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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五人密谋至深夜,第二天一大早,上官礼等三人就辞退了韩现和老李头,率先朝冀州先行布置了。

在旅馆内,独剩的两人也不拖沓,老李头迅速地联系起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秦香主,秦香主虽然是一介妇人,但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当下就聚到了一起,共同商量对策。

略带凌乱的云髻之下,是熟悉的灰暗面容,略显阴森和恐怖的斑纹遍布其上,点缀着一双如鬼火般的眸子,秦香主身着一条素朴衬衣,套着分不清厚薄的黑色裤子,穿着鞋子盘着双腿,坐在韩现两人对面的床上,此刻她那稀疏的眉头高高蹙起,更显了几分老态龙钟,只是一对比那黑如灵墨的长发,却又不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因此这一幕尽显诡异和离奇。

“你们两个说,认识一个什么白龙堂的香主,有意和咱们联合在一起剿灭妖祸?这人靠得过吗?”

沙哑的声音带着难言的刺耳,秦香主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虽然只皱着眉头,可眼底的迟疑和忐忑,终究是流露出来了。

老李头恭敬的立在一旁,一副狗头军师出谋划策的模样说道:“香主,那人名叫上官礼,虽然与我也是萍水相逢,可此人志向不小,白龙堂的堂主在剿灭深海妖族掠夺入门国运的时候,曾经大力推进,各方布局,是一个有雄才大略的人,上官香主在此人的麾下,明白自己没有出头之日,因此才有联合一说……

可我转头一想,咱们青云堂中,虽然没有如此胸怀气魄的堂主,但只有另外一个更为嚣张跋扈的历香主,说句难听的,自从郑香主走了之后,青云堂里三足鼎立之势已经崩溃了,如今就那姓历的一家独大,若是不能及时脱身,依旧纠缠下去,恐怕我们香会……也早晚会被蚕食干净。”

青云堂里面,历香主如此嚣张跋扈,并非没有道理的,凭借着深厚的实力以及浑厚的人手,在三大香主里,综合实力是最强的。

青云堂主少有管事,其乃天魔子羽桐嫡系的人马,得蒙天魔子看重,时常侍奉左右,平日里少有掺和堂内的事情,因此青云堂变成历香主如今这一手遮天的模样,倒也不足为奇。

一个堂口下面掌管的是三大香会,每一个香会各有各的香主会首,青云堂底下,原先便是历郑秦三大香会各自鼎立,自从郑逸林被害以后,他的香会自然就被其他两者瓜分干净,眼下这么一来,原本还可以依靠两者共同进退的秦香主,也只能独自承受这庞大的压力了。

可她作为一个妇道人家,虽然有一些胸怀手段,但难免多一些优柔寡断,此刻听到老李头的分析,心头固然有所动心,却不免也有一些担忧:“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姓历的……会愿意放咱们走吗?”

说到这里,她也叹了一口气,当时出任务的时候,自己原本想和郑逸林共进退,但却没想到被堂口的其他任务给卡住了,一时半会就走不开身。

原本想着姓历的应该会联合郑逸林所在的香会一起行动,却没想到姓历的他居然如此无耻,坐享其成不说,最后还谋害了郑逸林的性命……

当时让自己独自出任务的时候,自己就应该让郑逸林等一等,却没想到那郑逸林性子这么急,还没等自己回来就……

一念及此,秦香主不自觉的把视线移到了躺在旁边床上的那个少年,虽然是在怨恨郑逸林的急和莽,但也不得不说,和姓历的瓜分吞并了他的香会之后,自己也属于水涨船高了不少。

韩现迎上那一双复杂的眸子,虽然在丑陋的面容衬托之下,有些阴森恐怖,但他却在里面看见了那些“关怀”。

于是脸上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想要以此来安抚一下秦香主那慌乱的心……

只不过,秦香主现在却笑不出来,感受到少年的好意之后,在心中微微一暖,也多了几分烦躁——人一多起来,要考虑的方方面面就多了,无论是眼前的少年,还是自己香会中的老人,即便不能面面俱到,但也足够让自己疲惫奔命了。

谁让自己实力不如人家姓历的呢?不能以实力拢聚部众,那就只能用另外的方法,以德服人也好,情感价值也罢,总得有一些拿得出手的东西,以来笼络人心……

郑逸林靠的就是一个义字,说到忠义,姓郑的,没有别的好说的,就一个字,好!

