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的责难并没有出现。
起码没有明着出现。
鹿城依然在做自己的事情，京城也在重新调整方案。
【大海妖】出现之后沿海地带的民众开始退走，津港的驻军却一天比一天多。
战争是最好的练兵场，但中土现在却承受不起战争。
海防线的战略虽然被叫停了，但并没有废弃。
它们仍然承担着哨所的职责。
京城下发了新的作战指令——【以5-10组成小建制队伍，进军绝地。】
这个命令仿佛落入水面的雪花，除了纸面的回复之外并没有得到热烈的响应。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以前的模式。
大多数人都在心里这么想。
而且在现有的分配制度之下，进攻绝地对他们个人来说收益极低。
命令下达了，大部分军队都在借绝地一边收缴资源一边练习作战配合。
但非军籍的异能者们通常只是在绝地边缘走个过场，随便薅两把就撤退了。
【堡垒防线】的失败，他们心里固然觉得是鹿城那个人在惹事导致了海妖进攻，但同时他们也开始怀疑京城的战略是否真的正确。
起码有一点——
京城对于海妖的实力判断是错误的！
那些堡垒，别说【大海妖】，就连普通海妖和海兽都挡不住。
针对京城的流言又开始诞生蔓延，那是一个十分古老的【寓言】——
‘一块猪肉从冰箱里拿出来，再原封不动地放进去，看似什么都没有变，但是那个负责拿猪肉的人手心里都是油水。’
而且这次的流言蔓延速度比之前更快，以超乎寻常的声势盖过了【周行在外惹事】和【江汉基地子承父业】
······
京城。
“并不能排除永生教的嫌疑，不过——”
一座四合院里，几个中年人坐在一起。
他们都是京城的核心决策层，但此时舆论越演越烈，连京城周边都开始出现怀疑的声音和目光了。
坐在右侧的人说了半句之后就停住了。
其他人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也有可能是来自李建平的‘反击’。
这件事目前看来，如果对京城方面造成冲击的话，那受益人只有永生教和李建平。
鹿城的沈星似乎并不喜欢用这些手段，而且她身后有周行，也不需要用这种手段。
“李家父子在过去的六年一直都很平稳，大嘴山战役之前李名扬就是江汉第二师的师长了，那个时候都没人说话，刚刚联合完毕就有人开始质疑，我们洗脱不了嫌疑。”
“而且——我们未必没有嫌疑！”
左首的人说完其他人的神色都很严肃。
确实···
这件事就目前看来的确是京城的手笔。
在关于江汉李家父子的谣言传出之前，京城方面已经替换了一些之前发生过动荡基地的领导层。
加上前段时间京城对各地商会的肃清本就让中土风声鹤唳。
这个时候任谁看来都是京城方面想要完成权利更迭，对其他基地洗牌。
“江汉不能丢，不仅仅是基地，更重要的是中部民心。”
房间的空气停滞了下来。
江汉当然不能丢，各种意义上的。
李建平虽然是楚州的屠夫，但在大部分民众的心里仍有极高的威望，在政务系统里也是短时间无法取代的。
如果现在李建平真的下野，京城不仅不会得到一丝好处，反而会让其他人离心离德。
“情报局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
“没有结果。”
右首发问的人点了点头，这种情况是意料之中的。
【没有结果】不等同于【不是】
情报局虽然权限大，但仍有不可触及的区域。
比如在场众人。
只是能做得这么干净，一点遗留都没有。
那这本身也就是【线索】了。
就在众人凝眉思考之际，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门口的卫兵推开门，老人走进屋里看着他们：
“澄清玉宇不是一两天能做成的事，先动起来吧。”
······
京城的另外一头，一座精致的山庄里。
郭天赐把玩着手里的红酒杯嘴角含笑。
站在他旁边的女孩却神色紧张。
“你怕我？”
郭天赐毫无征兆地提问吓了女孩一跳。
“不···没有···”
嘴上这样说，但女孩的身体却止不住地轻微颤抖起来。
她太后悔了。
后悔自己为什么会一时头脑发热到这个山庄应聘，为什么又偏偏会遇到这个人。
郭家二公子，听闻已经是七级了。
但是他身边总有人莫名其妙地消失，而且最后总会不了了之。
“你不怕我？”
郭天赐并没有看女孩，他把手里的酒杯举起，透过曲折的杯面看着远处的山景。
在曲面的映射下，整个世界都显得扭曲怪异。
“啊？啊···那个···”
女孩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狠狠地用拇指的指甲剜着食指，拼命地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要失态。
郭天赐的眼里的余光瞟了一眼女孩被指甲剜得发白的手指，他把酒杯晃动了一下之后自言自语道：“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人了。”
听到他这么说，女孩如释重负：“好的···”
女孩转身离去，郭天赐转而通过红酒杯打量着她离去的背影。
在猩红的葡萄酒中，女孩宛如身处地狱。
‘二叔···想查我，也应该派点像样的人来。’
······
汉宁。
中土整合之后汉宁萧索不少。
虽然这里仍旧承担着鹿城对外窗口的职责，但目前中土推行配给制和公有制，个人交易已经很难出现了。
沈星在关闭入籍窗口的同时也关闭了鹿城异能研究院的咨询窗口。
这像是当头一棒打在了其他人头上。
之前的两年，因为刘卫国的消失很多人并不信任【淬体法】。
当刘卫国重新出现之后他们正准备疯狂涌入汉宁争抢名额的时候却发现鹿城异能研究院已经不再对外开放了。
【淬体法】有用吗？
当然有用了，早在刘卫国从【神性】中醒来之后周行就把淬体的方法告诉了他，也就等于公布给了所有人。
这近四年的时间里，超过一半的七级强者都是通过淬体法走上来的。
只是刘卫国的消失又让一些人迟疑了。
机会不是一直存在的。
如果一直存在那也不叫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