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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匆匆的赶往灶房做饭,没一会功夫,他家灶房里锅瓢碗盏的碰撞声,也欢快的响了起来。

宴清霜熟练的把饭先蒸上,前几天捉的泥鳅和田螺还剩一半,经过几天的清水喂养,田螺里面的泥沙早已经吐得干干净净。

将田螺再次用清水搓洗干净,下热水过一遍后捞出来。

宴清霜回屋里拿了一根缝衣服的针,在滚水里面烫了一遍,拿起已经翻盖的田螺,把里面的肉用针全部挑出来。

他手上功夫利索,没一会大半簸箕的田螺都被他挑个干净。

田螺个头大,肉质肥厚又紧实,光螺肉就挑了满满一海碗。

干辣子、蒜头、一点姜末切碎,下猪油爆香,然后再把螺肉倒进去大火翻炒,最后锅边淋上一点黄酒,继续翻炒几下就可以出锅了。

泥鳅也还剩了一些,上次是和豆腐一起炖的,味道鲜嫩,两人都吃得很高兴。

可惜今天有点晚了,邵大叔家的豆腐磨坊早已经关门了。

既如此,宴清霜将处理好的泥鳅和田螺一样直接爆,只是下黄酒的时候多放了一些。

这样做出来的味道也不错,奶奶以前这样做的时候他和爷爷都很喜欢吃。

等一切都忙完以后顾庭风还是没有回来,晏清霜从墙上拿了个大筛子将饭菜盖好。

天色已经麻黑,最后一抹夕阳也落到远处山头后面,宴清霜点着一盏油灯站在堂屋门口张望着。

山上扛着锄头晚归的人从他家院子门口一个接着一个下来,可偏偏就没有他期盼的相公,天也快彻底黑了,宴清霜心里渐渐沉了下去。

大风岭里危险,宴清霜以前就听别人说起过,所以哪怕里面全是猎物都没人敢进去讨那口饭吃。

顾庭风也不是整日里进山打猎,经验老道的老猎户,他已经很久没有进去过了。

短短一瞬间,宴清霜的心里已经百转千折,越想越等不下去了,吹灭油灯,关上院门,径直朝着后山走去。

小黑和小黄好像也知道他心里焦急,时不时的叫几声,最后呜咽着,听起来有点凄惨。

两只小狗寸步不离的跟在他后面,宴清霜作势赶了一下,小黑小黄装作没听见,一个劲的朝着前面跑。

到了进山的路口,两只小狗倏地叫了起来,一个人影从林子里跃了出来,宴清霜试探的叫了一声,前面的人影顿住,然后扬声回应着。

宴清霜悬了许久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夫郎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这里,顾庭风心下骤然一跳,连忙拽着手里的獐子和矮鹿大步走到宴清霜面前,急道:“天这么黑谁让你上来的?”

宴清霜抿着嘴不说话,心里有些埋怨,这人简直一点数都没有,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家,让他在家里为他担惊受怕的。

闷头想接过他肩上扛的麻袋,顾庭风往旁边避了一下,没给他,语气缓和了一些,“我拿着就行,天黑了路不好走。”

宴清霜心里陡然生出一股闷气,哑着声音道:“你还知道天黑了路不好走啊!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这还是夫郎第一次和自己闹脾气,顾庭风扛着东西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天太晚了,宴清霜也没再说什么,执意接过他肩膀上的麻袋。

顾庭风不愿意又害怕夫郎再跟他生气,讨好的说道:

“你牵着鹿好不好,让小黑和小黄在后面帮你赶着,这样松快些。”

宴清霜点点头,又害怕对方看不清,声音闷闷的开口:“好,手里的东西都给我吧。”

两人没继续在原地磨蹭,接过东西就下山了。

回到家顾庭风把鹿和獐子都牵到后院养着,麻袋里的猎物直接丢在地上,打算明天一并拿到镇上去卖。

讪讪的回到堂屋里,宴清霜正在摆饭,见他进来连忙把手里的饭碗递过去:“先吃饭”

顾庭风心里一暖,这人再怎么气他还是怕他饿着。

桌上一盏昏暗的油灯,屋子里看不真切,宴清霜埋着头吃饭,单薄瘦弱的身体随着微弱的火光一晃一晃的。

顾庭风心里顿时抽疼起来,觉得自己待夫郎着实不好,明知道他在家里会担心,还非要进深山里这么晚才回来。

不知道他在门口看了多少遍,失望了多少次,最后提着一颗心上山寻他。

顾庭风心里又疼又悔,他该早点回来的,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有人在家里等着他。

“夫郎。”

顾庭风放下手里的碗筷,声音沙哑的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以后一定早点回来。”

宴清霜用袖子擦了一下眼角,直起头,脸上藏不住的担心害怕,还有一丝委屈,清凌凌的眼睛蓄满泪水。

先前顾庭风没有回来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了以前,自己一个人住在山上的时候。

太阳落山以后,周围都是黑漆漆的,村子里别人家都围在一起吃晚饭,就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点着油灯坐在灶房里。

他只有顾庭风了,要是这人有个什么好歹叫他怎么办。

“别哭。”

顾庭风伸手动作轻柔的抹掉他脸上的泪水,闷着嗓音,脸上毫不掩饰的心疼与自责。

“是我不好,是我不对,让你担心了。”

宴清霜摇摇头,趴在他肩上闷声哭泣着,滚烫的泪水透湿了衣服。

顾庭风将人搂紧,喑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别哭了。”

这人一哭,简直比要了他命还难受。

宴清霜性子坚韧,就是小时候也很少哭,可昨晚上却那么肆无忌惮的哭了一场。

最后还险些将自己哭得没了力气,连睡觉都是被顾庭风抱着去的。

他脸皮薄,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异常羞耻,起床以后脑袋就没抬起来过。

顾庭风看着又心疼又好笑,也不敢说话,生怕把人惹恼了。

经过昨晚一事,他才发现平日里温温软软的宴清霜也是有脾气的。

看着夫郎顶着一张绯红的脸进了灶房,顾庭风才往后院走去。

昨天上山的时候他在师傅的小屋里拿了弹弓,现在多数的猎物都还活着。

只是有几只兔子已经撑不住死了,顾庭风伸手摸了一下,身体还是软的,应该是下半夜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