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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墙上的时钟迟缓地跳走过每一秒。

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在赖湉湉身上。

赖湉湉感觉耳朵嗡嗡响,所有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她的身上,如同公开处刑。

羞愧与惶恐,迅速占领了她的内心。

漫长的沉默后,她咬着牙关重重点了点头:“是,我也用了血祝术。”

“是夏菁菁教我的。”

周云轩感觉一瞬间天都塌了。

所以,现在连他和赖湉湉的感情都是假的了吗?

可是……他下意识地按压胸口,这种难受却又异常真切。

太荒诞!

太荒唐了!

他感觉全身都在颤抖。

生气与难过,仿佛在一瞬间炸开,已经让他失去了思考能力。

乜经纬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周家二少爷,与明秋师叔对视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底的惋惜。

这对小情侣,怕是要掰了。

其实从面相上看,两人也是有夫妻缘分的。

就算不是正缘,也是一段不错的情缘。

可一旦牵扯到血祝术这种非常规手段,再深的感情怕是也会在真相大白的这一日,被彻底地轰穿地基。

花残月缺,曲终人散,就此斩绝,更不复萌。

不过眼下也不是惋惜他们这段情缘的时候,乜经纬清了清嗓音,直接做起了破坏氛围的法海:“二位感情的事情咱们就不放在桌上谈了,眼下还是查案要紧,赖小姐,这血祝之术究竟是什么?”

赖湉湉将放在腿上的包拿到桌子上,拉开了手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很小的玻璃瓶,顶多可以装3毫升的液体。

她将瓶子递给乜经纬,深吸了口气,调整好情绪和表情后才答道:“我只说我知道的,血祝术的存在是夏菁菁告诉我的,当时他已经在云轩的哥哥身上用过了,后来才告诉我的。她说这是一种能让人迷恋上自己的药水,剂量非常少,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而且非常难得。”

其实她当时已经和周云轩在一起了,只是她一直患得患失,周云轩的性格大大咧咧的,而且样貌家世都极好,是那种身边总是狂蜂浪蝶的男生,和周云轩在一起后,她反而更觉自卑,所以才会在某次吃醋后,将药水用在了他身上。

“夏菁菁说的其实没错,这药水用了之后,云轩对我比之前要更好更周到,而且也不会轻易和我发生争吵与争执……我心里也没有再因为自卑,而一直惶恐不安,也不再担心他随时都会跟我提分手。”

周云轩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但赖湉湉已经不敢再看他的脸,和他那双眼睛。

错了就是错了。

比起三条人命,如果必须要舍弃这段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感情,毁掉她苦心经营的温婉天真形象,也无不可。

“这个药水,是夏菁菁带着我去南江鬼母祠求的。”

“南江鬼母祠?”乜经纬捏住手中的签字笔,声音忽然拔高了一分。

“对,我记得很清楚,在南江的相思镇。”赖湉湉缓缓吁出一口浊气,仔细地说道,“我记得是二十多天前,一个周末跟她去了相思镇,那边的神祠很多,但只有鬼母祠有那种药水。夏菁菁陪我进了神祠之后,她就去神祠前堂还愿去了,好像是捐了五十万的香火钱。”

“而我则是按照她说的,先去前堂的鬼母雕像面前许愿,又去了偏院的庙祝那里,先说了求情缘,之后拿出了她给我的空瓶子,然后递给了那个庙祝师父。对方瞬间就懂了意思,带我去了房间,然后戳破了我的指尖,取走了一滴血,同时还要走了云轩的照片和生日日期,然后就拿着东西去了鬼母祠前堂后面,我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他就把瓶子递给了我,里面是淡红色的液体,说是让所爱之人服下就可以,但只有半年的时效,并不能保证我们以后能一直在一起。”

“之后,我和夏菁菁就回来了。她跟我说,药生效之后,要去鬼母祠还愿,不然鬼母会震怒,而不去还愿的人也会沾上不干净的东西,但是我由于一个人实在害怕,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去还愿……”

乜经纬拔掉瓶塞,将瓶子放在鼻尖晃了晃,一股很难说的香味儿从瓶子内飘出来。

他分辨不出来是什么味道,递给了一旁的明秋师叔:“师叔你闻闻看,能不能认出来?”

