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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天生佛根,在修佛方面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聪慧,可是你把这种聪慧却用在了读,用在了行,你并没有细心体会里面的理啊!”

“哪怕你已经可以把这篇经文随意篡改,可是你真正明白里面的道是什么吗?慈悲,从来都不是一个手段,经文也不是一个工具。”

“在你的心里,没有佛!”

必登一开始觉得七零八落,可是随着自己师傅的细说,他突然出了一身大汗,惭愧的低下了脑袋。

道炎没有呼唤他,而是留他继续在沉思,自己则独自走开。

小孩子总是天高地厚的,只要在某一方面具有自己的优势之后,就会认为自己在这一方面无所不能。

比如他认为自己对佛经的理解很透彻,认为没有人比他更熟悉,甚至可以随意的更改,可以随着自己的意愿而去操作。

这一切都没有错,透彻是对的,熟悉也是对的,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道炎看得出来他的朝气蓬勃,但是缺点也很致命,太高傲了。

也许是作为小人物的自卑,自卑到获得了一个优势之后就变成了自大,自以为在这个优势领域自己强大到旁人所不能及。

但是他好像忘了,这个领域并不是他自己争取的,而是旁人赋予的。

两声半,两声半。

别人喊的多了,他自己还真信了。

大菩萨,大菩萨。

别人说的久了,他自己还真当真了。

以至于说出了经文是给人听的这种话。

可是菩萨度的又何止是人?

自己沉迷在众人的追捧里面,不思进取,反倒是固步自封。

这种人啊!

说再多也听不进去,只有让他真正明白了,他自己才能走出自己的牛角尖。

这一趟红尘,机遇虽然多,运气也非常好,可是核心的道却迷失了。

这未免有一些舍本逐末了。

......

必岸看着在那个孤立在湖边的身影,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面却泛起了滔天巨浪。

他原本以为自己练成初步的无漏之体,甚至可以躲过道炎师叔的感应,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可哪里想到当时自己废掉佛骨的家伙,居然还有重新站起来的一天。

他原本以为自己和他的因果应该不会再有更深的纠缠,可没想到,又再一次遇见了他。

道炎师叔......这是在给他寻道吗?

也就是说这小家伙,重塑佛骨之后,有望金丹?

道炎师叔对他居然这么看重!

......

“必登,你在这里干嘛?”

忽如其来的熟悉声音,让小和尚心头一颤,抬头一看,果真是那位:“啊?必......必岸师兄,好,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必岸依旧风度翩翩,如同诗画里出来的高僧一般,出尘不染世俗。

“我看必登师弟在这里颇为落寞呀,怎么?是修行上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他笑容温和,语气舒缓,举止之间说不尽的关怀和温柔。

可落在了必登的眼里,只觉得恶心,甚至就连他的内心也忍不住吐槽一句:假惺惺的表子。

“阿弥陀佛!”

看到那个师弟没有先回答自己的问题,反倒是先喊了句佛号,必岸笑容虽然不变,可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鸷。

“师弟在想,经文是只给人听的吗?我师傅让我把湖中的鱼儿逆游而上,可我并不能做到,师兄能为我解惑吗?”

必岸闻言,展颜一笑说到:“这有何难?”

“你且看好!”

他一掌击向地面,浑身龙象之力灌输而下。

“般若·玲珑!”

灌输在地底下的龙象之力这个时候宛如太极的阴阳转换,刚猛之间,阴柔并济,仿佛改变了整个人间的重力系统。

把这个力量传输到湖中,里面的鱼儿尽皆飞起,投入到那飞流直下的匹练之中,逆流而上。

鱼儿在水中只要不停止煽动尾巴,就相当于一直在游。

所以,眼下也不能说他做错。

只是这种做法并不符合必登的念头,可是倒也让他惊骇一番。

把那种急促报复的念头压下了心底。

原来两人的差距是如此之大。

必岸装作没发现必登这个师弟眼里的忌惮和容忍。

只是轻描淡写地站了起来,拂了拂衣袖。

“师弟,师兄向来都是直人直语,做不了那些弯弯曲曲的意思,师叔的想法是如何?我不清楚,但是我的想法便是,达到目的便好。”

必登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这是在向自己解释吗?

必岸察觉到他眼神的变化,看了看再次跌落进湖里的鱼儿,开口说道:“我们就好似这湖里的鱼儿,看似自由自在,可是去留却不由自己决定,只能顺着水流而下,水在哪里?它就在哪里。”

“除非是遇到天大的机缘,否则穷尽一辈子,也无法如同刚才那般逆流而上。”

必登忍不住说到:“可那个机缘不是它们想要的呀!”

