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在第二类见风使舵的世家之中,像易家这种坚持原来的说法还是少的,不少世家看见有人赠送燕京可治疗先天根基的上品命药的时候,就马上改变口头,用一些拙劣的借口掩饰后,立马就把箱底的命药都掏了出来,仿佛迟一步,就会后悔了一般。

在争先献媚的一切,看上去是如此的荒唐,又是如此的可笑。

只不过,为首的林家却依旧是稳坐泰山,不动声色。

锦绣华庭,某位书生的座驾稳稳当当的止在地下停车场上。

一个带着战场铁血气息的中年男人,正在大步朝着顶楼赶去,他的脚步虽然稳健,但眼底已经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他穿着简单的中山装,衣服却洗得发白,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情况。

一来,中山装这类衣服,向来不需要水洗,因此想要把它洗得褪色,而没有洗坏,这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

二来,能穿得上这类服饰的,绝对不会吝啬一件衣服,把这发白的衣服套在身上,倒是显得男人的作秀了。

此人正是范书生,他不远千里的从前线回来,为的就是一天之前,武院闹出来的大事件。

眼下燕京风云悸动,自家的姑奶奶倒是一点都不在乎,可手下的这些人倒是急死了。

他一路风风火火的闯进顶楼,但幸亏没失去理智,于是在出到电梯的一瞬间,脸上就恢复了平静,只是依旧略显低沉。

他调整好情绪,敲响了这座大楼主人的房门。

扣扣扣……

熟悉的三长三短信号,像是传递了某种特殊的信息。

“进!”

随着里面那个略带威严的女声传来,范书生的心头也轻了几分。

打开大门,看见的是一个坐在椅子上,伏案牍书的女人,女人娇小的身躯和那堆积如山的文件,形成强烈的对比,看上去不自觉让人觉得可怜。

中年男人牛目微湿,一时间忽然悲从心来,满胸的火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偃旗息鼓了:“家主!”

“小睿没给我预约,你回来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吗?”林半烟头也不抬,伏案其中,语气平静的问道。

面对这个略带谴责的问题,范书生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因为林半烟语气里面的强硬,让他从那种略感伤悲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只见他略微弓着身躯低头问道:“家主,我有一事不明,您和姑爷……是真的闹矛盾了吗?”

听到姑爷二字,女人正在挥笔如龙的右手忽然一顿,紧接着又若无其事的继续书写起来,但听闻她说道:“夫妻本为一体,又何来矛盾之说?你在哪里得到的消息,贸贸然地跑来质问我?”

范书生的话,在女人的心中,明显是僭越了。

因此,此刻的回问,反倒如同是指着中间男人的鼻子在说:我们两夫妻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只不过范书生没有因此而吓倒,他把背部再弯了弯,回道:“如今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家主,并非是我范某犯颜直陈,实在是这件事情,关乎到我等国家大计。

此刻诚然不是与姑爷闹矛盾的时候,彼时家主你慧眼识珠,为何今日又叫宝物脱手,实在是叫我等惊慌……”

听到这话,林半烟倒是被气笑了,只见她抬头,眼带凶光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看在国家大事面前,不要一意孤行?可你又怎么肯定,这是国家大事?而不是儿女私情呢?你是在怪我老糊涂了吗?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你难道就没有听说?”

对于这件事,范书生不敢过多评价,只得就事论事的说道:“不敢……只是,事关姑爷和您,家事无小事……无论是否儿女私情,如今在燕京闹开来,逼得诸多世家提前站位,这就是国家大事。

如今仗还没打完,京中就出了这么一个大岔子,且不说后面稳不稳,只怕前方的军心……也难以保障了。”

可林半烟却仿佛被激怒了一样,她右手一拍桌子,整个人仿佛被激怒了一般,忽的站起,低声吼道。

“我十八岁插手家中事物,如今也有一十五年,从无名小卒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一路惊险,称为披荆斩棘也不为之过。

在位期间,把林家从一个百弊丛生,日薄西山的局面,拉扯到当今的盛况,你范书生,现在要告诉我,是我大小拎不清!是我错了吗?”

“你是在质疑我吗?”

哗——

随着女人的威势喷发,屋内的纸张无风而动,吹得哗哗作响,摆放的绿植也在此刻莎莎摇晃,似乎惊吓不轻。

范书生低头,口中不敢言语,可心里面却知道,当交谈的对方开始摆资历,甩辈分的时候,就证明她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可以出手的理由了。

人总是这样,总是想要用以前的正确来掩饰当下的错误。

仿佛,一个人做对了一件事,就永远不会做错了其他事情一样。

沉默许久,范书生这才反应过来,原本自己才是来要求一个说法的,却没想到变成了被问责的那一个,当下心底感叹一番家主的强势之后,连忙告罪。

随后这才解释道:“不敢,只是,燕京各部,都在争先恐后拉拢姑爷,在下觉得,男人嘛,总是需要一些面子的,万一在场面之上过不去……”

“他为了一个女人向我下跪的时候,他想过要面子吗?还想要什么场面?”