明秋老神在在地接过瓶子,耷拉着眼皮,即使不靠近鼻尖,也能闻到很馥郁的香气。

他捏着瓶子,歪着脑袋思考了会儿:“感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但具体叫什么想不起来了。”

雍长殊的鼻子更灵敏,即使相隔很远,在乜经纬拔开瓶塞时,也清晰地分辨出味道。

“引灵香。”

雍长殊抬手拿走明秋师叔指尖的瓶子,直接把瓶塞封住:“和引灵香一个味道。”

“引灵香很少见了吧?现在的道士都没有几个会制的。”

乜经纬听到名字,就想起自己看过的资料,可能味道他不熟悉,但该看的古籍他可都没落下呢~

雍长殊对这个也有了解:“引灵香制作过程比较复杂,如今也只有三个道观还保有这种传统制香手艺,平时引灵香都是直接出售给特管局,还有各大正规的道观,作引魂入梦之用。”

“直接服用没问题吗?”

乜经纬看着他手里的瓶子,感觉危。

雍长殊:“引灵香最主要的材料其实是一味药材,也正是因为这种药材,加以其他手段才能起到引灵的效果。所以有人若是要就出炮制的手法,做成这种可服用的液体,也是可能的。”

具体什么药材,那是人家三大道宗的看家本事,他不可能在这里直接全说出来。

雍长殊将瓶子放回桌面,低头在手中的笔记本上随手写下三个字——引灵香。

赖湉湉给周云轩用过,是通过夏菁菁介绍的。

解长仪应该也被张俊悟用过这种含有引灵香的药水。

仅仅是北海市和九池市,就已经出现三例。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多少人已经被引灵香影响呢?

解父与周云轩都听得云里雾里,看着桌上的空瓶子发了会儿怔,突然问道:“这个含有什么引灵香的东西,对身体有什么害处吗?”

“没什么害处的。”赖湉湉立刻解释道,“如果有副作用我也不敢给你用。”

乜经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讥讽道:“这含着引灵香的血祝之术,要是没有副作用,我刚刚能从他身上拔出阴气来?”

赖湉湉一脸震惊,她之前并未亲眼看到,所以整个人还处在巨大的恐慌与茫然中。

“阴气?”

白牧实在忍不住了,张口说道:“你知道引灵香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那是玄门中人用来招魂的一种香,一种是用来招生魂丢失,一种是用来招亡魂。”

“但不管是哪种,魂魄离体后就需要阴气保护,服用含有引灵香的药物,也就意味着服下的人就像个招魂的容器,身上沾染的阴气会比平时更重,时间长了不仅气运会受到影响,也会因为阴气过重而极其容易撞鬼,与此同时还会给身体带来很大的负担,甚至患上重病……”

白牧看着一脸无知的赖湉湉,面色冷凝,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们特管局最怕的就是这种盲目相信玄门术法的人,对很多东西都是一知半解,却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觉得达成心愿似乎不用付出代价,或者只需要付出微小代价。

“你要知道,这世上从来不存在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赖湉湉闻言呆呆坐在椅子上,回神后,转头看向垂首不语的周云轩,紧紧攥住了指尖。

“这个血祝之术,应该不止有引灵香。”

雍长殊也闻不出来其他味道是什么,只能说比较少见。

“这个药液中引灵香含量非常少,主要作用应该也是引魂,但应该与药液中其他的东西混合发挥作用,具体的效果暂时不清楚。”

明秋师叔老神在在地靠在椅子上,掀起眼帘看向傻愣愣的周云轩:“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受害者?有什么效果,他自己应该最是清楚。”

所有人的目光突然集中在周云轩身上,灼热的视线让他不得不从放空状态中脱离,一脸无辜地看着几人。

“什么?”