必岸目不转睛地盯着湖面,语气温和,但却无情:“可它们没有力量去决定,有力量决定的是我们!”

必登看着大部分鱼儿因为在高空坠落而失去了生命,都浮起了白白的肚子,甚至有的摔到了较浅的底部,直接化作一团碎肉,只有少数几条能够存活,可即使如此也是萎靡不振,缺鳞断甲。

“可那会失去很多生命!”

必岸听到这句话笑了出来,仿佛这是天大的笑话:“它们有的选吗?你有的选吗?”

“再说了,你个海边打鱼的出身,跟我谈鱼的生命?”

必登顿时头脑发热,嗓子沙哑的说道:“打鱼的怎么了?就是打鱼的才知道,鱼也不容易啊!鱼又不是无穷无尽的,肆意的毁坏又是什么回事?”

他眼睛通红,若不是不想在这人面前出丑,他都要用手来抹眼泪了。

“每条鱼也有自己的价值啊!吃掉也好,卖掉也好,总不能平白无故的杀掉吧?那很浪费的呀!而且......”

“而且阿爹打鱼很辛苦的好不好......”

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小声,小声到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

必岸听着他的大叫,皱起了眉头,有时候词不达意,言不由衷,可是那又能如何?

见他如此伤心,他想伸手过去抚慰一番,却被宛如小孩子脾气一样甩开了。

“罢了,你若没有相谈下去的意思,我们改日再说,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必岸袖子一挥就离开了。

等着那个身影离开,必登泪水就彻底绷不住了,他疾步跑到那个飘满着死鱼的湖边,蹲了下来,伸手摸着水面,看着倒影里面的那个乱七八糟的小孩。

他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是哭同为身不由己的自己,还是在哭没有丝毫能力反抗的鱼儿,又或许是想起了那些藏在心里的亲人。

为什么要哭呢?

是因为师兄说的话是真话吗?

是因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人在关心自己了吗?就像没人去在乎鱼儿的生命一样?

还是在哭明明知道仇人就在眼前,却无力报仇,忍辱负重的痛苦?

又或者是更多,更多那些无法说出口的痛苦!

凌乱的月光照射而下,淅淅沥沥的掉落在湖中,零零碎碎。

......

今夜同样睡不着的还有阿牙,哪怕此刻的他真的很困。

“那群家伙的鼻子是属狗的吗?隔这么老远还能顺着气味爬过来!”

这些日子的逃亡让他越发不堪,心力交瘁之下,身体更加是日况越下。

今日能够躲起来,也算是勉强可以歇一歇了,狗娃看着这个越发虚弱的兄弟,把手中的活鱼递了过去。

“喝点鱼血,我们熬过了这天就可以出海了!”

说完把身上的衣服披了过去,他虽然不怕寒冷,但是架不住身边这个兄弟啊。

夜里海面上的温差虽然舒服,可是对于他来说,根本不能辨物,只怕更加难逃。

这里是鸡笼镇旁边的一个窝点,在这里出没的鱼儿不是很大,以前的村民们老喜欢在这个地方扔下一些鱼食,把它们养肥一些,当然这说好听点是鱼食,说难听点就是残羹剩饭。

只不过这些年换了一批人过来住以后,这地方就干净了很多。

鱼血很腥,阿牙却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习惯了,他抹了一下嘴角,看着夜晚的星星说道:“狗娃,其实......你不用管我的。我一个人,也没问题的。”

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捡了一条命,这五年来,每天靠着狗娃渡过来的一些能量续命这才勉强活了下来,可是也导致狗娃的虚弱。

他并非不知道,他清楚的很!

他甚至还记得以前的狗娃气势逼人,身体壮硕,哪会像现在这般骨瘦如柴,肌肉不显。

“你的意思是让我丢下你不管吗?阿牙......以后别说这种话。你是我兄弟啊!我怎么可能不管你?怎么会不管你?你别想那么多。”

阿牙咽了一下口水,他觉得好苦:“是我拖累了你呀!”

“一世人,两兄弟的,有什么拖不拖累的?”狗娃笑了笑,浑然不在意的说道。

“可......”他还想说什么,却被狗娃眼神制止了。只好把剩下的那句:可我活得好苦,过得好难咽了回去。

“还把我当兄弟的话,就不要说这种话......”

狗娃的话还没说完,一阵阴风就吹来了:“果然是好兄弟,这个时候还不忘互诉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