也正是凭借着这义气,他的香会里面,都是一群意气相投的汉子,出入之间弟兄相称,平时的行事风格,颇有燕赵之古士遗风。

而且魔教里大多数性格单纯的人就很吃这一套,仁义二字,得一者,可值千金,因此郑逸林的实力虽然不如姓历的,但身边也有不少的好手。

秦香主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她能做的无非就是凭借着女人的细心,多给手下一些关怀,多照顾一下他们的情绪,把这份归属感建立起来,再凭借着香会中的利益,也能拉起一个架子。

不过放到现代话语里面的解释,这就是情绪价值。

只是这么一来,经营管理比较疲惫罢了。

老李头被那一句话问住了,沉吟片刻过后,还是咬牙说道:“香主,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咱们的兄弟都听你的,你要是一句话,风雨来雨里去,大伙都不会怨恨半句,再说了,不和那个姓历的一伙,并不代表咱们背叛堂口,这是为了避免更多兄弟被戕害而已。”

说着说着他看了一眼韩现,压低了几分声音:“姓历的心狠手辣,又是喜欢用一些下作的阴谋诡计,万一在战场之上给我们背后来那么一刀,咱们可就有苦都说不出了,郑香主殷鉴不远,我等如果坐失良机,只怕,又是一个重蹈覆辙的结果。”

此话一出,秦香主脸色顿时大变,晦暗的面容掩盖不住内心的挣扎,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是啊!姓历的手段肮脏,百无禁忌,如果不能先发制人,就只能受制于人……再说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他要是憋着坏水,要对自己动手,自己又怎么可能挡得住呢?

以前郑逸林在的时候,还可以挪腾一二,如今少了这么一个强力援手,自己这一棵独木,也怕是难支。

“再者说,秦香主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为底下的兄弟想想,来日要是上到战场……”

老李头说到这里,话语已经很明白了。

秦香主又岂是那些没有心机的人?一听这话,言外之意就明白了——自己固然能够提供一些情绪价值,可到了战场之上,再大的情绪价值也比不过生死存亡,毕竟实力高强,能够护着的人也就多……能够留在姓历的身边,存活的概率当然会大上一些。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提供的这些情绪价值,在增大的生存概率面前,可就真的一文不值了……

如果是郑逸林的话,还能凭借着那所谓的义气,生同寝死同窟,但是自己……始终都是劣势,那时,也不用姓历的下黑手,自己香会下面的那些人就得先跑光了。

想到这里,秦香主一时之间只觉得浑身发冷,回过神来时,却发现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是大汗淋漓,浑身出了一身冷汗,这“一语惊醒梦中人”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眼光坚定的说道:“这话在理,我怎么样都好,既然已经出了牢笼,脱离了西北,来到了这冀州之地,兄弟们却不能被那姓历的继续欺负了,不然的话,我作为会首,也太对不起各位兄弟的抬爱了!”

这一脸正气的模样,让韩现心跳加速,脸色潮红的他挣扎着起身,恭敬的朝她磕了个头:“香主英明,韩现不才,愿为驱遣!”

明白其中关节的秦香主却没料到这一举,居然能让这个少年归心,当下心头就是大悦,连忙将韩现扶了起来,细声关怀道:“韩家兄弟请起,秦某人深知郑逸林麾下香会兄弟都是高风亮节的好汉,如今得你相助,更知晓那姓历的卑鄙无耻,韩家兄弟且放心,我秦某绝不负你们!”

“话说,昨日见你有气无力的模样,今日看来这是有所好转了,这下就更好了,脱离姓历的时候,免得你多受舟车劳顿之苦。”

“秦香主……”韩现听到她担心自己的身体,心中也多了几分羞赧,要放在以前,郑香主下面的兄弟汉子,那可从来都没有这种待遇,毕竟男人之间,意气相投,性命头颅皆可抛,区区伤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这种被关怀,被关心的感觉,却又是如此的温暖,如此的沁人心扉……韩现或许有些明白了,个人有个人的魅力,秦香主容貌虽然丑陋,但这颗心,却是顶好的。

或许有时候多了一些妇人之仁,但那也不免体会出她的心思细腻,多情多义。

老李头看着这小家伙没有多余的华丽辞藻,只用双眼深深的盯着秦香主,就明白他是被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要是把这种情况放在自己身上,当场便是纳头便拜,感恩戴德,然后说出一番忠心耿耿的话,巩固两人之间的关系,这才是正道。

但正是这种毛头小子的表现,才会更加让上位者放心,毕竟心思单纯,赤胆忠心,不外如是。

如果小小年纪吐出太多投身报效的话语,反倒显得画蛇添足,有失本意,弄巧成拙了。

可话又说回来了,像这种直接关怀人心的话,秦香主肯定不会对其他人说的,毕竟直来直去,在成年人之间不会有太多的感想,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的共鸣。

秦香主对待那些成年人,一般都是如春风化雨,从利益层面,从关系层面,给予不同程度的关心,潜移默化的让人接受,这样才会让人更加忠诚的追随……毕竟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情绪价值了,已经牵扯到了一些实际的利益,把利益和情感都绑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牢固无比的纽带。

成年人的世界,总是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