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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观主你有何高见?”

考虑到这件被盗窃转移的宝物可能会引发更多问题,李宏启觉得需要考虑元酒的建议。

元酒臂肘支在桌子上,单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思考了片刻,没有太大反应。

她指尖叩了叩桌面,犹豫几许,才开口说:“我没什么想法,你们先按自己的想法找吧,我一会儿离开去找找看,能把套牌车的照片和那个嫌疑人各个角度照片给我一份儿吗?”

两名警察下意识看向李宏启,李宏启双指点了点桌面:“给她。”

元酒眼眸弯了弯:“多谢。”

“小事。”李宏启向她轻颔首示意,拿着文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接待室。

张德曜跟着元酒离开警局后,愁容难减:“真的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简直就如大海捞针一样。”

“没有。”元酒摇了摇头,拿着照片往他眼前一推,“你看着没有任何感觉吗?”

张德曜沉重地摇头:“真的没感觉,没见过。”

两人走到马路边,一辆灰色的阿斯丁马顿在路边缓缓停靠,两人抬眸朝车窗位置看去,贴了防窥膜的车窗慢慢下降,张德勋那张招摇的脸出现在视野里,冲他们摇了摇手。

张德曜叹气朝他招手,“你不是回去陪妈了吗?怎么又开车出来了?”

张德勋呲着个大牙笑道:“妈嫌我待在家里烦人,让我出来给你帮忙。”

“行吧,你载着元观主吧,她想去哪儿你就跟着。”

“元观主,我先去公司处理工作了,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你打个电话就行。”

“我弟他有点愚钝,你多多担待。”

张德曜头疼地看着这个不长心的弟弟,转身朝着已经开过来的宾利走去。

元酒目送张德曜离开后,拉开跑车的副驾驶坐进去,靠在车椅上一时间没说话。

张德勋见她没发声,也没敢自作主张决定目的地,只小声提醒道:“小观主,安全带。”

元酒将安全带系好,忽然指向前方:“开车吧,咱们去鑫鑫商超看看。”

她一发号施令,张德勋哪儿敢不从,立刻驱车到了商超的地下停车场。

元酒从车库走到商超入口,在里面随手买了一版Ad钙奶结账后,顺着人流慢吞吞走出闸口,停在靠墙设置的一排寄存柜前。

张德勋迷茫地跟在她身后半步远处,顺着她的视线望着绿色漆皮的柜子,最后实在憋不住心中疑惑:“小观主,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元酒将一板Ad钙奶拆开,随手拿了一瓶塞进他怀里,自己也拿了一瓶,剩下的全都收进储物手镯中。

她抬起食指靠在唇边,示意他安静,并没有解释自己在看什么。

但越是这么奇奇怪怪的行为,就越是让张德勋背后发毛,再次看向寄存柜时,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

元酒喝了半瓶奶后,忽轻声道:“你了解这个鑫鑫商超吗?”

“算是有点了解吧。”张德勋迟疑地说了句,怕自己说得太满,碰到答不上来的问题会尴尬,又找补了一下,“不过要看你想知道哪方面了。”

“这地段建造的时候,什么公司在负责?”

“哦,这个我知道的。”张德勋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这块地皮是银光的啊,建造公司也是银光集团旗下的长海民建,老板就是住在你们道观的那个雍先生。这块地皮他买的早,二十多年前就买下来了,十五年前这一带划为商业区,长海民建就在这里建了一栋大楼,负一楼和一楼的一半租给了鑫鑫商超,顶楼开了家银光电影院,其他的全都租给了各大品牌与自创品牌开实体店。”

“至于大楼建起来过程中发生了什么,这个我不太清楚,我那时候也才上小学呢,不关心这些。”

元酒掏出手机给雍长殊打电话,这特殊的人脉当然要学会利用了。

雍长殊接到电话时正在翻看合同,一旁的万木就站在办公桌边,看到桌上手机振动,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自觉地准备离开办公室回避。

雍长殊抬手制止道:“不用出去,这个点打给我估计是有什么事要询问。”

他虽然是老板,但很多子公司的业务细节并不是全都清清楚楚,所以万木在也好。

接通电话后,就听元酒提起九池市商圈那栋商业大楼,雍长殊心里顿时有了底儿,抬头看向万木:“你去叫秦秘书进来。”

九池市商圈那栋银光大楼,当初大多数工作都是秦秘书在负责对接,细枝末节的事情他更清楚。

万木去叫秦秘进来,简单提了一句商业大楼的事情,秦秘感激地双手合十谢过,内心稍稍安定了几分,走进了雍长殊办公室。

雍长殊看到来人,直切主题:“当时九池市商圈那栋银光大楼建造的时候,是不是有工人出了意外?”

