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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过去一一辨别,才发现原来是那些哥哥们,只不过一个两个,头顶上什么都没有了,就像是一颗颗新剥的鸡蛋。

正当此时,一旁的小沙弥拈了三炷香立于一旁,小于皮见状,连忙合掌,长跪,把这香接过来。

这一套流程并非由谁所教,而是进入这殿内后,仿佛若有神明的指引,或是心底的诉求,一步一步,一叩一拜,走进这因果纠缠的佛家之门。

磬声响起,顶礼三拜。

正当前的主持神色肃穆,中气十足,缓缓开口问道。

“汝有虔诚讲道之心否?”

“汝可一心修炼道果否?”

小于皮被这两句话一问,顿时浑身一震,抬头看去,只看漫天的问心殿内,佛像千尊万座,或是怒目圆瞪,或是慈眉善目,或微阖作礼,佛眼神睛之间,活过来了一样,仿佛洞察人间,皆指其内心,使得自己感觉赤裸裸立于殿内一般。

正当此时在一旁的大和尚开口了。

“弟子于皮今请大德为证盟剃发本师。”

随着这句话一出,那个被洞察的感觉才缓慢消失,小于皮压下心底的震撼,连忙附和。

三请三拜之后。

住持又开导。

“汝今殷勤三请,愿为汝作证盟剃度本师,所有言教,汝当谛听......”

住持所说的话,化作一条条规则,化作一条条因果,慢慢的把于皮束缚住,虽然无形,和这寺里也无血脉之亲,可是小于皮却能感觉出一种归属感。

虽然这归属感很牵强,就像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为之。

连忙答道:“能依教奉行!”

住持听了以后,起座拈香,以香花奉请诸佛、菩萨、寄位诸天、梵释四王、天龙八部、伽蓝主者、土地龙神、护法神王、金刚力士作为此次剃度的证明人和监堂护卫者。

只见问心殿内,所有神佛之像一一泛起金光以示回应。

小于皮连忙跪拜磕头,先是朝北拜四拜,后有朝南拜四拜,辞谢天地、君王、父母、师长。

又以出家礼合起了手掌,端直着自己的身子,只听的那磬声再一次响起,然后顶礼十方常住三宝九拜、顶礼住持三拜,最后再合掌长跪。

这一时候,往昔斑驳的记忆一一呈现在眼前,就像是放电影一般,把小于皮的那些岁月从记忆里一一剥离,洗脱以往,泪水开始湿了眼眶,小孩子心里面没多少悲哀,可是这具肉体却起了本能的反应,就像是对以往告别。

依依不舍之情弥漫。

小于皮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所以并没有呜咽,也没有大吼大叫,而是默默的流泪,这是一种孤独,就像是那种全世界的悲伤,只有你一个人觉得不悲伤的孤独一样。

终于到了最后一步灌顶剃发。

住持手持净瓶离座后,走到这个小孩子面前,用手指将瓶内的甘露水连续三次洒在他的头顶上,小于皮顿时觉得心地清静,烦恼不侵。

可是总感觉这轻灵都是水中花、镜中月,如梦如幻,仿佛是一场空。

而此时问心殿外的行痴看了一眼之后,拿着扫把缓缓走开了,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蒙尘的赤子之心,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你打扫干净呢?

店里面一旁的小沙弥接过住持手中的净瓶,另一旁的小沙弥则取来了供奉在座上的一把戒刀。

住持接刀在手,布满皱纹的皮肤和光滑的刀身形成强烈的对比,他眼神带着一丝柔和,这把刀当年也剃过他的头。

只是现在人已经是白眉鸡皮了,这刀依旧光滑如新。

岁月剃发,也剃人。

“今以戒刀,断汝之发,令汝尘情永灭,梵行增长,此乃旷劫多生之善因,非今朝偶尔之侥幸,汝当愈加深信,生大欢喜!”

说完以后举刀剃发。

一边剃一边诵偈。

“剔除须发,当愿众生,远离烦恼,究竟寂灭!”

念完以后头顶就只剩下顶部部分没有剃,这个时候他却停下来了,神情更加严肃,再无一丝柔和,如果说刚才是把小于皮用因果强行捆绑在寺里面,这个时候则是问其内心。

“我已为汝消除头发,唯有顶髻。汝当谛审,决定不能忘身进道,忍苦修行者,少发犹存,仍同俗侣,放汝归家,未为晚也,故我今于大众之前问汝:汝今决志出家后,无悔退否?”

