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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90年代的邯州已经得到了政策的扶持,作为仅有的几个试点开放地区,各界商人以及传教人员犹如闻着血腥味的鲨鱼一般蜂拥而来,在这里开始互相学习了语言文化宗教,于是一大批的沿海城市,开始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在邯州的沿海城市里面,福市是最不可忽视的存在,每年拉动的经济,带来的利益更加是占整个州里面的大头,为此每年福市的委员选举都是各种腥风血雨。

邯州在华夏的南方,福市更是在邯州的南边。

这里大多都是渔民,且识字率不高,性格淳朴愚昧,好狠斗勇,但是也清楚福市的委员含金量有多高,于是哪怕没有几个知识分子,也要往上掺入一脚。

选举中文化程度不高,常常就意味着竞选力并不是很大,但是在这利益牵扯下面,仍然有无数人挤得头破血流。

由于利益分配不均,官民的矛盾常常发生,再加上百姓品行恶劣,所以每一个选出来的福市委员,他的祖坟必定要被挖三次。

按照那些百姓的说法就是,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我只是挖你祖坟,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即使如此,依然有无数人抢破头让自己的祖坟被挖。

......

海风徐徐,渔歌唱晚,岸边的鸡笼镇外面,大大小小的船只开始陆陆续续靠岸,有的人脸上洋溢着收获的笑容,有的人脸上带着遇险的余悸,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说到底也是靠老天爷赏饭吃,总不可能保证老天爷对每个人都那么友善吧!

“蔡三哥,这次出去怎么样,有没有捞到什么好东西。”

“别提了,本来是捞到条大货,结果我网给它搞破了,眼看这日子又是旺季,回家又得挨骂了。”

“你家婆娘看起来小小个的一只,有你说的那么凶吗?”

“唉,唉,唉,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就是人家小,所以本事才大呀,就跟人家鱼一样,越小花的气力不就越多嘛!哈哈哈!”

“去去去,瞎说什么!小心别教坏小娃子。”

“哎呦哎呦,小娃娃哪懂得这个?哈哈哈哈。”

间杂着几分取笑,带着一身疲惫各自奔了家门。

于皮和自己的小伙伴于牙手举着不知哪里来的弯弯曲曲的树枝,一边耀武扬威,一边嘟嘟囔囔的往回家冲去。

切,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鱼小的时候很难逮吗?要花多点力气而已,这有什么不懂的,不过,三婶那个人也不算小呀!为什么别人总说她小小的一只呢?难道是因为她经常和自己的叔叔阿姨一起玩所以显得小小的吗?真是搞不懂!

“皮皮,我以后不能跟你冲锋打仗了,我阿爹说我要去城里读书了,不能跟你厮混了。”于牙擤一下鼻涕,把压在心里的这番话,在和伙伴分离的最后关头说了出来,他知道,这次回家,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哈?读书啊?”于皮稚嫩的声音带着些许惊讶,他放下了手中的冲锋刀,转过头呆呆的看了他一眼,那个二丫也是这么说的,后来就从来没见过了。

“那...”于皮使劲挠了一下寿桃头,他在权衡利弊。“那以后我让你当郑将军,我跟着你后面冲锋,你就别去读书了吧。”

奶气奶声的样子,一脸慎重的表情,他很认真的说出这个重要的事情,尝试商量一下,把这个小伙伴留下来。

“好啊好啊,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去跟我爹说,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于牙接过他递来的那把扭扭曲曲的冲锋刀,装模作样跑起来挥舞了几下。

“那行,我得回去了,不然我阿娘又该骂我了。”于皮痛失爱刀,小脸上满是不舍,但是为了这个兄弟,他觉得这不算什么。

“走了走了。”

于皮的阿娘叫什么名字他也不清楚,别人都是大嫂大嫂的叫,无论长辈还是年幼的,长期下来把小于皮给带歪了,也跟着叫大嫂。

结果很悲剧,被他爹用以前那把冲锋刀揍了一顿,把那冲锋刀给揍断了之后告诉他,这个人你不能叫大嫂,她是你阿娘。

小于皮这才记住了这个女人的称呼。

“阿娘,我回来了。”大喊了一声之后,发现没人应答,抬起小短腿进入到门内,听着那些外地口音的时候,小于皮发现,家里好像有客人。

只好蹑手蹑脚的往洗澡房走去,家里来客人这种事情不是很多见,通常都是来求鱼的。

他们那些外地人来到这里想要办事就得请客吃饭,请客吃饭的话就要什么重头菜来捧场子,然后要求的鱼要又大又靓,所以来这里为了商量价钱也要一段时间,通常这个时候晚饭一般要晚一点吃。

小于皮不怕生,但是阿爹从来不喜欢自己接触这些外地人,都说他们有可能是人拐子,把自己这种小朋友拐去之后卖给人家做儿子,运气不好的还会被虐待,小于皮不怕叫别人爹娘,只怕被虐待,所以他很听话,不敢去接触这些。

“于先生,你看我这次来也是诚心的,这个价格不是问题,主要是能不能给我们打个包票,当然不是怀疑你的信誉问题。”

“我也是诚心的,我的家小都在这里,你怕什么?更何况我们这边也没听说过,有可能打包票的呀!”

