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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的飞行速度很快。

为了避免麻烦,元酒还在重明身上套了个隐匿的法术,所以这一路都畅行无阻。

五十分钟后,三人就抵达了专案组在巴陵市下榻的酒店。

勾伦帮忙订了两个房间,带着元酒和重明到了七楼的套房,抬手敲了敲房门。

片刻后,一个看着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从屋内打开了门,看到勾伦身后格外娇小的女孩子后,不着痕迹地颦了下眉,但很快就收敛起极微弱地情绪波动,侧身让他们进门。

“这位就是我之前说的专案组前辈,他是专案二组的副组长,赵聿。”

勾伦进门后与赵聿说道:“这就是厉队之前提起的元观主,另一位是她的师兄,重明。”

赵聿朝着元酒和重明轻轻颔首:“你们好。”

元酒笑着应过,揣着手跟着勾伦走到套房的客厅里。

客厅角落摆放的白板上贴着两张死者的照片,还有沙发边的地毯上,到处都堆着文件资料。

她只挑了下眉梢,随便找了个位置落座。

“这里比较乱,你们找地方随便坐。”赵聿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走文件夹,从里面取出了几张纸,递给了元酒和重明,“这是我到了之后,和巴陵市局完成档案交接,整理出来的相关资料,你们可以先看一下。”

“除了我和勾伦,还有两名专案组的警察,以及一名巴陵市局的警察,也会参与调查这个案子。不过他们现在不在酒店,康法医和庄宝金现在还在巴陵市局的法医科室重新尸检。”

元酒忍不住多打量了赵聿一眼,她能感觉得出来,这个人对她和重明有不小的困惑,可能是从来没有打过交道,所以本能地会产生质疑,不过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排斥行为,而是全程公事公办的态度。

看得出来,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元酒对这种人很欣赏,至少不擅长社交的她,对这类人很有好感。

收回视线后,她就开始翻看手里的资料。

死者男,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身高一米七八。

警方接到报案后,立刻就派人去现场取证调查。

发现尸体的地点是市郊区水库附近的一个臭水沟。

本地法医做尸检后,判断死者死亡时间超过十天,而且尸体经过二次抛尸。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浸泡在半干的臭水沟里。

发现尸体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已经排除了作案嫌疑。

报案人当天去亲戚家吃席,喝酒喝高了,下午骑着自行车半路栽进了路边的水沟里,把车捞起来的时候,扯开了臭水沟边上的那片荒草,这才发现了尸体。

元酒着重去看巴陵市法医的尸检报告。

发现判断尸体被二次抛尸的理由,是因为在死者身上发现了大量的泥沙。

“根据泥沙就能判定是二次抛尸吗?”

元酒指着实践报告里的一行文字,偏头看向勾伦。

勾伦早就研究过这个案子的所有资料,解释道:“那条臭水沟是没有沙子的,靠近农田附近,主要是沉积的淤泥,法医分析过死者身上携带的砂子,均为河砂。”

“也就是说,死者要么是死在河滩附近,要么是尸体被抛在了河滩附近,但后来又被转移了。”

“最后之所以确定是二次抛尸,是因为死者的死因。”

重明翻开了尸检报告的第二页,然后抬眼看向角落白板上的死者照片。

受害者的死状极惨,尸体高度腐烂是一点,此外他的伤口也非常的恐怖。

“这个受害者死于石刑。”

赵聿拧眉看着尸体的照片,眉头皱得很深:“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杀人手法,至少我做警察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

元酒从未听过石刑,扭头看了重明一眼。

重明也摊开手,懵懂地摇了摇头:“从来没听说过。”

赵聿跟两个小白介绍道:“石刑是国外比较少见一种行刑手法,在中东的一些国家目前依旧保留着这种行刑手段,主要是用来处决通奸者。通常是把通奸者半身埋在沙土中,然后向受刑者反复扔石块,直到将人砸死为止。”

“这是一种钝击致死的处决手法,整个过程死者都会非常痛苦。”

“法医从这名男性死者的面部伤口中提取出了少量的碎石渣,确认这种碎石渣属于花岗岩,花岗岩是种比较特殊的岩石,不太可能出现在河滩。”

“尤其是巴陵市地段的河滩,巴陵市位于冲积平原区域,冲到河滩的石头表面会更光滑,基本上很少见那种有棱有角的滩石。再加上石刑执行的过程不断,一般需要花费数小时,在露天的河滩附近执行这种酷刑,被发现的风险很大。”

“所以法医更偏向于,死者是在比较隐蔽地方遇害的,第一次被抛尸在河滩附近,然后又被转移扔到了郊区很偏僻的臭水沟里。”

元酒看着死者上半身的照片:“没有发现死者的衣物吗?”