小于皮一听这话,突然产生退缩之意,可是嘴上却依旧回答道:“决志出家,后无悔退。”

三问三答。

住持便再无疑问,手起刀落,把所有头发都剃光了。

小于皮整理一下衣服后,又拍了拍自己光亮的脑门,感觉耳根之处好像有风吹一样凉凉的,挺不习惯,可是这时已经剃光头发了,只好再次跪拜合掌,请主持赐予法号法名。

“自你师祖传到我这辈,是道字辈,到你这里就是必字了。”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必登吧!”

青衣僧人这个时候上前来,把小于皮......啊不,必登直接带走了。

内院,具目堂内。

必登怯生生的看着面前这个师傅。

青衣僧人的整张脸犹如古井无波,似乎没有任何情绪一样,十分吓人。

“随便坐吧!不要拘束。”

道炎直接走到桌子旁边坐下,倒起了茶,这个弟子虽然加入了佛门,但毕竟太年轻了,根基又是一塌糊涂,让他不由得多了几分怜爱之心。

“哦!”

小于皮也乖巧的坐在一旁,宽松的衣服搭拉着,就这么看着老和尚冲茶,整个房间里一时无言,只剩下茶水冲击茶杯的声音,充斥在整个房间里,带着一些出尘的气息。

“不知道你明不明白什么叫做修行。”道炎也不等他回答,泡好茶后,把茶杯往他面前一递,自顾自就说了出来。

“修行,你可以把它分开来看,修,修持,修持自身,勇猛精进,行,行走,行万里路,济世渡人。前者是理论上的自我论证,后者是实践上的自我判断,你提出了论证,就需要去通过实践来证明这个论证。”

“我辈修行中人,自当要每日自省,每日精进,不可沉湎于昨日之成就,不可耽搁于今日之修行。你年纪颇小,我怕你怠慢修行,所以这段时间你就跟在我身边。我们好好交流一番。”

作为师傅,本应该是教导为主,可是道炎很清楚,教给一个人的东西,和他自己悟出来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一个是强制性的去束缚,一个是自由性的演变,一块美玉,自然有天地灵气去雕饰,不需要自己过多言语,过多干预。

当然不是每一个弟子都一样,因材施教,有教无类。

这就是他的教导方针。

“你入我门下,我也好跟你讲一下,我门的内部事务,你师傅我是讲经首座,执掌着讲经阁,负责开坛讲座,点化弟子,注经释意,你有一个大师兄,是讲经首席弟子,叫必广,虽然佛根不深,却有一颗燃灯佛心,除我之外,寺里面所有的经文讲坛说法,大多都是他在主持,为人宽厚,常住在讲经殿,你有空可以去听讲。”

“二师兄必慧,信奉的是行万里路,他不曾读过任何佛经,他用自己的双脚度量着世间佛理,故常有所得,皆是红尘修行之道。常常云游四海,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你日后见到了,自然就清楚。”

“三师兄必敏,修的是闭口禅,坐落在山里面,终年不语,他想堪破生死,直指金丹,也是迄今为止没有接触过任何外力的弟子,只不过在我有生之年恐怕是见不到他醒来了。”

“你就是最小那个,你先告诉我,你想学什么?”

“哈?”小于皮舔了舔杯子,他觉得这茶挺好喝的,可怎么就问到了自己呢?不是还有个五师兄必岸吗?

“我是最小那个?那你怎么没说五师兄啊?”

道炎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微笑着摇了摇头。

“必岸不是我这一脉的,他只是负责把你接引过来而已,日后他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斟酌着去帮他一把。”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用手指指了一下必登的胸膛。

“只不过要记住顺从你的内心,要记住真善美。”

看着这小家伙一脸茫然的样子,道炎也不以为意,只是又再次把问题说了一次。

“我想学什么?我......我想找我阿爹......有什么好学的吗?”

必登张口便说出了自己内心的话,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傅,连忙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道,术,流,动,静......你想要找你的阿爹......也并非不可以。”

闻言,必登连忙心头一喜,一双眼睛充满着憧憬。

“术字门中就有请仙扶鸾,问卜揲蓍。”

“那学这个就能把人找到吗?”

“可上请天人,下请鬼神,趋吉避凶,可倘若你爹投胎转世,又或是被囚于无天无地之处,也怕难以追寻。”

“那还有其他的吗?”

“流字门中,朝真降圣,精通道家阴阳,只需日夜念佛颂经,就可得偿所愿。”

“这样就可以找到我爹吗?”

“可以,但你需要许下大愿,并且为之践行,日夜诵经,超脱阴阳的话,大概500年就够了。”

“五百年?”必登人都傻了。“这好像久了一点呀!”

“久了一点吗?那也有快的,而且还有两个,第一堪破生死玄关。”

“这个就容易找到我爹吗?”

“不,这样你就会放下你爹了,就不会这样挂念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