“这样吧,我们各退半步,钱呢!我照付,那个鱼呢,就麻烦你亲自给我送到邯州武家拳馆,就说是我武卫国的货,您看怎么样?”

“行行行,你待会把地址写下来,我这边我就不留饭了。”

“不用不用。告辞了,告辞了。”

“慢走,慢走。”

这个精瘦汉子目送几人离开后,朝地上啐了一口,把那木门吱呀呀的关上了。

长期海风的吹拂,使得他的皮肤常常干裂开来,以至于日积月累形成了一道道皱纹,他的双手布上了一层老茧,那是工作经验的见证,木门关上的片刻,他又暗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背后传来一个温婉的声音。

“他爹,这个人好生奇怪,来这里还要留下名号。”

被众人称之为大嫂的女人是一个比较矮小的妇女,她是在鸡笼镇里面有名的巧手,织网,缝衣服,绣花,一双手出神入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五官端庄秀丽,只是肌肤较为灰淡,使得看上去并非特别出彩。

“横竖到头来就是盯中了咱们家,名声大了,什么都麻烦。”

“人怕出名猪怕壮,做我们这行的,名头越大,越是危险啊!”

于鼓又叹了一口气。“二叔他家的孩子已经打算让他搬出去了,鸡笼镇这边百十户人家现在也没剩多少了,你看咱们家的孩子也要读书了吧。家里的存钱也不知道够不够。”

于皮他娘把饭菜端了出来,招呼了一声正在洗澡的儿子之后,抬头看向垂头丧气的丈夫。

“钱不钱的另说,听你的意思,那你是真不打算让他接手了?”语气带着一丝不忍。

“我们把名头闯出来了,看着吧,这事不会少了!你也知道干这行的,都是靠老天爷给饭吃,辛苦不说,整天出去都要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不小心就丢下了你们娘俩,你在家也未尝不是如此,就这提心吊胆的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是为了生活。”

“再者说了,我年纪大了也干不了多久,到时候把户籍迁出去再说。”于鼓用筷子夹起一颗花生丢进自己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抬眼看着天花板,杯中的酒水很快就干了。

每次出海回来,他都要用这杯中之物压一下自己的身体,麻醉一下自己的神经,不然晚上容易睡不着,不过要是睡着了,那就危险了。

“阿爹?我刚才听说你要把我弄去读书?”

小于皮脸上皱的跟面包一样,他不是很情愿接受这个事实。

“怎么?你不想去啊?牙子都去了,你不想跟他一起玩吗?”

“想是想,可是我亏大了呀!”一想起亲手送出去的冲锋刀,小于皮感觉错过了一个亿,小脸哭丧着。

“呸,小兔崽子,你懂什么!老子的钱还不是花在你身上,你亏什么亏?”吐出一口烂掉的花生,于鼓大口扒拉两口饭就说吃饱了,要出去看一下工具,整理一下明天出海的事情。

“阿娘,今天那个客人要求很高吗?我看你们都皱着眉头。”

于皮他娘忧心忡忡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慈爱的摸了一下他的脑袋。

“没有,皮皮别管你爹,你爹就是那个样子,好好吃饭吧!吃饭就可以长高高,你长高了,阿娘就没有那么多烦恼咯。”

看到自己的阿娘眉头展开,于皮觉得胃口也好了几分,晚上睡觉也格外香甜。

农村人睡觉向来如此,在那个年代电还没有普及的时候,都是早早睡下。

于皮小时候就和自己的父母分开睡了,只不过没有自己的房间门,而是一席帘子,用鱼网什么的编织而成,能挡一些风和视线,也可以用钩子在上面挂东西。

月色苍白,照着整座小山村一片白花花的,宛如铺上了一层雪白的霜。

此时的于皮小房间里,带着些许小小的鼾声,诉说着今天的疲惫。

在床边,是一个拿着利刃的女人,她眼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狠狠的把刀捅了下去。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