动他吧？”
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一下之后传来一个声音：“那你传令给他，就说河州基地是神教产业。”
“你自己没他的电话吗？需要我告诉你吗？”计都看着江面上时不时跳出水面的怪鱼嗤笑了一下。
南明···
现在还能用正常的神教教义去约束？
“他是你麾下的神使！”太白的声音越发低沉，仿佛在极力忍耐的自己的愤怒。
“那我划给你，现在是你的了。这样总行了吧？”
“你···”
计都捞起电话放在跟前：“太白，我劝你还是乖乖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有——趁着南明不知道，你最好去把安州的首尾处理干净，要是让南明知道当初袭击鹿城有你一份，你猜教主保不保你？”
说完计都挂掉电话放在旁边的江堤上。
计都冷笑一声。
太白此人心胸狭隘，手段阴鸷。
难成大事。
······
马家军到底不全是马家的人。
他们被永生教诏安之后也被安插了一些人进来。
也有一些外来的人加入进来。
如今的河州基地里面愁云遍布，马家军的人看周围谁都可疑。
他们躲在基地中央的大楼里面，任何外人都不能靠近。
就算是外面的哨兵汇报情况也只能远远地通传。
“三哥，神卫大人那边怎么说？”
“说个屁！你也跟老二一样？”马三锤了一下桌子。
老二从前就是一个贪小便宜吃大亏的人，这次惹到那个瘟神，永生教那边根本就不回话。
死就死了···
还把一家老小都牵连进来···
老二啊老二···你怎么不早点死！
你为什么不早点死！
马老二一个老鳏夫，通过兄弟得到果实成为异能者之后就开始胡作非为。
好在他们马家军本来也没什么规矩，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马老二更是其中最令人不齿的那一个。
小时候他读书不行被学校退学，他就在家放羊。
到后来几个兄弟凭着胆气在城里闯出名堂之后马老二就坐在老家等着接济。
用他自己的话说：“你们都是我放羊供出来的嘞，现在有本事了，出息了，就不打算管我？”
马家虽然匪气重，但也极为讲究父兄子弟这一套。
其他几个弟兄心里虽然不满，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后来能量爆发，他们在城里的几兄弟把手里的人手一凑活，加上亲族之间联合。很快就打出了一片地方。
在老家守坟的马老二没有死，他又摸到了城里，找到了他那几个【有出息的兄弟】。
为了稳住人心，也为了做个表率，马老三只能好吃好喝给二哥供着。
一来二去马家的人心的倒是稳住了。
可下面的人心越来越乱。
好在马家的人基本个个都是异能者，偶尔有反抗也不过是打死了事。
河州基地就在这样的高压之下勉强维持着运转。
现在一把刀同时架在了所有人的脖子上。
“三叔！三叔！”一个青年冲到楼上满脸惊恐：“五婶死了！”
“什么！？”
马老三嚯地一下站起身。
基地中间的大楼安置不下那么多人，那些嫁进来的媳妇和女婿都还在外面。
只有他们马家的本家在大楼里。
“怎么死的！？”
“让人打死的，五婶子头都被人砍走了，说是去城外换活路了。”
河州基地外面。
一个人拎着一个血糊糊的人头带着一家老小走到周行跟前。
两个河州的卫兵战战兢兢地站在旁边不停地用眼睛瞟着坐在石头上的周行。
他们一个巡逻队二十来号人，一见面就死了一大半。
最后几个人拖着马老二和马老五的尸体回去基地负责传话，留下两个人在基地外面。
走过来的男人操着西北独有的鼻音朝周行问道：“这是马老五的婆娘，能换我们一家的命吗？”
周行转过头看了一眼两个屁股打颤的卫兵。
卫兵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留着他们是干这个的！
两人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是，是马老五的婆娘。”
“换不了那么多，”周行转过头看着前面满手是血的男人：“换一半人。”
男人的眼睛一亮：“那我再去杀一个，全家都能活？”
“嗯。”
男人手上拿着一把杀猪刀，他转身朝河州基地走回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顿住脚步又问：“杀光马家的人，这地方还是我们的？”
“还是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