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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这个时候,忽然一旁的客居里金石之声作响,大锣大鼓敲了几声之后,似乎有老僧诵经,蝇声大小,让人听了不甚清晰,可仔细琢磨,仿佛字字珠玑,在心头粒粒绽起,惊破了几十年修行的心境,随后一朵朵赤色的曼陀罗花开满了屋檐,一绺绺忍东藤自周围的柱子攀附而上,形成一个又一个玄妙的符文。

两者呈相互对抗之势,各自占据着整个墙面的多少,接触的地方有着宝伞,宝幢,双鱼,宝瓶,如意等异象相生相灭。

在场的其他僧人看到这个变故,顿时就大吓了一跳。

“这......明松佛子的地涌金莲之境我是了解的,可另外一个......”

“另外一个是天花乱坠!”

“哈?”

“《法华经》中提到的乱坠天花,说的就是这曼陀罗花,摩诃曼陀罗华,曼殊沙华,摩诃曼殊沙华。传说在极乐世界里,有一个国家以佛为生,空中时常会传出天乐,有一种极其美丽的花朵不舍昼夜的自天而降,满地芬芳,见到它的人可以洗脱一生的罪孽,为自己带来吉兆和安康。”

“不过眼前这天花乱坠之境不过是虚入,故生花而不坠,和这忍冬倒也算是旗鼓相当。”

虚入即半步,没有落到实处,却又踏入了门槛,故无法激发里面的奥妙。

“这...难道,明松佛子又要突破了?”

“哼,大慈悲寺乃是小乘佛法,终其一生,诵经所能呈现出来的异象无非就是,山玉兰,忍冬,茉莉,瑞香,石榴,彼岸。除了忍冬是藤类,山玉兰是树之外,其他四种皆为花相,哪里会有曼陀罗?”

“确实如此,明松佛子能激发忍冬,已经是足够骇人听闻了,可大慈悲寺的尽头也不过是山玉兰。怎么可能开出曼陀罗呢?”

“你!你休在这里胡说八道,那如果按你这么说的话,这不是明松佛子的?那会是谁的?总不可能是那个软......”

总有人不服气,红着脸就争辩而出。

可随后一众沉默的大慈悲寺的僧人,却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清泉寺的僧人眉目中满是凝重。

“那可不是什么软柿子,那是当年的两声半。我等见他身上有佛光,就误以为他不是禅师了,却是忘了,当年这个才是没有佛骨的。”

两声半这三个字一出,把众人雷得外焦里嫩。

“如果是他,我记得他不是成了佛子之位了么?怎么身上普普通通平平凡凡?莫非已到神光内敛?”

“神tmd神光内敛,佛运昭昭,俺们但凡动手便能察觉出来。昨天此人身上毫无异状,怕果真是佛运皆失!”

“所以洒家昨天揍了个什么?揍了个在位佛子?”

“哈?就那副哈脓包样也能称之为佛子吗?”

......

外面的议论纷纷,并没有传入屋内。

没有外界干扰的必登,盘腿打坐着,虽是一脸狼狈,却气定神闲,颇有几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魄。

对比之下的明松佛子反倒是紧凝着眉头,自佛经来说,明松倒不认为两家能差到哪里去,可教义教条,大慈悲寺确实难以有大魄力,故此总是落了六鸣寺一头。

眼下来讨教禅法,未免没有借着必广离去之机,一雪前耻的想法。

可眼下反倒是自己撞枪口上了。

就在他眉头越皱越紧的时候,突然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印堂,接听了一声大钟响,必登就闷哼了一声,脸色一瞬苍白。

他本来还想破口大骂,骂对方的山穷水尽,出尔反尔。

分明是你想要来讨教禅法的,可偏偏到了最后还要借一些修为的压制来破局,这不是耍赖吗?

可是又一眼看见了脸色胀红的明松,必登又息了这个想法。

总归来说,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大家伙朝自己讨教的时候,自己唯一赢的一把。

赢了就是赢了,再步步紧逼未免就落了下乘。

于是他便开口说道:“明松佛子,承认了!”

谁知道明松却不领情,反倒是坦荡的摇了摇头,笑道:“阿弥陀佛,该是洒家我耍赖了就是,我拼尽全力,已是无计可施的地步,如果不是用些下作的手段,恐怕今天就出不了这个门口了。”

必登看着他一脸晦暗的样子,还想劝说着几句。

明松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我原本以为,六鸣寺除了必广以外,禅修就再无敌手,没想到后生可畏啊!”