秦秘书突然被这么一问,心脏猛然一跳,思索了片刻说道:“大楼建造过程中确实出过问题,当时有一位建筑工人因操作不规范,没有按照要求佩戴防护与保险绳,从三楼外墙的脚手架上摔了下来,送去医院抢救,但还是没能救回来。我们也按照工作合同和对方家属协商了赔偿问题,对方同意之后,赔偿给付到位,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雍总,九池市的银光大楼是出了什么事吗?”

雍长殊摇了摇头,让他先出去。

手机开着扩音,元酒也都听到了。

她只是沉吟了片刻,简单道谢就挂断了电话。

张德勋看着她突然往安全楼梯口走,连忙小跑跟上:“小观主,是不是又有那东西啊?”

他靠得离元酒近了点儿,回头后怕地看了两眼,直到进入无人的楼梯间内,元酒才停下来说道:“你不用那么害怕,又不是所有鬼都吓人。”

这句话没有安抚效果,张德勋委屈巴巴地站在墙角,看她忽然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再次分开时,一张符箓凭空出现在她掌心。

符箓突然被她指尖的幽蓝色火焰引燃,飘起一缕细长的白烟,无风自动飘向安全通道外。

很快一阵阴风就从半掩的门口吹进来,火光熄灭,细长的白烟猛烈晃动了几下,灰烬被她抬手一拂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一只戴着黄色安全帽的黑影突然现身,用口鼻吸走最后残余的那点白烟,才心满意足地发出一声喟叹。

张德勋看着突然显形的黑影,吓得往后小跳半步,掌根抵着墙面,两股战战,像只乌龟一样赶紧缩回壳里。

元酒回头瞥了他一眼,对他不争气的行为深感忧虑。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怕鬼呢?

这都见过好几只了吧,眼前这只还没有霍青青露出死相的时候恐怖。

不过,自然也没有美观到哪里去。

显形的鬼影不像其他高空坠亡的人死后表现得那么恐怖,除了肢体看着多处骨折,死气沉沉双眼睁得很大之外,唯一比较狰狞的部位,是贯穿胸口的一根钢筋。

雍长殊的秘书说人是从三楼外墙摔下去的。

这个高度运气好一点,落地时候的姿势保护到头颈部位,应该不会当场摔死,但免不了内脏破裂出血,身体某些部位骨折。

眼前这只鬼明显是运气不好的那一类,坠落之后没有当场死亡,但被建筑工地上的钢筋扎穿了身体。

人并没有当场死亡,但医生倾尽全力也没能救回来。

元酒看着吞噬了鬼烟的男鬼,在对方之前开口说道:“你叫尹宽对吧?”

男鬼盯着元酒看了几秒,才慢慢点了下头。

“我想找你打听一些事情,作为信息交换的报酬,我可以给你一炷香,或者送你去地府。”

“你觉得可以吗?”

男鬼扶了扶头上没系上帽带的安全帽:“你是天师?”

元酒无奈地点点头:“算是吧。”

“你想打听什么?”

“十月九号当天,鑫鑫商超一楼所有发生的事情,你能重现吗?”

男鬼微微下垂的眼帘忽然抬起,警惕地观察着元酒。

“我只是个普通的鬼。”

元酒有点不爽,这鬼张口就是谎话啊!

她要是不确定他有这实力,怎么可能会这么问?!

“你要是只普通鬼,现在早就不知道投胎到哪里去了。”元酒耐着性子和他沟通,但心里已经打起先礼后兵的念头,“我敢这么问,就是确定你可以做到。你死了十五年,一直徘徊在这栋大楼里,是为了什么呢?”

