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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绿衣带着周宴先回到车上,接着开车进了小区。

门口的保安看着双眼通红的乔绿衣,关切道:“乔小姐,你没事吧?”

乔绿衣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保安将车辆放行之后,看着消失在绿化带拐角的汽车,不禁唏嘘道:“这个乔小姐也是可怜人……”

另一个保安微微颔首,轻轻叹气。

谁说不是呢?

乔小姐和周先生两人女儿当初坠楼身亡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整个社区有不少住户都知道这件事,后来居委会这边还上门探望过这夫妻二人,看到一蹶不振的夫妻俩也是无奈又心疼。

这世道……煎熬的都是普通人。

他们做保安久了,对周先生的那个女儿其实都是有印象的。

那小姑娘性格有些软,但是遇到他们这些保安啊,扫地阿姨,都会笑着打招呼。

人是真的挺好,谁也没想到会在学校遇到那种事情……

命运弄人。

终究是命运弄人啊!

……

乔绿衣给丈夫周清打电话时,周清正坐在散会后的会议室内发呆,他低头看着桌面上的手机。

一条推送消息进来,手机屏幕亮起,周宴生日照便映入眼底。

周清双手抵在额头前,心情沉痛又压抑,深吸了几口气,才将眼眶中的热意压下去。

短暂的失神后,手机铃声忽然打破会议室的安静。

周清看着来电显示,接通电话。

两分钟后,他慌忙收拾桌上的文件,拿着手机就立刻往外跑。

办公室内的人纷纷诧异地抬头望着他的背影,震惊地坐在位置上面面相觑。

一向成熟稳重,面对任何情况都处变不惊的副总经理,竟然慌了。

是出了什么事吗?

周清跟上司请了个假,立刻就开车往家里赶。

等回到家已经是半小时后,他打开家里的大门,听到妻子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声音,原本上头的热意犹如被一盆冷水浇下。

乔绿衣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立刻与周宴说道:“你爸爸回来了。”

乔绿衣立刻起身走到玄关,看着面沉如水的周清,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该是我问你,你怎么了?电话里怎么回事?”

周清看着满脸笑意的乔绿衣,怀疑她是不是被骗子骗了,或者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

乔绿衣愣了几秒,回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周宴,这才想起什么,拍了拍周清的手臂。

“你等一下,我给你拿一样东西,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乔绿衣走到客厅,从手包里拿出一枚黄色符纸:“你拿着这个,就能看到女儿。”

“这怎么可能?”周清刚想反驳,下一秒声音却卡在喉中。

他被自己的口水呛住,看着飘在面前的女儿,彻底愣怔在原地。

“宴宴——”

周清回过神后,立刻快步走到周宴面前,伸手就要将她揽进怀里。

结果,扑了个空。

周清踉跄了两步,回头茫然望着周宴,最后不解地看向妻子。

“我……”

周宴转身看着周清,苦笑道:“爸,我已经死了啊,你碰不到我的。”

乔绿衣也有些意外,她还以为那张符可以让丈夫和她一样,触碰到宴宴呢。

周清一听周宴的话,眼眶顿时就红了。

心脏像被针扎一样疼,呆呆地看着女儿单薄的身影,眼泪就从眼眶掉下来。

“爸,你别哭啊,我没事的。”

周清想克制自己的眼泪,但是这一刻实在是忍不住,坐在沙发上彻底崩溃了。

……

等到半小时后,周清和乔绿衣的情绪才缓过来。

“好了,都别哭了。”乔绿衣伸手推了周清一下,嗔怪道,“都怪你,在女儿面前哭什么哭,我们就三天时间团聚,还坐在这儿白白浪费半个小时……”

周宴飘到电视柜前坐下,看着自家爸妈,笑着说道:“妈,我想吃好吃的。”

“我在学校里飘了两年多,什么都吃不到,可馋了。”

“昨天被观主带回道观,才终于啃上了蜡烛。”

周清和乔绿衣茫然地望着周宴:“宴宴你为什么要啃蜡烛啊?那东西怎么能吃?”

周宴歪着脑袋道:“我现在是鬼啊,蜡烛就跟香火一样,我就跟吃白米饭一样。”

“宴宴你想吃什么,妈妈这就去给你做,你想吃外面大餐也行,我们去外面订……”

周清立刻拿起手机,点头附和道:“对,你想吃什么就和我们说,多少都可以。”

女儿饿了两年都没吃上东西,他们真是太失职了。

其实这两年祭日,他们也扫墓祭拜过。

问了很多老人,也准备了很多东西,但是没想到孩子一点儿都没收到。

周宴叹气道:“可能是因为被束缚在原地,所以我没办法收到你们给的香火。”

周清:“以后爸爸还给你准备,想要什么都行。”

周宴摇头笑道:“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以前是她太偏激,也钻了牛角尖,因为自己作死,又碰上意外,才枉送了自己性命。

父母对她有着望子成龙的殷殷期盼,也并非是不在乎她。

只怪当时太年轻,太叛逆,太幼稚。

这天下大多数父母,对孩子又怎会不爱。

不爱,又怎会将她好好养大,给她最好的生活和学习环境……

可能两年前,她与父母都有错。

可如今,这些对错已经不再重要了。

她其实早就得到了答案,回来再看一眼他们,想让他们不要再沉浸于失去她的痛苦之中。

父母给了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让她可以看到这个缤纷的世界,已经是莫大的恩惠。

无需埋怨,无需愤恨,也无需念念不忘。

或许,只是他们这一世亲缘疏浅。

……

元酒离开后又上了公交,直接将宋文哲的生魂掏出来,让他指路。

解决了周宴的事情,剩下的就是这个麻烦的富二代。

宋文哲坐在元酒身旁,看了眼四周环境,发现又是公交车后排。

他坐姿僵硬,扭头望着元酒:“为什么要坐后面,前面空位置也有啊?”

他现在对公交车后排产生了莫大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