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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石溪村的工程再次动土,因为前面已经打基础试了几次还失败了,所以导致地基要挖得更深一些,把那些废料刨出来,重新填一些新的水泥进去。

河床的基本框架很快就搭建在一起,一条条钢筋宛如坚不可摧的龙骨,形成一个庞大的钢铁体系。

延绵而下的几点深桩钉在地下起到固定软土的作用。

随着一声令下,搅拌机轰轰作响,巨大的转缸之中,沙子和石子摩擦,水泥和扎沙石交融,在石溪村的溪水作用之下,它们很快就变成了混凝土。

“吼吼吼吼!”

厚重的声音伴随着天色渐晚,一日的劳作打起了地基,虽然是薄薄的一层,可也足够接下来的进程。

只不过建筑队的工人大多都没有什么喜色,反倒是顾虑重重。

果然,这天晚上。

老肖再次找到了众人,他一一掠过那一张张不敢直视自己的面孔,缓缓开口说道。

“今天地质大家也看了,也算开个好头,但是我看了一下,这中心桩打的有点深,明天需要一个人负责下去帮忙踩一下,不然的话它固定的效果不明显,你们谁去?”

......

现场鸦雀无声。

就连新人霍强也发现了不对劲,可是大家都如此统一的沉默,他也不好意思打乱,只好静静的看着。

至于其他人,大多都是眼神交流,彼此心里就有了底。

你去不去?

你要去就去,我反正不去。

六哥,你呢?你去吗?

我肯定不去啊!那天没听他说吗?硬上啊!这可是要......

是啊!听他怎么说谁敢去?我还想搞完这一笔就回家呢......

“怎么?都哑巴了?支个声啊!大早上的不是说的挺热闹的吗?怎么现在一个个都哑巴了?”

“拿钱的时候跑的比兔子都快,一说要做事,不是一推四五六,就是一问啥不说,你们要不要脸?”

老肖面容严肃,训起人来让人噤若寒蝉。这样下去更没人说话了。

时间1分1秒的过去,老肖的态度也慢慢转变。

“这样,我也知道大家的想法,只要明天这个人正常出工,我算他明天两倍工资!”

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依旧是沉默不已的时候,老肖脸上冒出了一阵寒霜。

“反正我话是撂这里了,这段工程大家完成不了,那尾款也没了,我找老钟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给其他路段的给结了,时间有限,要是最后只剩我们了,那到时候连汤都喝不上。”

话说到这里,有人就有意见了,只不过也只是躁动几分,并没有敢跳出来。

霍强就亲眼看着队里脾气最火爆的炮哥挠了挠屁股,想站起来又坐了回去。

他觉得其中有诈,但是也不好判断。

脾气最火燥都是这种地步了,其他人当然是眼色行事。

老肖见到有人意动,语气温和了几分:“这样吧,我退一步!这个星期,这个星期只要有出工,我都算双倍。”

只是他忽视了这群人的容忍,正当他巡视的时候,突然眼神一定,那是......强子!

看到那幅跃跃欲试的样子,老肖心里面闪过一丝不祥。

可是久经风霜他依旧面不改色,心里面却在狂跳,就连拳头也握紧了。

强子,你这个时候可不要犯浑!

“还没人?你们可不要太过分,这个月双倍,这是我的极限了,可不要不识好歹。”

这话刚一说完,直接有一个家伙就跳了出来:“我我我!老肖,我来!”

这个人正是强子,他在下面听到一个星期的时候,早就意动不已了,只不过仅有的理智还在克制着他的动作,但是一个月,一个月的双倍,那代表什么?那代表着他上一天班顶30天,这事谁不干,谁傻子呀!

于是他毫不犹豫跳了出来。

看到有人愿意顶头,其他工人也纷纷露出了笑容。

“肖哥,有人帮你了,我就先走了,我这还没吃饭呢!”

“是呀,我这得补一顿夜宵,肖哥,你先忙。”

“肖哥,走了啊,肖哥!”

“强子,谢谢啊!肖哥,先忙!”

“嘿嘿,这有啥,有钱拿还有什么好谢的?”

“强子,你就留下来听吩咐吧,我们就先走了!”

“好!”