“年轻的时候我曾败于你是大师兄的手下,这算是与六鸣寺讲经一脉的因果,在灵音小世界的时候,我也曾听过你两声半的名号,当时还在想着不过是一个稚齿小儿,空有一身天赋,只怕根基未存半分。”

“加上彼时又惜败于必广之手,故对你未曾正眼相待。就连此次前来寻你论禅,不曾提及往年因果半分,也是存了轻视你的心思,认为你还没有能力承接这份因果。”

“如今看来,倒是我夜郎自大了。”

“但,因果非寻仇,今日得见一眼天花,方知我才是着相的那个。”

必登哪里料到背地里还有这么一层含义?听到明松佛子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心里本想骂出来的不要碧莲的玩意,遮遮掩掩的老鼠,可现在看他这副光明磊落的模样,当场又就收了回去,张口说道:

“明松佛子倒是一个敞亮人,如果真是着相的话,又岂能说出这么一番大彻大悟的话?”

明松佛子又是苦笑,他并非是那种不识抬举的人,今天的论道,设身处地来说,要是让自己换做是必登的位置,只怕自己已经是道毁人亡,佛心销损,怎么会这么轻易的任由他自残一掌便可挣脱?

“大彻大悟?呵,不过是知难而退过后的妄言罢了。”

“说起来,洒家痴长了你几岁,便斗胆自称一句师兄。”

“今日得师弟相点,算是师兄我的因缘际会,往后那些腌臜倒是讨不到师弟的身上了,只不过,若是日后师兄我修为精进了,定要寻你验证一二。师弟,你看如何?”

论禅论道,相互印证,本来就是提升禅修境界的一个捷径。

那些资质愚钝,天资克弱的,明松是不愿意给这种人恩惠的,因为那会消耗自己的福运,若是让这种人来请教自己禅法,说不得明年的今日就是那人的忌日了。

可眼前这个师弟却没恼,自己破坏了规矩,也不痛下杀手,倒也算得上是个磊落的汉子。

必登不清楚这大和尚心里的小心思,可听他说出了那一番话后,自己倒是笑了起来。

“这又不是做生意?师兄这是找我讨价还价来了?若师兄自觉勇猛精进,禅法高深,那尽管找我来讨教便是,师弟我又不是那种吝啬的人,何必这样讨价还价?”

被说中心思的明松一脸愧疚,双手不知所措的搓了一下,不过幸亏大慈悲寺的人,脸皮没几个是薄的,干脆干笑了几声,把这个师兄认了下来,故作大度的说道:“倒是让师弟教育了一番,显得师兄我不够汉子了。”

说完这句话明松此时却忽然正色的说道:“必登,你确实与六鸣寺其他和尚不一样,这里面的泥潭养出你这朵白莲实属不易,若是有一天在寺里呆不下去了,你可前来投靠师兄,咱们在大慈悲寺里做兄弟。”

必登双手合十,点头拜谢。

要知道,在四大佛寺里,任何一个寺庙只要叛出一个弟子,其他寺庙都是同仇敌忾,一心诛杀的。

不然的话人人效仿,乱了规矩,乱了制度。

可明松说出这一番话就意味着,日后若是有那一天,他将以佛子的身份担保必登的安然无恙,寻常僧人本来就要遵守不许妄言的戒律,更不用说从佛子嘴里吐出这句话的因果。

当然,必登虽然听到了这句许诺,可也没有多说一些什么,并非他信不过眼前这个和尚,而是在他踏进寺庙里的前几天里,自己还不是和尚的时候,就已经深深的把必岸对自己说出的那句话烙印在心底里了。

而且眼下的情况说到底,这个和尚也大多是看在利益所图,自己放弃了大部分利益的情况下,这才下了心思来结交。

更何况这大和尚也不傻,他为什么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说出这个因果?

因为天花乱坠啊!

这个境界千百年来意味着什么?

别人不清楚,必登还不清楚吗?

就连传说也一开始就提到了,那是以佛为神的国家!!!

为什么诵经的异象如此为众人所推崇?

因为这是衡量禅修境界的高低呀!

为什么禅修看不起武僧?

为什么必广要离开现世,去另一方世界求超脱?

因为这都关乎到一个问题:成佛的契机!

......

必登虽然也是方才突破,半步踏进,还未完全踏入,可那也意味着,佛已非传说!

明松明白这一点,他也明白这一点。

两人出去之后,在其他人的眼光中,明松直接放出话来,要动这小和尚的话,先惦量身上的二两肉,能不能受得住他一个拳头,不然就好生安息着,少来佛爷这里讨野火。

不过其他人倒也并没有那么没眼力见,天花乱坠的异象虽然不过半刻,可也足够传遍了整个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