赵聿摇头:“发现死者的时候,他身上仅有一条红色的线毯。”

“身上还有绳索捆绑留下的痕迹。”

勾伦叹气道:“dNA信息没有匹配上,又没有他的失踪报案,所以我们一直无法确定他的身份,只能从他身上发现的河砂查起。”

“但是巴陵市局的警察跑遍了整个市里的河道,也没有打听出一点有用的消息。”

元酒将资料放在一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所以,你想让我试试招魂?看看他自己能不能开口说话,给个调查方向?”

勾伦笑着道:“其实我们没指望靠玄学破案,不过元观主你如果愿意试试的话,我们也很支持。”

元酒若有所思道:“这个没办法保证一定有结果,我得看到尸体,才能试试看招魂。”

“但他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七天,魂魄很有可能已经不在阳间,被阴差接引走了。”

如果魂魄被接到了地府,元酒可不想专程去跑一趟。

因为阴阳有界,这是阳间警察的工作,阴司并没有义务配合他们。

勾伦点点头:“就算招不到魂也没事,现在能用的法子,全都要试试。”

“行吧。”

元酒起身道:“我这会儿去法医科室?”

赵聿摇了摇头:“你们先休息一晚吧,明天开始工作。”

元酒和重明回了房间打坐休息,直到第二天一早六点半,才从酒店出发,径直去了离得不远的巴陵市局。

专案组的康法医已经做完第二次尸检。

元酒到法医科室的时候,这位年过四十的中年法医,正端着一碗巴陵特色早面,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呼噜呼噜暴风吸面。

沙发的另一边趴着一个在补觉的年轻警察,身上盖着一件黑色冲锋衣外套,睡得昏天黑地。

元酒和康法医打过招呼后,跟着勾伦直接去了存放尸体的冷冻库。

冷冻库做成了小格子间,里面的格子有一半都装着尸体。

这里阴气很足。

冷气更重。

勾伦将左下角的格子间拉出来,一具尚未被冻硬的男尸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元酒抬手摸了摸鼻尖,让勾伦戴着手套帮忙取下几根头发,然后走到了法医科室门外,就开始施术招魂。

不出意料,魂魄已经找不回来了。

元酒拿着地府给的符印,询问了一下死者的魂魄的情况。

一个见习的阴差连忙拖着勾魂索上来,见礼后交代道:“你们要找的这名死者的魂魄,确实已经在地府入籍了,因为他活着的时候做了些不太道德的事情,所以现在已经送去受刑,不好再召回阳间。”

“还望元观主见谅。”

元酒摆了摆手,不在意道:“既然入了阴司,那就算了。不过你可知他的姓名与出生年月?”

阴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了。

这人的魂魄是他勾的,所以名字和具体的生死日期,他都是最清楚不过的。

但这魂魄生前做过的事情,他一概不知,所以也没办法提供更多有价值的消息。

送走阴差后,元酒将手里的纸条递给了勾伦,跟着他走到办公室。

“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名字叫郝一魁。”

“今年三十四岁,萧省巴陵人,家住贝洋金府小区K1栋702室。”

坐在沙发上的康法医伸手推了推沙发上睡得死沉的庄宝金,将碗筷放到一边,拿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接话道:“贝洋金府那个小区我知道,巴陵市的高档小区啊,一套房子至少得上千万。”

“这死者还挺有钱的。”

“但不对啊,这种有点身份的人,失踪半个月没人报失踪?”

