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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入哈瓦那地界后,元酒整个人都感觉很不舒服,这里充斥着很浓的浊气,与她身上的灵气相冲不说,还让她的心绪变得有些浮躁。

夜色很沉,但这个城镇明显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喧嚣异常。

到处都能看到携带着武器行走的人,街头酒馆不少,随处都能看见很疯狂的赌徒,歇斯底里的叫声,就连小孩子都抱着武器用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偶尔能够听见几声枪响,枪声过后就有不知名的尸体被拖到小巷子,随手盖着纸壳潦草处理。

雍长殊沉默地看着脚边半大的小孩儿尸首,静默了许久才移开目光。

元酒也无声地看着蜿蜒在石板上的血水,还有漂浮在半空中,明显一脸茫然的新鬼,冷着脸挥袖将这新鬼驱往他该去的地方。

这块土地,滋养着各种各样的恶。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以后也只会成为新的帮派成员,成为庞大犯罪集团里的一个螺丝钉,或轴承,再或头目。

“我讨厌这个地方。”

元酒绷着脸,眼底着满肃寂,言语中嫌弃之意毫无遮掩。

“我也不喜。”

雍长殊抬脚跨过石板上蜿蜒的血迹,神色冷寂幽然,收回目光镇定地往前方走去。

不喜也不能如何。

他改变不了这个世界。

这也是人族的一部分,他们自己也无力改变。

而他内心也非常清楚,恶是不会消失的。

……

元酒拿着手机循着地图东拐西拐终于找到目的地。

她关掉手机,和雍长殊站在阴影处,仰头看着面前这栋有些破败的建筑。

可能是地处在比较湿热的环境,大楼很多窗户的玻璃都是碎的,一楼到三楼的窗户外装着防护网。

雍长殊微微侧身,垂眸看着她软软的睫毛,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去看看情况。”

元酒轻轻颔首:“别被发现了,一楼有很多携带武器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类。”

雍长殊在她面前,身影一点点淡去,直到完全消失。

穿墙进入大楼后,雍长殊从容地经过一队持武器的人身旁,目光从一楼几间门户大开的房间前路过,看着里面至少还有二三十个“安保”,一些窝在角落的架子床上休息,还有些正在打牌,屋子里烟熏缭绕,灯光也因此显得昏暗。

电梯是可以用,但他是隐身潜入,所以打算走楼梯。

雍长殊本意是从楼梯间直上二楼,但站在楼梯口,耳朵忽然动了动,微微阖目仔细留意刚刚听到的惨叫。

声音是从楼梯口下方传来。

通往地下的楼梯口有个栅栏门,上了锁。

雍长殊用指尖轻轻拨弄了下金属锁,垂眸思考了下,还是直接穿过去,迎面就遇上了两个叼着烟往上的男人。

侧身避开两人,听着两人用本地语交流。

雍长殊听了个大概,他虽然不太懂金罂国本地语,但是一路上听也听了不少,简单的一些意思能懂个大概。

这两人好像在讨论关在地下的犯人。

提到了“逃跑”、“用刑”、“死”等字眼。

再多的内容,他也听不懂了。

雍长殊继续往下走,打算亲眼看看下面的情况。

这里根本就没有法治,所以报警毫无作用。

到了地下,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排挂在架子上带血的鞭子,地上特别潮湿,脚踩在上面有明显的声音。

雍长殊第一时间停下脚步,灵力慢慢附着在脚下,才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走进去后,就直接看到两个人压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不停地把头往水桶里按。

雍长殊依稀能感觉到,男人只剩一口气吊着,再这么折磨下去,估计不出两个小时就没命了。

但他没有轻举妄动。

观察了一下,发现地下还有三四个犯人。

一个腿已经被打断,吊在一旁昏过去了。

还有两个被关在水牢里,牢中的水特别脏,这些人身上全是伤口,腿伤已经感染,正在高烧。

没有治疗的情况下,很快也会死去。

一共五个犯人,四个都是Z国人,还有一个是椰子国的。

雍长殊捏了捏指尖,控制住波动的情绪,没有在原地停留太久,从原地消失去了二楼。

二楼空荡许多,没住什么人,都是些看起来像办公室的地方,但非常的乱。

主要放着一些电子产品,还有很多电脑。

应该就是专门用来搞诈骗业务的办公点。

每张办公桌上都装着手铐。

他揉了揉眉心,转头看了眼墙角装着的几个监控,抬手将几个监控罩住,才随手打开一台电脑,拷贝了上面的大量数据作为证据,然后将自己登录的记录消除的一干二净。

这些年因为要处理不少关于新兴科技方面的业务,所以他也学了些技术,倒是没想到会用在这里。

离开二楼后,雍长殊往三楼走,发现又出现了一道栅栏门。

从二楼往上,每一层都装着栅栏门,上了好几把锁。

而且楼道里基本每层都装着好几个监控器,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死角。

在三楼楼梯口,雍长殊看到三个坐在椅子上打牌的“安保人员”,腰间都别着武器,桌子上放着大量现金还有弹匣。

准备往四楼去的时候,刚好碰上了漫无目的到处飘的于敦。

于敦一开始是看不到雍长殊的,直到一只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于敦吓了一大跳,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直到一双手在他额头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他才看到眼前站着一个光风霁月的男人。

定睛看清对方后,他连忙低头叫到:“雍先生,你怎么进来了?”

雍长殊摇了摇手指,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打牌的三人,提着他从径直离去。

眨眼间,他们出现在元酒身边。

元酒将身体隐在一个油漆桶后,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掌心的肥遗,肥肥也很谄媚地绕着她打转儿,仗着人眼看见,在油漆桶上恨不得扭成麻花,给她表演个麻花舞。

感知到鬼气和雍长殊的气息后,她随手将肥肥跃跃欲试的脑袋压下去,抬眉看向从巷子深处走过来的狐狸。

“这么快就回来了?”

雍长殊侧身让于敦露面:“去楼上的时候遇到了他,也就没再继续看,他知道的比我更清楚。”

于敦看到熟悉的面庞,第一次觉得归元观小观主是这么的和善可亲,如果不是阴魂难有眼泪,他此时真的会眼含热泪抱着元酒大腿痛哭,将这段时间所见所闻全部抖出来。

但离元酒还有五步距离,他隐隐就感觉到了压力,不敢再往前,而是礼貌地问好。

元酒浅浅颔首,算回应了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那边的楼顶吧。”

她抬手指了指对面大楼隔壁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