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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杨家几位老人翘首以盼的时候,产房后面不远处的屋舍内,干净整洁的凳子树立着,一排排一个个,将偌大的空间填满。

在这些凳子的正中心,有一张巨大的旋转圆台,这圆台直径接近有8米,浑身黑漆漆的,看不清是什么材质,但是上面却浮雕着各种云,卷云、排云、积云、层云……厚薄之间如风如雾、如山如水,其上还阴刻着许多金纹古字,看上去极其神妙。

在这圆台的周围,有十七位道人以九宫八卦之位站立在凳子上,他们有的已经七八十岁,耄耋之年,有的则是青春俊丽,年少热血。

这十七位道人身穿花纹不同的道袍,手持拂尘,掐指眯眼,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和产房之前那几位来回踱步的老人相比,他们则显得更为从容。

在这群道人中,为首的一个,也不知年有几多花甲,眼看吉时将至,伸手一捋白须,朗声说道:“天有假子,地有假年,甲辰有序,初开大吕……主家令我等为这麒麟儿卜算,为杨家未来百年之气运所落而计,今诸位领命聚于一堂,合有十七命,演变大运,孙某不才,今年二百有七十三,忝为长者,愿给各位,起第一命。”

话音落下,其他道长举手作揖,拱手而拜。

“善,道长请!”

“请!”

“孙道长请!”

这位姓孙的道长踩在圆形方孔的凳子上,右手一抬,便从背后的布袋中,倏然的抽出了一把桃木剑,踩在自己的九宫之位上,挪腾跳动起来,剑舞之下,有雷霆自空中隐隐传来,仿佛雷兽在咆哮。

随着他的舞动,中间那黑色的桌子之上,忽然出现一副万雷奔腾的意象,这万雷奔腾正好落在了一团幽幽的云朵上,浮雕在桌子上那团幽幽的云朵,隐约之间有光芒充斥,在这万雷奔腾的异象落下之时,无数的电芒便从中绽开,游离到桌子之上,几乎要占领了这八米的桌子近乎1\/3的面积。

看到这一幕,其他道人眼中也露出了几分喜意。

“震上震下,震卦开头,雷霆四远,唯强主所得!”

“孙道长这是开了个好头,古往今来有多少个雄主,无不是震字当头,这第一卦,是好卦!”

“好卦!好卦!”

“是啊!是啊!”

听到这里,其他道人也纷纷附和——作为杨家人的运道供奉,平日里修为奉养,耗费不少,但能够起到的作用却并不大,无非就是祭祀、祈祷、占卜罢了。

可杨家人从来不会养无用的废物,这些运道供奉,当然不是为了如此虚无缥缈的东西存在,他们有着更加深远和隐秘的任务——运气!

是的,如特遣队那般操控气运的运气!

运,运输,运送,转运,搬运。

气,指的就是气运,国运。

他们等闲不会出手,一旦出手,就意味着整个家族,已经面临倾颓的局面,非大气运不得相救。

事实上,一个世家的衰落,其实不是一下子就倒下去的,如同这般的庞然大物,外人是很难杀死的,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只有自己人先乱起来,自己人先把自己人给杀了个精光,气运折损之下,这才会被外人趁机一扫而空。

如果内外团结,齐心协力,哪怕外部的势力如何强大,一时打压,也许会让他们暂时蛰伏,闭门难出,可累世积累的底蕴,足够让他们东山再起,如同人生的低潮,熬过去了,依然可以逍遥。

而普通的一个小家族,哪怕三代经营,操持了不少的家业,但只要有一代败家,即刻便会泯然众人,甚至东山难起。

如杨家这般与国同休的世家,只要不是目中无人,惹得天怒人怨,众矢之的,那么,想要把他们连根拔起,不仅整个燕京不允许,就连其他世家也不会坐视不管。

当然,一个家族倘若真正的衰落下去,运道供奉起到的作用,也不可能违抗历史的大势,但是可以维持整个世家的香火。

有运道供奉护道在外,内有累世积累的底蕴撑腰,这才是世家大族难以断绝的原因。

哪怕真的当代家主出了一个败家子,整个家族也呈现出败落之态,运道供奉在这个时候还能兜底。

当然,除了在挽回倾颓之势的时候,运道供奉起到重要的作用外,还有一个就是在窃取国运的时候。

管理员早早就看出来,各大世家瓜分州属,掠夺公家国运饲养己身,是整个国家里面的吸血虫。

而,运道供奉,便是这吸血虫那最尖锐的獠牙。

他们有着瞒天过海的手段,能够隔绝特遣队对国运的把控,将那些散离的国运,都拢聚在家族的身上,甚至更加猖狂一点的,就是和特遣队的专业人士争夺气运,直接从他们的手中,掠夺国运的操纵权柄——这种做法常常和手持印、章、刻的实权官员针锋相对。