“可那个时候,姑爷他……不是给足了您面子吗?”

“呵,那是被我逼的!”

“那,属下斗胆试问一句,高贵如家主、姑爷,会仅仅因为对方的逼迫而当众下跪吗?”两夫妻的闺房之乐不好说什么,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两人的身份,真的能一较高低,仅凭着逼迫就甘心俯首给对方吗?

范书生对此事看得很通透。

林半烟听到这句话,眸子一抬,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胸膛就挺了起来,紧接着下一秒又像一个气球一样缩了回去——这是骤然的深呼吸,好像压抑着心里的某个念头一般。

“那是他不要脸!”

这个解释是如此苍白而又无力。

因此范书生选择低头告辞。

自家姑爷要不要脸……结局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真的不要脸的话,又何必放出需要上品灵药的风声后,整个人却躲了起来。

这分明就是掩耳盗铃……但没想到这种行为却引发了燕京的滔天大浪。

站在局外的范书生对此事看得很清楚,也正如他那一句所说,两人的家事非小事,那些世家想破脑袋也只是单纯的以为,焱君为了救一个女人,宁愿用一株上品灵药为代价,因此想方设法,开始分析这件事情,并且各自心怀鬼胎,想要从中谋取利益。

但实际上,这不过是姑爷和家主的斗气罢了。

平心而论,范书生并不觉得林半烟有什么好值得生气的,姑爷一不滥搞,二不恋色,这几年以来,接触的女人屈指可数,而且大部分都是利益交割之下,相互成全的结果。

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姑爷并没有说用完就弃,哪怕失去了相应的利益效应,他也没有放弃那个杨家的女人——这要对比一些世家子弟,可是好太多了。

在范书生认知的世界里,因利益而走在一起的两人,必定会因利益而走散。

这本来就是无可厚非的。

他见过太多政治联姻的悲剧。

毕竟政治筹码的结果,一旦出了赌局,就只能成为弃子。

坦白来说,如果杨家要是出事了,杨家人的任何一个姑爷,都巴不得跟其妻子彻底断绝关系、了无瓜葛。

不要说同床共枕的夫妻,哪怕是血脉相连的父子,也极有可能出现恩断义绝的情况。

杨育环这么一个女人算什么?

姑爷如果真想要,他身边绝对不止一个杨育环。

世上哪有猫儿不偷腥,如果林半烟认为,只凭着她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遏制另外一半出轨的话,那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捉奸的丑闻了。

无数个事例证明,一个男人如果想要艳遇,即便他的妻子将他绑在身边,也无法阻止他的出格。

简而言之,一个男人去偷腥,和自己另外一半并没有太大关系,关键的问题还是他自己。

爱是克制!

这是范书生读懂却做不到的道理。

但是他却要求林半烟做到……

人总是这样,宽于待己,严于待人。

……

等这个忠诚的属下离开以后,林半烟这才啪的一声,瘫在椅子上,一时之间,双眼迷离,不知所思。

自从那天闹完了以后,她便不再回武院了,一直待在这个地方,似乎在躲避着什么,又像是抉择。

在她的想法里面,那个男人身边的女人,应该只有自己才对。

以前也许是因为实力不对等,所以他需要牺牲自己的身体来寻找一些政治盟友。

可是现在,自己已经给予了他足够的权利,也让他在燕京的舞台上发挥出足够的重量,他应该不受那些政治婚姻的约束才对,他不应该放不下那些女人才对,可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为了那个女人给自己下跪呢?

按照范书生的话来说,是因为他也在乎自己。

可是他如果真的在乎自己,为什么不离开那些杂七杂八的女人?

一个小欢欢自己可以接受,毕竟在这个小家伙面前,自己算是后来之人,而且这个小家伙也不是人,长得这么可爱,平时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可以当个情调小玩具,顶多算一个玩物。

另外一个辛若若,那是他的老相识,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是……杨育环,一个政治联姻的产物,一个杨家人的棋子。

他为什么就舍弃不掉?

而且还要跟自己针锋相对。

林半烟想不明白……

就像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那天会发这么大火一样。

仿佛,人类的感情向来如此,充满着莫名其妙和糊里糊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