这也太奇怪了。

勾伦已经打开电脑,速度极快地调出了郝一魁的个人档案。

郝一魁是本地人,父母也是商人,不过生意做的不大,在市里开了家小超市。

后来夫妻二人供郝一魁上了外地的名牌大学后,又给他拿了几十万,作为他的创业基金。

郝一魁大学毕业后,先后创业了两次。

第一次以失败告终,第二次则小有所成。

他凭借着手里的一个小众社交软件,开始积累资本,并在近五年内又投资了一家游戏公司和一家网红经纪公司。

勾伦将前面的信息扫了一眼,看到了配偶一栏。

“这个郝一魁有个老婆,叫黄杏一,比他小七岁,两人有个在上国际小学的儿子。”

赵聿站在勾伦身后,拿出手机联系贝洋金府小区的辖警:“我让那片的民警上门去看看情况。”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赵聿接到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拧眉道:“辖区的民警说黄杏一不在家,他们询问了物业的经理和小区同栋楼的邻居,发现黄杏一在年前就出国了,过年的时候不在家里。”

“年前什么时候?”康法医随口问道。

赵聿看了康法医一眼,说道:“年前腊月十九。”

“那时间对不上,根据元观主提供的受害者死亡时间,是在年后正月十五晚上十二点。”

庄宝金靠在沙发上,摸着饿得咕噜噜叫的肚子,嘀咕道:“这对夫妻有点奇怪啊,过年不在一起过的吗?一个年前就跑到国外去,是不是有啥矛盾?”

勾伦回头看着庄宝金:“你怀疑是买凶杀人?”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觉得大过年的,他老婆一个人跑到国外去,这事儿听起来还挺奇怪的。要是感情好,很可能就一起出国旅游,而不是现在老公死了半个月,她到现在还在国外,一点都没有发现不对头。”

赵聿:“去贝洋金府小区看看吧,先电话联系死者的亲属,等她回国再问问。”

元酒和重明坐在警车的后排,赵聿前排开车,勾伦坐在副驾驶捯饬着笔记本电脑。

元酒看着平板上郝一魁的档案,摸着下唇,沉思了一会儿,抬头与前排的两人说道:“在郝一魁老婆回国之前,我觉得你们可以先查一查他的情人和私生子。”

赵聿一脚踩下刹车,前面刚好红灯,他回头看了元酒一眼。

“情人和私生子?你怎么知道的?”

“面相啊。”元酒将平板上郝一魁的证件照放大,“我还特意问过了,这张照片是郝一魁年前刚拍的证件照,没有精修过的。所以从这张照片能清楚看到他的面相,这人是个很典型的浪子。”

“家里有老婆,外面养着情人。”

“从子女宫看,他有两个儿子。”

“之前勾伦说的信息也很清楚,他和他老婆黄杏一只有一个上小学的儿子,所以这第二个儿子当然是他和情人生的了。”

元酒忍不住撇了下嘴角,指尖敲了敲屏幕,有点鄙夷地说道:“而且他这两个孩子年龄差不多大,顶多相差半岁。”

赵聿忍不住咋舌,扭头看向明显也很惊讶的勾伦。

厉队只说这位实力很强,能吊打凶犯和恶鬼僵尸,没跟他说这人就是个半仙儿,一看脸就能把人祖宗八辈干过的坏事都扒出来,连条苦茶子都不给人留啊!

“开车,已经绿灯了。”

元酒指了指前面的交通指示灯,没有去管前排二人复杂的心情。

重明看着车厢里安静得有点奇怪,偏头好奇道:“你刚刚专门提两个孩子年龄相差不大,而且还露出了挺嫌弃的表情,是不是在暗示这个男的在他老婆孕期出轨?”

元酒扭头震惊地看着重明:“你知道的还挺多,现在连孕期出轨这个词儿都知道了?”

重明默了几秒,实在没忍住,反驳道:“我又不是个死人,来了也有段时间了,这种简单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

而且修仙界也不缺少这种八卦好吧!

他还知道很多宗门的秘辛。

比如表面恩爱的道侣,在外面玩得花的消息。

他知道很多,还知道他们的情人具体有几个,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这些……

作为神兽重明,他能和不少鸟类妖兽沟通。

能得到的小道消息不要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