好比是一个市,其中市委员手持着掌控整个市国运的印,而世家一旦觊觎这个市上面的国运,就必定会和市委员手中的“印”产生一定的斗争,这种做法就极大的损害了国家的主权。

在某种意义上,当个人或者家族的意志,已经凌驾于官员头顶上的时候,那整个国家的信誉,就会出现极大的危机。

所以,运道供奉,燕京方面是强烈禁止的,在燕京的人眼里,运道供奉就好比是在国家这层高楼大厦底下的老鼠,无时无刻都在刨挖着地基,如果不加以管控,终有一天,整个大厦都会被挖崩。

这并非是危言耸听,某些地方已经出现了一定的征兆了,最为典型的两个州,便是有诸葛门和刘家人的温州和泷州,这两个州,国运比冀州还要薄弱,两者的家族势力气运,在对应的州属之上比国运还要强,从而也导致了该地,政令不通,律法不明,教育不兴,思想落后。

这两个州属,宗家族老,比法律条文还要管用,让人难以分清,这两块地的真正主人到底是谁……

话不多说,且回到杨家人这边。

孙供奉卜了第一卦之后,不少人都纷纷夸赞,称开了个好头。

紧接着,又有第二位供奉站了出来,此人姓宋名力,温州人,一身粗犷潦草气,平时行事多有侠客豪迈之举,若不是站在这里,只怕别人还不能把他和那超俗脱尘,御运如掌的运道供奉联系在一起。

其年纪只比孙供奉要小上二十岁,可是与在场的诸位相比,倒也算是一个老前辈了。

只见他摘下腰间酒葫芦,弹开塞子,仰头一灌,便听见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下一秒,但起双指一并,竖在唇前,口中含酒,张嘴一喷,便有惶惶大火,缭绕而出。

大火燃烧之时,有金凤鸣啼其上,其音高脆,可洞金石,顺着声音而出,有徐徐风浪,在这空阔的房间里,猎猎作响,火助风势,风助火势,下一秒,金凤贯空,朝着那云台之上就撞了过去……

“乾上离下,火天大有,出则,嗯,这……”在一旁停止了施法的孙供奉,眼看第二卦就要出来了,趁着欢喜的心情,正要解一解,却没想到这只金凤,掠过空中之时,忽然像是被拦腰折断了一般,只剩得半边残躯,扑簌簌的落到圆形云台之上,有气无力的停留在了一团卷云图案之头。

下一秒,那卜卦的宋供奉忽然间脸色一片惨白,面如金箔,唇无血色,双眼一翻,低头就要往前倒下。

幸亏此刻那宝葫芦有灵,呋的一声,无风见长,眨眼变大,如同一个沙发一般,在半空中,凳子上,稳稳的把那宋供奉给接住了,这才免了他这一遭皮肉之苦。

虽然说皮肉之痛免了,可是卜卦之事,涉及神魂灵识,一旦有所差池,折寿损福都是小事,这宋供奉,卦象断裂,反噬之下,只怕日后在此道上也难以进境了。

这一幕,让在场供奉吃惊的时候,也不由得暗自思量。

‘正所谓横遭变故,若是先天不足,这金凤不出,若是后天难有,便是难唳风鸣,有风有凤,全了先天后天,可这突遭横变,莫非是有人从中作梗?’

‘祸事了,东家让我们这几个过来卜一卦,未免也有考察一下未来继承人的意思,原本这第一卦,虽是震远辟易,可难保有刚愎自用之象,若是后面这几个能够补上,牵强着来倒也解释得通,可这才第二卦,金凤便是半缺,且不说能不能走完十七卦,要是这第二卦不好,恐怕这新生儿,非得胎死腹中不可……’

‘姓孙的和姓宋的两个人刚一出手就来了这么一招,下去的话咱们可怎么接?老东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糊弄的,这万一要是不爽,岂不是又得搭上半条命来去偷国运来补?要我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无十全十美,与其去争那圆满的大运,不如借这十存八九之身,做潜龙在渊之局,待天时一到,风云作腾?’

好半刻之后,在场的道士,这才各怀鬼胎的对视一眼。

为首的孙供奉先开口了:“眼下家里面对这个孩子抱有鹏程万里,身比凌霄之心,如今遭了这等变故,相必也是为歹人所致,我等虽有补天之心,却难以平复奸人之祸,为今之计,我提议,把这件事报告给家族,把那暗中捣乱之人揪出来再说,各位觉得怎么样?”

“我没意见!”

“孙供奉说的是!”

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位道长却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老先生言之有理,但我还有一个疑惑,我等请求家族寻凶容易,可这天选之子,吉时在即,即将降世,若一诞下,误了气运,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