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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县令一路走来,发现其他家田地里的作物都收得差不多了,剩得最多的,就是陈林家这一片,于是开口问道:“这东西能再种一季吗?”

陈林听完有些发愣,没想到县令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下还是老实说道:“我们今年也是第一次种,不知道能不能种两季,不过我们这边冬天温度也不算低,冬小麦都能种,按理来说番薯和棒子应该也是可以的。”

唐县令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说法,好奇的看向陈林,“你的意思是说,作物能不能种两季,是和温度有关?”

“对。”陈林点点头,“作物的生长需要太阳,不信你问问其他村民,小麦和水稻开花结穗的时候要是天气好,天天都是大太阳,那一年的收成也会比往年要好一些。”

听完陈林的话,村长回忆了一下,发现确实是这样的,于是也跟着点头。

唐县令觉得自己听不懂,于是果断换了个话题,“这番薯你们种了几亩,棒子又种了几亩?真的像你们说的一样,一亩有一两千斤的产量?”

陈林内心思绪翻转,觉得这又是一个白嫖劳动力的好机会,于是笑着点头,“县令要是不信,我们可以现场一样收半亩地,到时候有多少产量,一算就知道了。”

唐县令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主意,虽然他相信陈林的人品,知道他肯定不会拿这种事来骗人,但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数据,哪有自己亲自见到的来的让人震撼,反正这会凑过来看热闹的人也多,大家一起忙,要不了多久就能搞定。

于是大手一挥,让县丞带着人就开始行动,县衙的差役都动了,村里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都不用村长开口,围观的村民就自发的一起进到地里帮忙。

今天来看热闹的人比昨天还要多,人多了动作自然也要比昨天快,没多久就将一亩地的番薯藤全部拔了。

留了一小部分人在地里挖番薯,陈林带着另一波人到玉米地里收玉米。

玉米要比番薯难收,等到他们全部忙完,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唐县令带着人亲自将重量算出来,番薯两千一百七十斤,棒子少一点,一千九百八十斤,果然如陈林一开始说的一样,两种作物都有极高的产量。

趁着大家高兴的功夫,唐县令偷偷将陈林拉到角落,“你老实告诉我,村里现在日子过不下去的人家多不多,村民们想朝廷发救济粮吗?”

陈林看了他一眼,没想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说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当然了,不止陈家村,整个宁县的老百姓,谁不盼着朝廷能发点救济粮。只是已经免税在前,大家对救济粮报的希望不大。”

唐县令于是笑眯眯的问,“你觉得这救济粮应该按什么标准发?要是按你的标准,陈家村有几户人家能领救济粮?”

陈林内心吐槽,面上略带恭敬的说道:“救急不救穷,要是朝廷能发救济粮,按我的标准,村里能领的应该不超过五户,这五户,都是现在就开始吃糠的人家。”

唐县令就看着他,“那你觉得,你种出来的这两种作物,应该要怎么分配,能用来当救济粮发下去吗?”

陈林面露惊恐,忍不住拔高音量,“这东西就这么多,拿来当种子做推广都来不及,你还想把它当救济粮发下去?只怕你前脚刚发下去,后脚就被人煮了吃了,那到时候种子从哪来?我朝疆域辽阔,难道我们就只顾宁县,只顾一个常州城吗?”

看到陈林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变了神色,唐县令忍不住哈哈大笑,“放心,我就随口一说,不要当真。我已经决定将这事上报朝廷,朝廷可能会有嘉奖,也可能会无偿征收,要是无偿征收,你可会有怨?”

这话问的,陈林都不知道是该说有还是该说没有了,只能沉默以对。

唐县令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你把你觉得应该领救济粮那几户人家的情况详细说说。”就在陈林放空思绪,眼观鼻,鼻观心发呆的时候,耳边突然又响起唐县令的话。

陈林愣了一瞬,不知道这话题怎么又绕回来了,只好老实说道:“救济粮只能给最贫困的几户人家,村尾的陈武家、顾永家、陈二婶家,村头的癞子家,还有陈路家。”

也不等唐县令再问,陈林就如数家珍的将这几家的情况一一道出,“陈武家去年家里其实过得不错,但家里孩子多,几个儿子又好逸恶劳,正巧那时老两口的生了病,陈武他爹就做主把家里的田地卖了一些。顾永家和陈武家情况差不多,也是他娘生病把家底都耗光了,最后人也没留住。”

“陈二婶家情况还要差一点,陈二叔前些年就没了,就剩个寡母挣扎着将几个孩子养大,他家老大娶媳妇没钱,陈二婶就卖了二叔留下的五亩地,等到老二成亲那会,又卖了老大的五亩地。当时村长和族老们找上门去给她好一顿骂,后面她就不敢再卖地了。”

“至于癞子家就更简单了,这瘪犊子是个好赌的,既不记吃也不记打,不仅把家产都赌输了,还卖了个女儿,要不是村长和族老威胁他再敢卖儿卖女就把他逐出村,现在怕是儿女都卖光了。”

唐县令皱眉,没想到小小一个陈家村,居然也有这样好赌成性的人。

“陈路家…”陈路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

“陈路家怎么了?”唐县令好奇的问道。

“陈路家以前条件很好的,也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人家。只是当年他爹上山打猎出了意外,耗尽家财也没能救回来,过了好些年,家里也缓过来了,谁知道前段时间他媳妇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差点就一尸两命,到现在还在喝药呢,这一来,又将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家底给掏空了。”

“唉…一场病就能让一个家底不差的家庭倾家荡产啊。”唐县令悠悠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