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家的簇拥下郭怀安的动作越来越大。
几乎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程度。
中枢越发无力。
他们统一了中土，但各州府大部分驻军仍在他们辖区内驻扎。
尽管已经统一了两年，但军权这种东西还是十分敏感的，况且现在的时代跟过去不同。
军队固然强大，但个体一旦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后，数量上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政令几乎已经难以走出京城了。
中枢里的政务人员中究竟有多少是世家的人？
这很难说。
也说不清楚。
世家渗透和稳固的基本策略从来都是培养个别高层代言人，然后遴选海量中层办事者。
这样哪怕是中枢有替换的想法，那换上来的人仍然有极大可能是世家的人。
李建平这把满是缺口的利刃还未出鞘，但世家那边却步步紧逼。
······
郭家老宅里。
许老四孤身一人在会客厅里静静地坐着。
整个郭家老宅一片寂静。
这并不是因为郭家没人。
恰恰相反，郭家的人很多。
老宅的外围、各院门口都站着身形挺拔如松，目光锐利似刀的保卫人员。
郭怀安上位之后第三军里面陆续有一批老兵申请了退役。
按照他们的军衔和年纪早就可以退役了，军部的相关法案也有明确的规定。
从手续和律法上挑不出一点问题。
但这并没有导致第三军的虚弱，因为世家很快又帮郭怀安补充进去了一批人。
军权···
这在过去是十分烫手的东西。
但现在有了郭怀安打头，各家都开始尝试性的触摸了。
许家也一样。
尽管许家同样往第三军里面塞了一些人，但许老四仍然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许家之所以顺着大家一起这么做，也是因为大家都这么做了。
世家之间最忌有人特立独行。
······
坐在会客厅的许老四脸颊微微向下，他的瞳孔散开，脑海里一直在回忆着什么。
沉稳的脚步声打断了许老四的沉思。
穿着常服的郭怀安走到许老四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去。
“四哥。”
许老四如今看起来也仍是五十来岁的样子，甚至还要稍微年轻一些。
京城早期占据了大量的土地和资源，手上有又庞大的军力和热武器，虽然没有一举剿灭丧尸，又被永生教刮走了不少盒子，但他们收集到的【盒子】也不少。
除了必要的军方将领之外，世家的主要人物们大多服用的也是【原始异能源】。
许老四身材修长挺拔，面容看起来也十分儒雅。
古香古色的会客厅里，郭怀安神色自若，许老四的目光却直直的停在郭怀安的脸上。
“怀安，现在没有外人，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要干什么？”
郭怀安没有辩解，也没有回避。
他了解许老四。
在对方如刀的眼神的眼神里，郭怀安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抖出一根旧时代的香烟：“做我想做的事。”
许老四放在扶手上的手掌一紧：
“我要见郭叔叔。”
其他人觉得他们父子谋划二十年，但许老四打心底里认为可疑。
郭怀安的每一步看起来都合理，但又不合理。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诡异的交织，恰恰就麻痹了其他人。
人会变吗？
大概是会的，但改变性格一定不会是反复无常的。
一旦改变过一次之后想要再变回去是很难的。
许老四要见郭忠文，他需要确认真相。
如果郭怀安拒绝的话···
“去吧，老爷子身体不太好，尽量别让他过于伤神。”
缭绕的烟雾里，郭怀安平静地回答着。
这让许老四心里疑惑更重了。
如果郭怀安拒绝，那可以确认有问题，但郭怀安答应得这么干脆，也同样让他感到可疑。
少年时期郭怀安眼里的愤恨，身上的乌青是不会骗人的。
尽管他不明白为什么郭叔叔不喜欢郭怀安，但少年郭怀安眼里的决绝狠辣一直烙印在许老四的记忆里。
许老四抱着疑惑站起身，随后郭怀安把刚刚点燃的香烟架在烟灰盅上。
许老四看到他的细微动作心里一紧。
看来他很有信心。
那就更可疑了。
······
郭家老宅后山旁边的小院里。
许老四看着躺在床上的郭忠文神色难明。
郭忠文的精神状态确实很差，但也还能勉强保持意识。
他一边用言语关心着郭忠文一边仔细观察着对方的眼神。
最后也没有找出问题来。
但许老四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他向郭忠文告别之后跟着郭怀安回到了会客厅。
那支香烟仍还有一小截在缓缓燃烧着。
“怀安，我希望这一切是真的。”
许老四透过眼镜看着郭怀安，他自己不是感知型也不是精神型，无法具体而深入的观察郭忠文的状态，但他知道，也不可能再让其他无关人员这样接触郭忠文了。
郭怀安从桌子上捡起那小半截香烟把它抽到底。
两道浓烟如同灰色的龙卷一样从郭怀安的鼻孔里卷了出来：“四哥，按照实际年龄算的话，你今年应该是快六十了吧？”
“五十七。”许老四心有疑惑，但还是回答了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嗯，”郭怀安点了点头：“你突破七级了吗？”
“没有。”完整的七级并非是靠能量能堆积出来的。
大量吸收能量虽然可以刺激肉体和精神的阈值拓展，但思维的扭转却并不是外力可以干涉的。
所以许老四只是肉体上的七级，精神境界仍是六级。
郭怀安朝着许老四笑了一下：“四哥，小时候你没少收留我，我打心底里感谢你。”
许老四闻言站起身：“怀安，你好自为之。”
“四哥也一样。”
郭怀安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墙上的水墨。
他的父亲郭忠文已经从另外一种意义上【死了】。
他知道许老四也不会就此放手，但那又怎么样？
别说许老四不是许家的实际掌权者，就算他是——他也敌不过整体的意志。
整体的意志···
望着水墨的郭怀安自顾自地讥讽一笑。
世家的意志就是【无冕之王】，享受权利和财富却不用承担义务和责任。
这样一群人凑在一起，这个世界能好就有鬼了。
【回来得晚，改章花了一点时间，下一章在弄了，等一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