猛然失神的老肖看着一个个身影挥手告别,等他反应过来后又看到了一脸喜色的强子。

他突然觉得心头一阵抽搐,只不过握紧的拳头就松开了。

“呵呵,强子啊?你是吧?行啊,我跟你说一下明天的细节。”

这一天晚上,老肖对强子说了很多话,临走前还把那盒新烟留给了他。

出到外面的老肖抬头,月色朦胧,明天是个阴雨天,但愿雨水不要太大才好。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早早就起来的工人已经开始动工了,昨天已经祭过神了,今天就没必要再重礼,老肖就点了一火鞭炮,寓意着开始动工。

之所以这么急也是因为拖得太久了,据上游的泥土湿度分析,淮河那边的大水已经大部分已经通过泥土渗透过来了,石溪村这段不及时打通的话,上面的人也等不及了。

霍强精神抖擞的拿着铲子敲着浆水,泥沙和水混合带来了巨大的阻力,更不用说上面那些结实的石头,一个成年人都不会轻易半分。

这个时候还没有混凝土浇筑机,只能人工铺板推斗车来进行砼(tong)地,无论是运输还是放浆,都需要巨大的人力去支持。

清晨的空气总是有点凉,一群汉子的头上就冒出来一阵阵白雾。

只不过今天比昨天要压抑呀!

霍强用肩膀处的袖子擦了擦汗,他胸口和后背已经全湿了,全身唯一干净的大概也只有这个地方了。

天色比较阴凉,这是大部分工人都喜欢的天气,在这种条件下,混凝土不会凝结太快,在较长时间内有较好的可塑性,其次,没有暴晒和下雨,对工作环境来说就是一个巴适。

“强子,别愣着了,眼看着天色,怕是有小雨,中心桩那里快到了,老肖说下雨前必须给弄好,你赶紧过去吧,记得把溜管带上......”

说这话的是炮哥,霍强好奇他的语气竟然是如此的平和,但是他也不是一个想要找骂的人,于是就笑了笑:“好!”

中心桩往地下打去,大概有10多米深,这是作为地基的最主要一条,之所以搞这么深也是没办法,实在是泥土太软了,破开表面的实石后,大部分的泥土一遇水就塌了下去,工程量不知道,但是按照这个开阔的河道,底下不搞几条承重,恐怕会压塌河床。

毕竟底下的土质不确定,你建设河床的时候,河床太厚的话,混凝土用太多会增加重量,到时候且不说耗费的材料过多,压塌也是常有的事情,但如果河床不厚,按照这泥土的松软,时间一久,这应力拉扯下来河床也撑不了。

10多米的距离没有梯子,他只能顺着那些钢材一下一下地爬下去,幸亏这空间还够大,容纳两个人都没有问题。

爬到底部之后,抬眼望去,上方的出口只有小小的一点,透露着暗暗的光芒,强子却觉得那是自己的光明,只要自己再次回到地上,定然可以给家里的娘俩带去更好的待遇。

随着搅拌机的推进,泥浆开始倾斜,顺着拼接下来的溜管留下,使得这溜管就像是一条巨大的蠕虫。

......

必登还在施法,他脚步下的泥土,因为汗水打湿的缘故,颜色开始变深。

看得出来这《药师经》和淮州这片大地融合的太深了,不然的话想要剥离出来也不会这么麻烦。

鏖战了一天的必岸,已经是精疲力尽,一开始来的还只是祁家的人,到后面淮南靳家,西州崔家,星宿丁家,禹州程家,申屠家,公羊家......

根本数都数不清。

而且这些人来的时候,身上还遗留着一些战斗痕迹。

那些战斗痕迹比较新鲜,必岸可以辨别出来那是和佛门中人交手留下的,也就是说和自己同一批出来的那些师兄弟......只怕是遭了毒手。

他又看了一眼还在跳大神的师弟,嘴角微微抽动,有点后悔了,后悔当时根本就不应该趟这浑水,可等他反应过来想跑的时候,一伙人早已打出了真火,哪里会有这么简单?

就在这时,又是一股充满着暴戾杀戮的气息传来,必岸顿时觉得心好累,怕不是又来一个强敌?

“申屠元让,百里淳,公羊儒人......你们可要洒家一顿好找啊!”

只是传来的声音,却让他心头一喜,是明宗。

大慈大悲寺的佛子!

明宗身上的装扮也是颇为狼狈,可一身气息却无比的旺盛。

必岸连忙一掌逼退来人,手持无畏印护住本体,高声大呼:“明宗佛子!我是......”

“洒家知道,六鸣寺的杂碎,直娘贼,要不是你们这群搓鸟口花花,把洒家给糊弄了,洒家也不会一脸土灰的过来,净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呸!”

对于必岸,明宗却没什么好脸色,回想这一路走来遇到的袭击,他就算再怎么蠢也明白,这是自己给别人当了靶子,想到这里自然也是一肚子气。

可周围人却是另一番想法:“佛子?”

这两个字可比必岸有意思多了,于是又有一部分人从围攻必岸的身边离开,直奔明宗过去。

明宗看着围过来的人,心里面也在暗骂自己是蠢货,遇到这种屌东西就不应该理他,他喊任他喊,自己转头就走就是了,为什么自己还这么贱,还要回他一句呢?这不是坐实了自己的身份吗?

“淦!洒家就知道,遇到你们这群杂毛就没什么好事。”

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也不知道是对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