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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看来,郝一魁的妻子有很大的作案嫌疑。”

赵聿没有就这家暴的事情继续说,每个案件的情况不同,而且截止到目前为止,他们只看到了这对夫妻生活中一面。

再则,郝一魁就算是人渣,但他现在被害后,他们必须继续调查他死亡的真相。

勾伦偏头问道:“组长,你怀疑是黄杏一杀的?”

赵聿没点头,但也没否认。

“只是她的嫌疑比较大,从受益角度来讲,郝一魁死亡,她是直接受益人。”

“第一点,他们的婚姻关系并没有解除。”

“郝一魁死后,她可以继承大部分的财产。”

“孩子的抚养权,也会自然而然的落入她手中。”

“第二点,因为酗酒家暴的问题,他们两个人有旧怨。”

赵聿垂眸看着面前的米饭:“不过,我们还要继续排查郝一魁的人际关系,现在下定论还太早。”

元酒询问道:“吃完饭后,你们打算去哪里?”

勾伦端起碗,开始快速干饭:“我去查郝一魁情人的事情。”

赵聿抬眸看了他一下:“我去拜访郝一魁的父母,并且联系他的秘书助理看看情况。”

元酒与重明对视了一眼:“我们就不去了。”

勾伦端着碗,好奇地看着元酒:“元观主想去哪里?”

元酒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吃饭。”

……

吃完饭后,元酒就与赵聿勾伦分道扬镳了。

重明双手插在黑色长款风衣口袋里,站在马路边,看着面前驶过的汽车,询问道:“你已经想好了?”

“嗯。”元酒将手里的地图掏出来,拍到了重明的怀里,“我从一开始就比较在意,尸体为什么会被抛弃两次?”

“去走访死者的家属,就要去面对他们失去至亲时候的各种情绪,我不喜欢。”

重明拿着地图展开后,低头看着上面用油彩笔圈出来的几处位置,低声说道:“你不可能一直回避这种事情,总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当事者。”

“人类的每个阶段,对事物的感知,以及情绪表达都是不同的。”

“人类被情绪囿困,也因丰沛复杂的情绪而让神明羡慕。”

元酒带着他往街道拐角走去,双手背在身后,脚步轻快,偏头反问道:“神明真的会羡慕人类吗?”

“我并不这么觉得,不然修仙界的芸芸众生,为何人人都想成仙。”

“但我读的任何一本古籍,却从未见过众神想成为人类。”

“而且你不要和我说这种高深莫测的话,我本身就是个愚钝的人,连师尊和长乘也说我性格有缺陷,我早就接受这样的自己。”

“对于不喜欢的事情,回避也是本能,我不觉得自己有错。”

元酒与重明在转角的瞬间,身影便消失不见。

两人出现在巴陵市一条河附近,重明拿着地图对比了一下,指着地图的左上角:“这条河叫柳叶河,是巴陵市最主要的河流,金河分支之一。”

“这条河离市区很远,距离发现尸体的位置也是完全相反,所以警方还没有查到这里。”

重明上午跟着勾伦,自己也有花心思研究这个案子目前的进度,和相关的资料,所以能把所有信息倒背如流。

元酒带头从河堤上跳下去,随手抛出一样东西扔在水面上:“走。”

巴掌大的绿色小物件落在河面上便化作一张很大的竹筏。

两人一前一后,稳稳落在竹筏上。

元酒看着滚滚的河水推着竹筏往前而去,才开口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抛尸两次,不太符合凶手的作案思路。郝一魁是受石刑而死,这是国外某些地区处决通奸者的一种酷刑,你觉得凶手是随意决定行凶手段的吗?”

重明:“很明显不是。”

这种处决式的杀人方式,明显是刻意为之。

元酒坐在竹筏的小凳子上,时不时将目光投向两岸:“这种比较特殊的杀人手法,凶手会在杀了人抛尸后,觉得不够隐蔽,从而回去将尸体带走,扔到更为偏僻的地方吗?”

如果她是这个想要处置通奸者的凶手,不会去做这种画蛇添足的事情。

只会想让人知道这个男人死得很惨。

扔在郊外极偏僻的臭水沟里,尸体很可能几个月都发现不了,重度腐烂后很难直接辨别死者是受石刑而死,那么刻意选择的这种杀人手法,岂不是白折腾一通?!

重明站在竹筏后面,将手里的地图收了起来,已经明白了她的深意:“你的意思是,第二次抛尸的不是凶手。”

元酒回头笑着点点头:“所以我才比较好奇,为什么会二次抛尸,你不觉得这个调查比他们去走访更有意思吗?”