“说你呢,这一个月你有没有什么和从前不一样的地方?”乜经纬问。

周云轩双手交握着放在桌面上,紧张的抠了一下指尖,沉思了半晌后摇头道:“我没感觉有什么不同。”

“没碰到鬼怪之类的吗?”雍长殊怀疑地看着他。

以他身上沾染的阴气来看,肯定是某些鬼近身了,但他自己可能并无知觉。

也确实有这种情况,有些鬼怪很擅长伪装成人,平时混在人群中,普通人是无法区分的。

“这小子看着就心大,估计碰上也没发现异常。”乜经纬摇头叹道。

周云轩觉得这话有人身攻击的嫌疑,不太服气地瞪了眼乜经纬,但最后啥也没说,因为他确实看不出来人和鬼的区别。

毕竟没有亲眼确认过鬼怪的存在。

雍长殊看向一旁的赖湉湉:“你知道点什么吗?”

赖湉湉摇了摇头,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更多,夏菁菁跟她说得,她自己做的,该说的都说了。

至于鬼怪,确实没有听说过,更没有碰见过。

就在雍长殊打算结束会议,将这边的情况跟元酒汇报一下时,赖湉湉忽然起身扶着桌子道:“有一点……我也不是很确定。”

准备离开的几人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孩子:“什么?”

“我给云轩用了那个药水后,之后差不多一周,他突然跟我说……我们是注定的姻缘,他那两天经常会做一个梦,梦到我和他在一起,但又完全是另一种背景下……”

“做梦?”雍长殊转身看着周云轩,“是这样吗?”

周云轩点了点头,认真回想了一下,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嗯,是有这么个情况。我连着两三天做了同一个梦,这种情况比较少见,我当时以为是刚谈恋爱,所以会……”

成熟男人会有的梦,

他的话没说完,但在场有好几个都是人精,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周云轩也尴尬得脚趾抠地,有点想坐火箭逃离地球。

雍长殊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拉开了会议室的门:“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我们这边会立刻联系南江那边,联手展开调查。”

等到白牧将解父和周云轩,还有赖湉湉送出特管局门口。

乜经纬和明秋师叔跟在雍长殊身后,突然提出一种设想:“会不会是入梦?”

“有一定修为的鬼怪,再加上引灵香,和特有的标记,鬼怪是可以直接入梦,甚至造梦的。”

明秋师叔点点头道:“一般来说,没有心理问题,或者特别在意的事情情况下,很少会出现连续三天都做一个梦。”

“但也不排除,他单纯的就是心思浮动,思春了。”

明秋师叔话音一落,气氛忽然就变得诡异。

雍长殊嘴角翘了翘,轻咳了两声:“别人的私事就不要随意去议论了,这次的案子相当棘手,不仅这三起案子要调查,南江鬼母祠那边也要查,除此之外……其他部门提交的碎尸案与这三人的绑架案也有相似之处,需要再次去核查之前的线索,重点就是鬼母祠这个血祝之术!”

“要确认之前的受害者是否主动使用,或者被动服用了那种药水。”

“乜经纬,你和明秋去和其他省市的碎尸案负责人核查相关线索,有进展立刻汇报。”

“是。”

乜经纬也不嬉皮笑脸了,立刻恢复一脸正色,转身拽着明秋师叔小跑离开。

白牧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他俩的背影,怀里抱着电脑和文件,看着停在走廊上的雍长殊,心头忽然跳了跳,直觉自己可能,大概要完蛋~

就在他准备趁着雍长殊背对着他,抬腿迈步准备开溜之际,雍长殊伸手勾住他的后襟,将人提进了一旁的办公室:“还跑?”

“会议室的事情你不反省一下?”雍长殊松开手后,看着垂头丧气的白牧,“你是第一天上班吗?面对明显情绪不稳定的家属,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甚至还把他们都不确定的案情透露出去,这种行为已经很严重了。

真要被传出去,不仅会造成民众恐慌,说不定最后还会形成舆论,甚至有些人会利用舆论来影响案件的调查。

白牧:“雍先生,我错了,下次绝对不会再犯。”

雍长殊:“这事儿我就暂时不罚你,等这个案子调查结束,你去找江队汇报领罚。”

白牧呆了三秒,感觉眼前一黑。

被雍长殊罚倒还好,这事儿要是被江队知道……

救命~

雍长殊看着他垂头丧气的离开,给还在高铁上的郎代发了消息,让她到南江后先去鬼母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