男鬼扭头准备离开,不打算和元酒交流了。

他直觉这个姑娘不是个善茬儿,那双眼睛跟明镜似的倒映着他的一切,下意识让他觉得不安。

见男鬼二话不说就要跑,元酒脸上笑容一秒消失,身形眨眼就出现在楼梯间门口,反手将门一关,右手直接抓住男人满是脏污的工作服后领口,暴力地将他从墙体内拖出来。

“我这人最是讲规矩,一向是先礼后兵。”

“既然你不愿意和我好好谈,那咱们就来点儿刺激的,怎么样?”

男鬼尹宽面色骤变,从之前的老实宽厚,突然就扭曲成阴狠诡谲的模样,他并没有将元酒的手段放在眼中,直接抽出胸口的钢筋,眼底闪过凶戾与浓重的杀气,直接将滴着污血的钢筋插进元酒胸口。

元酒并未在意他的反击,一手扣紧他的脖子,一个手刀就将他脑袋削去,咕噜噜滚到地上,直到撞上张德勋的鞋子才停下来。

张德勋看着脚底下一颗圆滚滚的脑袋,吓得连叫声都发不出来,直接两眼一翻,就倒在台阶上晕了过去。

元酒看着晕菜的小张同志:“……”

不是,这就晕了?

她一脸难以置信,和地上那颗脑袋对视了几秒,楼梯间内的气氛安静得诡异。

无语了三秒,她也没去管地上的人,又把男鬼持着钢筋的手臂拧断,把那凶气从自己身上拔下来,胸口别说伤口了,连面料丝滑的衣服都没有泛起一丝褶皱。

男鬼尹宽盯着她震惊三连,回神之后开始疯狂扭动,眼底流露出疯狂之色,心底更是冒起鱼死网破的念头。

楼梯间的温度骤降,躺在地上的张德勋手臂上冷得冒起鸡皮疙瘩,却始终没有清醒过来。

元酒甩开手里开始滋血的男鬼,抬袖抹去下颚上的几颗血珠,冷冷地盯着头颅和手臂自动复位的尹宽。

她起手将周围空间封闭,断绝了他逃跑的后路,冷哼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鬼!”

要真是一般坠楼死亡的阴魂,鬼差很快就会来接引,不会让他再这里停留那么长时间。

这只鬼也不算地缚灵,并没有任何执念未了,那么他的情况就很值得深究了。

在这里待了十五年,实力涨得这么快,应是故意逃避鬼差的追捕,琢磨出了一些修炼的门道。

这只鬼不害人,她也没想过非要把他扭送去地府,本来是打算好言相向,跟他交换一下信息,结果……

啧。

一人一鬼当场就在楼道里打了起来。

元酒发现这只鬼有些体术在身上,嗯……准确来说,是武术功底,所以攻击和躲避伤害都很有一套。

她试探了几招,抽出了自己的长刀:“我并没有打算杀你,也没打算捉你……就是想跟你交换信息,你干嘛这么大的火气?”

男鬼尹宽阴恻恻说道:“我才不会相信你们这些天师,都是一路货色。”

元酒:“。。。”

“你这一竿子捅翻一船人就不地道了!”她捏了捏刀柄,弯着月牙似的眼眸,跃跃欲试道你,“你觉得是我的对手吗?老话说得好啊,识时务者为俊杰。”

“当鬼该从心的时候就要从心,不然后果可是很糟糕的。”

元酒小嘴叭叭的,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尹宽扭动着刚接上的手臂,手中握紧了钢筋:“赢不赢的了,打过才知道。”

元酒见劝说无效,沉郁少许工夫,摆开架势道:“行吧。”

“打赢了你,咱们就可以开始讲道理了。”

尹宽额角青筋抽动,撸起袖子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他生前在武术学校待过几年,有些拳脚功夫在身上,加上这十五年家人从各处寻来的祭品与供品助益修行,他要比这附近不少死去时间更长的鬼都强大。

之前碰到过一个不自量力的道士想收了他,最后被他打断了一条腿,再也没敢来寻他报仇。

眼前这个头不大,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小天师,他不觉得自己会输。

“哼,不自量力!”他冷声道。

元酒听到他嚣张的言辞,扭头呸了一下。

tui——

你丫的才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