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鹿城一如沈星本人一样。
十年时间。
因为肉体还停留在七级的缘故，沈星的容貌多少还是有了一点点变化。
但这种变化并不是暮气和衰败。
虽然肉体还没有突破，但她对能力的使用已经越发精进和得心应手了。
加上偶尔在鹿山的时候周行会用无属性的能量帮她蕴养身体，现在的她看起来更加华光内敛。
在周行帮沈星蕴养身体的时候他们曾经聊起过这方面的事情。
教主无疑也是一种偏精神型的能力。
也许是精神型，只不过开发的倾向跟沈星他们不同。
也许是某种强大而逆天的规则型，只是侧重于精神方面。
无论怎么看，教主应该都不是走的淬体路线。
能量堆积和拥抱神性也不太像，应该都不是。
如果他选择这两种方式的话。
那永生教十年之功就只是一场笑话了。
世上的天才还是很多的。
······
站在中央别墅楼顶的沈星目光穿过飘扬在空中的雾气看着鹿城。
除了极少数建筑之外，鹿城早已没有了八年前的样子。
早在齐刚到来之前，鹿城就已经开始改建了。
现在的鹿城看起来并不美观。
一切都以实用为第一原则。
如果非要在外形上寻找一个褒义词的话，那大概是【刚毅】吧。
可这份刚毅是虚假的。
也是脆弱的。
它无法支撑起人民的信念。
八年时间，从最初的丧尸之乱，到海兽，到第二波丧尸潮，再到两战天竺。
上个时代的人类，上限很高。
强如周行、教主、大梵天、圣子、先知。
下限也很低。
绝大部分人还停留在三级，甚至可以预见他们永远都会停留在三级。
鹿城人的整体实力算是很高的了。
根据沈星的统计，鹿城人民的平均实力完全可以和大食或是教廷一较高下。
但即便如此，人民的活性也依然在凋零。
七级才是质变的开始。
但能展望七级的少之又少。
这恐怕也是导致他们凋零的主要原因之一。
她盯着教育区的方向，那里有她寄予厚望的下一代，但时间似乎越来越少了。
朦胧的雾里，沈星挪开了目光重新把视线转到了远处。
没有什么是一帆风顺的，生命从来都是坎坷的。
如果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事情，那过去早就办到了。
正因为难。
才会显得珍贵和有意义。
······
海参崴港湾。
教主手上翻阅着什么东西，片刻之后他又停下动作望向北方。
那是心灵所在的方向。
不过心灵按照周行的意思一直留在楚科奇，在周行不出现的时候，他通常都会将自己的气息完全收敛下来。
他那已经变成了丧尸的父母被周行握在手里。
海参崴的教主微微皱了一下眉，随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不远处的望舒正躺在摇椅上，旁边一如既往放着一杯果茶。
计都则是坐在教主身边。
他没有去看教主手里的是什么，他也在想自己的事情。
教主忽然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头看了一眼计都：“还能坚持吗？”
“能。”
计都点头回答。
偌大的码头上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空空如也，这让他们的身影看起来更加单薄了。
坐在高凳上的计都身体时隐时现，似乎随时都会没入虚空之中。
他的身体也已经快到极限了。
他们剩下的时间都不多了。
·······
京城里。
郭怀安在世家的簇拥中迅速壮大了起来。
从前郭怀安事事都以中枢的意见为准，能量爆发之后的这几年里，旁人也没见过他踏进郭家大门一步。
不过现在大家都打心底里感叹郭家的狠辣。
为了两手抓，居然假装父子阋墙数十年。
光是这种心机和耐力就不是正常人能有的。
现在郭怀安手握实力强大的第三军。
他在西北经营数十年，第三军的现任军官大多也都是从他手下出来的。
其他世家手里的牌虽然没有尽数展现给郭怀安，但郭怀安却也不着急。
他知道不能急。
如果这个时候急着让他们把家底漏出来的话，那他们反而会藏得越深。
大义、亲情。
这些都不会让世家松懈。
能让他们主动掀开自己小裙子的只有两件事。
足够庞大且诱人的利益。
或者生死攸关的危机。
自从旗帜鲜明的回到世家阵营之后，郭怀安整个人都有些变了。
尽管在公共场合他依然以铁血军人的形象出现。
但回到郭家老宅之后，他的日常生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其余世家众人知道他在西北待了几十年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虽然现在的整体生产力和从前比起来大幅下降了但也并不影响世家继续享受他们的好日子。
干活的人虽然少了，但吃饭的人也少了不是？
能量果实酿造的红酒，变异植物揉着的雪茄。
野外异兽的肉食。
还有据说是绝地植物根茎制成的，成套的实木家具。
客人离开之后郭怀安拿起一块血淋淋的雪花肉看了一眼。
来送礼的人表示这种部位口感是最鲜嫩的，而且是现杀的，里面依然蕴含着丰富的能量。
一块肉就能抵得过一颗四级果实。
这样的肉，何家送了半车。
郭家的旁系们也凑了上来，他们先是表达了自己的支持。
然后有些担忧的问——是不是跟以前一样？
老太爷这几年不太对劲。
倒不是说人疯了或是傻了。
但是他们都感觉有些用力过猛。
从前他们虽然也会利用职务之便从各个领域里敲骨吸髓，但多少还是要把握一点分寸的。
搞钱可以，但是不要过分。
这就是中枢对勋贵世家的态度。
可前几年郭老太爷却频频朝那些敏感物资伸手。
也幸亏是郭家树大根深，哪怕是被抓住了一点把柄他们也能从【自己人】手里斡旋下来。
但即便如此，这些旁支也整天战战兢兢。
旁支···
只是好听一点的说法罢了，真到了东窗事发的时候，他们就是【临时工】了。
可大房老太爷的命令又不能不听。
现在郭怀安掌权。
这些旁支虽然也带着丰厚的礼物上门恭贺，但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另外一个——
是不是要像过去一样死命搜刮？
大房主家对他们有天然的统治力，如果郭怀安也要萧规曹随的话，他们也只能继续执行下去。
郭怀安坐在世家送来的实木大椅上看着下面惴惴不安的人群。
在这些人的心里，同样认为他是郭忠文的好大儿。
毕竟要执行一个长达数十年的计划，不贴心怎么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