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曹昌娓娓道来，蜀中基地钟楼广场的气氛也逐渐平缓了下来。
那个姓张的女人沉思了一下之后再次说道：
“即使你这么说，但早年丧尸吃了那么多幸存者，这是时间抹不去的。”
“那按照这位小姐的意思，现在燕赵之地的人应该十分痛恨雍州人吧？毕竟白起长平一战杀了赵国降卒几十万，另外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也痛恨西北人、东北人、或者说中原人是不是应该也要痛恨我们呢？毕竟川渝最早的时候也是【蛮】。”
“这不同！”
张姓女人沉声说：“丧尸是没有智慧和理智的，有周先生和尸王在的一天它们能安分，但现在这份安定随时会崩溃！”
“好！”
曹昌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把目光从女人身上移开，转而扫视着周围其他人：
“蜀中基地，大部分都是本地人，有一些是早期从锦城逃出来的。没错吧？”
“没错。”
“我就是。”
“我也是。”
广场上传来回应。
确实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在能量爆发之后的第二个月到第三个月逃出来的。
“现在我告诉大家——当初你们能从锦城那样人口密集的地方逃出来，就是因为聂先生的帮忙。”
“他全家都没有躲过第一波能量侵蚀，但在他苏醒之后一直在帮助人类。”
“他从鹿城到锦城之后，就一直在帮助幸存者们逃出锦城。”
“另外——刚才这位小姐说，他们是没有智慧和理智的。这一点，我们用事实来说话。”
说完曹昌侧过身体。
钟楼里走出十来个【人】。
所有人都盯着那些【人】，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
“家···家俊！？”
“爸爸？”
“老公！？”
“你还活着！？”
广场里响起一阵阵惊疑又惊喜的声音。
除了小北之外，其他人都是原来锦城的本地人。
他们的神色也有些激动，但也有些黯然。
张姓女人心里一沉。
【这些是丧尸！】
【而且是等级很高的丧尸！】
但现在她不能说话，因为对方显然不是胡乱挑选的。
一旦这个时候她开口攻击那些丧尸，那很有可能会遭到群众的对抗。
媒体人在信息技术井喷之前被称为【社会的无冕之王】，因为她们深谙【语言的艺术】。
他们不需要刻意歪曲，只需要模棱两可，将一些文章或是放大呈现或是缩小呈现就能起到引导舆论民情的作用。
摧毁一个人，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信手拈来。
信息技术井喷之后他们虽然被那些杂乱的自媒体挤压了生存空间，但许多人本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心态转头就成了自媒体人。
这让他们越发如鱼得水起来。
在他们看来，民众就是他们手里的提线木偶，是他们挖不到底的金矿，是他们割之不尽的韭菜。
民众最愚蠢。
让他们花钱支持【家人们】他们是真敢花。
但是让他们记仇却很难，就算是罪恶滔天的人，就算是最丑陋最愚昧的人，也能在那个神奇的时代获得数百万乃至数千万拥趸。
这样优质的韭菜放在任何地区任何时代都是罕见且古怪的。
她稍微停了一下。
因为她知道，现在不是正面对抗的时候。
支持她的人已经存在了。
现在把矛盾转移给支持者和反对者就可以。
自己被这个姓曹的泥腿子带出来了，那自己以后反而会更安全。
如果自己有事——那就代表鹿城在搞【文字狱】！
······
十几名早已恢复了记忆和智慧的丧尸站在石台上跟家人们打着招呼。
这一幕极大地舒缓了因为【它们是丧尸】而带来的不安情绪。
“他们帮助了我们，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曹昌高声说道：
“锦城那些还可用的设备、早期的粮油储存、还有书籍、幸存者。他们都无偿给了我们。”
“这难道不是【朋友】吗？”
“这难道不是【同胞】吗？”
“湿婆来袭的时候，是谁帮助了我们！？是我们的【同胞家人】。”
“真正的【同胞家人】！”
张姓女人心里冷笑一声。
天真。
就凭这么十几个···
她的念头刚一升起，广场上却突然有人应和起来：“没错！谁对我们好，谁就是我们的朋友！”
“难道帮助我们的，保护我们的不是【朋友】，反而那些剥削我们的，攻击我们的才是【朋友】？”
这两句高呼瞬间引起了绝大部分人的共鸣。
他们在蜀中基地生活了近十年，十年间从来没有被侵扰袭击过，不仅没有找到袭击，对方还帮助过自己。
互相帮助都不算朋友的话，什么才算朋友？
······
鹿山。
沈星和孙锦峰透过各自的视野看着这一幕。
曹昌···
这个旧时代的五金店小老板，进入鹿城之后工作之余要么是在修炼要么是在【学习】。
尽管他的天赋不高，至今仍然只是六级。
对于强者们来说，六级和三级差别并不大。
但放在芸芸众生之中，六级也算得上高手了。
他并没有因为认识周行或者是周行引荐进来的而出阁，相反，他一直都十分谨慎。
努力提升自己，除了能够更好的为女儿保驾护航和得到更好的生活之外，也是为了避免给周行脸上【抹黑】。
······
蜀中基地的骚动被曹昌平息了。
虽然暗地里仍然有人怀疑和担忧，但局面暂时是稳住了。
但是——蜀中基地的总长向鹿山递交了辞呈。
他不能给敌人留下话柄。
得知消息之后的曹昌有些黯然，但那些总长却哈哈一笑：
“老曹，事情办了就行。”
他心里也担忧锦城的局面，但他愿意去试着相信那些【异类同胞】。
······
冰川山脉。
随着周行的气息越发饱满和强大，这个星球隐隐开始排斥他了。
周行并不是祂。
祂足够强大，强大到这个星球无法排斥，或者不敢排斥。
而且随着周行的气息高涨，另外一股气息也在世人察觉不到的地方开始蒸腾起来。
‘那是什么？’
“是【锁快要被打开了】。”祂轻笑着，用夜鸢的身体看着周行。
“【神明】虽然对你有兴趣，但神明更加怜悯【弱者】。”
“大海是弱者？”
祂点了点头：“是弱者。也是【受害者】。”
“人类虽然痛苦，但多半是来自人类本身，而大海的痛苦是来自人类。所以人类一边在戕害自身，一边又在加害其他生物。”
“人类有我额外赠予的【盒子】，所以我额外赋予了【受害者】一点东西，但同时给那个东西上了一把锁一层防护罩。”
“那把锁有两把钥匙。”
“一把是时间。”
“另外一把——就是当人类打破【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