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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孩子多是隔辈亲,这话不无道理。陆师傅对待唯一的儿子陆琛虽算不得苛刻,但也是秉承着棍棒底下出孝子来教养的。

可现在面对两个可爱的小孙儿时,陆师傅也不再吹胡子瞪眼了。

转而改口说小汉子还是皮实淘气些好,长大不易被人欺负。

就连向来洪亮的大嗓门在面对孙儿时,也变得柔和许多,陆琛在旁边瞧着直撇嘴。

想阿爹在自己幼年时候,说话也不曾这般轻言细语过,历来是严厉居多。

急眼了还被他一面揪住耳朵,一面抄起棍子揍,直叫他吃够了教训才停手。

和现在笑得一脸褶子的阿爹完全判若两人,陆琛在心里默默叹口气。

不过当瞧见儿子和小福生时,脸上的喜爱同样别无二致,想藏都藏不住。

宴清霜从灶房里端着菜出来,瞧见儿子一脸困意的被师傅抱在腿上逗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得打起精神应对爷爷,见状,宴清霜转过脸小声憋笑。

直到吃饭时,陆师傅才舍得把福生放下,顾庭风接过儿子,把他抱到床上跟着源源一块睡。

一大一小,两个白胖软糯的小团子并排睡在木床上,谁见了都得道一句喜欢。

陆师傅一家,加上顾庭风夫夫,一共五人,桌上饭菜摆得满满当当,一家人吃吃喝喝,好不热闹。

宴清霜想着师傅来这免不了要吃酒,前两日特意请鲍阿嬷帮着糟了一锅鸭舌鸭掌。

摸了多年的卤料,鲍阿嬷手艺很是醇熟,糟卤味道被他掌握得正正好。

就连吃惯了镇上红汁打卤的陆师傅,也忍不住拍手叫好。

他吃了一口鸭舌,啃了两个鸭掌才停下筷子,捏起小巧精致的酒盅跟顾庭风碰了一杯。

都是一群大老粗,学不来高门里那副风流雅致的做派。

村里汉子们吃酒也多是用的大碗,酒量差一点的也是端起小碗直接干。

这酒盅是宴清霜去年在镇上买碗的时候顺带的,装的酒水还不够一口,习惯豪饮的汉子吃着自然不得劲。

不过顾庭风在家里喝酒较为收敛,浅尝几口过过瘾就行,秀气的小酒盅用着倒也合适。

若是换做以往,陆师傅瞧见手里的小玩意,指不定要怎么嫌弃,今儿倒是主动开口说用它,怕用大碗喝酒上头熏着两个乖孙。

陆琛酒量不好,用这个酒盅跟着喝了三五杯,脸上也不见醉态,可见酒盅过于秀气了。

吃完饭,宴清霜见两个孩子还没醒,尤其是源源,过来时道路有些颠簸,刚到家就睡着了,怕他醒来叫饿,打了两个鸡蛋,剁了些肉糜,用温水调匀后放进蒸笼里备着。

文哥儿那边也把碗筷洗干净,和宴清霜回到堂屋,陆师傅见他俩进来,停下话头,从怀里掏出个红漆盒子递给宴清霜。

“这是我送给福生的满月礼,回头给他戴上保平安。”

福生的平安锁他和相公早已经备好,就等着今日给他戴上。

现在师傅又拿了一个盒子出来,宴清霜以为是师傅念着自己没有娘家人,特地给孩子打了送来。

略略犹豫了一下,还是着手收下,这是师傅给孙儿的心意,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推诿。

谁料想打开后竟不是他以为的平安锁或者银镯子,里面赫然放着一颗金黄圆润的花生,雕工精致可爱,纹路栩栩如生,顶部用红绳串着。

宴清霜一时间愣住,这花生又名长生果,和平安锁差不多意思,寓意孩子长命富贵,健康平安,何况还是用金子打的,不用说也知道万般贵重。

他下意识看向文哥儿和陆琛,生怕他们多心,虽说陆师傅把相公当做亲生儿子对待,可到底没有血缘关系,又送这么重的礼,他实在不敢收。

顾庭风见夫郎一脸怔然的捧着盒子,迟迟不说话,凑过去看了一眼,心里同样有些讶异,说道:“师傅,你这是做什么,福生还小,哪受得起这福气。”

陆师傅粗眉拧着,不满道:“福生福生,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怎么就受不起了。”

“长生果是我特意到府城请匠人打的,不算重,趁今日兆头好,待福生醒后赶紧给他戴上。”

知晓师傅性子,顾庭风转头看向陆琛和文哥儿,还没等他开口,陆琛就笑着说:“阿爹说得对,他早就备好了,一直等着今日呢。”

文哥儿也走过来,小声和宴清霜说:“收下吧,爹爹给他们兄弟两一人打了一个,叫他打个银的就行,可怎么都劝不住,执意打了两个金的回来,都是当爷爷的心意,你和庭风万不可推辞,否则老爷子真要生气了。”

闻言,宴清霜和顾庭风对视一眼,知道推脱不得,只好收下。

陆师傅脸上这才展露出笑模样,乐呵呵的继续刚才的话头。

陆师傅他们在家住了三天,到第四天晌午才回了镇上,期间宴清霜和文哥儿用红纸封了糕粑,给先前探望的人都回了礼。

尤其邵婶子家,原本他打算在福生满月这天请过来,一起吃顿饭,岂料邵大婶家今年忙着点豆子。

请了好多人帮忙,就连小石头也晒得跟个黑猴子似的,实在脱不开身。

他“生病”期间,承了婶子这么大的情,一顿饭日后可以补上,该送的礼自然也少不得,除了红鸡蛋、糕粑,还封了猪肉条过去。

还有溪哥儿那里,前几日他淋了雨,病了一阵,宴清霜去看过几回,现在终于好些了。

——

福生三个多月的时候就已经会翻身了,稍一逗弄,还会咯咯的笑出声。

不过人也愈发皮实,不好带了,晚上还会闹脾气,得要人抱着轻摇轻晃才肯睡觉。

见儿子一直支棱起双手,意思再明显不过,宴清霜想着他白天都没怎么睡,正打算抱起来哄哄让他早些睡觉的时候。

一条修长有力的胳膊先一步拎住福生包被,把他提溜起来。

顾庭风对着儿子肉嘟嘟的屁股拍了两下,才把他高高举过头顶,然后又放下。

逗得福生咯咯直笑,小胳膊很是兴奋的挥舞着,明显不怕高。

父子俩玩闹了一阵,顾庭风看着床上含笑的夫郎,心里一动。

把意犹未尽的儿子放回床上,自己凑到夫郎跟前,柔声道:“刚抱了儿子,现在轮到你了。”

说罢,不待宴清霜点头答应,已叫他掐住腰肢,身子凌空而起,跟孩子似的直直抱着转了两圈。

宴清霜惊了一下,然后抱住他脖子,脸上笑意不断。相公最会找由头,每每抱了儿子后,总说不能厚此薄彼,非得抱过他才算,对此他也不戳穿他。

顾庭风大手拢住夫郎腰肢,那里又变回曾经的纤细柔韧,好似他的掌中物,不堪一握。

隔着薄薄的里衣,细细摩挲了好一会才放开,然后略带深意的说道:“今晚让儿子睡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