重明皮笑肉不笑道:“你开心就好。”

合着今天他们接下来的时间,就要把巴陵市其他还未被警方排查的支流逛个遍。

真的是……好闲。

两人乘着竹排,元酒还用了法阵装在竹排上加速,一直到太阳下山,才终于找到地方。

她收起竹排,和重明蹲在草丛里,探头朝着不远处看了看。

这边河道很宽,已经靠近隔壁市区,在下游几公里外有个小村子。

附近只有一条修了三年的高速铁路。

很偏。

元酒打开手机的录像功能,有点雀跃道:“我刚刚查了,上游几公里的位置有座新桥,靠近这边的还有座横跨河道的高铁桥,这边是没有官方批准的采砂点的。”

“有人在非法采砂。”元酒指着不远处亮起来的灯火,有点雀跃的说道。

重明已经帮忙报警,蹲在她身边无奈道:“我们不能直接过去吗?非要蹲在这里吗?”

“我们就算站在他们面前,那些人也会看不见我们,只要用个隐匿的法术就行。”

这种做贼般遮遮掩掩的感觉,他真是……几百年都没感受过了。

元酒握着手机,扭头用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他,恍然道:“对哦,我都给忘了。”

重明抬手扶额,轻轻叹气:“……”

他真的有点后悔,明天跟着赵聿会不会好点儿?

……

很快就有警车赶到了现场,将现场采砂的那些人控制住。

元酒跟着警车回了局里,看了后面的审讯。

据采砂现场的负责人说,他们是在两个月前开始的。

因为他们之前办理正规手续合法开采的地段,在去年年底被停用了,具体原因他们下面这些干苦力的人也不清楚。

但是之前签署的供砂订单,如果取消要赔付不少钱。

所以他们老板就铤而走险,找到了这么一处地段,偷偷开采。

警察询问清楚状况后,就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上门去找他们口中的老板了。

元酒与警察沟通了一下,和重明进入了审讯室内,看着双手戴着玫瑰金手铐的采砂负责人。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如实说。”元酒肃着脸道。

男人双手摊开:“我真的什么都说了,而且老板的联系方式我也交代了,你们还要我说什么?”

重明坐在椅子上,开口道:“你们之前是不是在采砂地段发现了一具尸体?”

他的话音刚落,原本还在求饶的男人突然噤声,审讯室内落针可闻。

元酒靠在桌子上,挑眉道:“这么心虚啊,看来是真的发现了一具尸体,还扔到了郊区水库附近的臭水沟里。”

男人顿时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地辩解道:“人不是我杀的,真的和我们没关系。”

元酒瞥了他一眼:“是不是你,或者你们的人干的,得等警方调查。”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当时现场是什么样的?”

男人双手捂住额头,缓了一会儿,说道:“我手机里有照片,当时发现尸体后,我拍了张照片发给老板,询问他怎么处理。”

“微信上的照片虽然删除了,但图片App内,【最近清理】我还没清理,应该还在。”

元酒接过他递来的手机,翻开了他还没来得及彻底清除的照片夹。

找到了一张现场照片。

照片的拍摄日期,是郝一魁死亡后的一天。

男人看着重明的眼睛,总感觉害怕,不用元酒他们问就主动交代了所有。

最先发现尸体人是采砂的船工,发现尸体后立刻就联系了他。

他赶到现场后也很慌,赶忙联系了老板。

因为他们是非法采砂,一旦报案就没办法解释他们现场的情况,到时候要面临巨额罚款不说,很可能还会有官司缠身,所以最终老板决定把尸体扔的远一点,最好不要找到他们采砂的地方。

他安排了两个工人,用防水篷布将尸体一裹,扔到了和采砂点离得很远的郊区水库。

抛尸的工人开车去的时候就花了两个多小时,将尸体扔到隐蔽的地方后,又把裹尸的那块篷布烧了后才原路返回。

元酒将那张照片发到自己手机上后,又询问了几个问题,离开了派出所。

两人抵达专案组办公室后,勾伦和赵聿已经回来了,正在吃盒饭聊案子。

元酒和重明在沙发上坐下,将手机递给了勾伦。

“找到第一处抛尸现场了。”

勾伦听到立刻放下手里的盒饭,起身接过元酒手机,查看她手机上的照片。

“第二次抛尸是一个非法采砂的团伙干的,担心他们采砂地点被发现,就把尸体扔到了郊区小路的臭水沟里。”

“我们回来的时候,警方已经核实了死者遇害时,他们的不在场证明。”

“没问题。”

勾伦靠坐在办公桌上,看着照片眼皮一跳:“他们胆子够大的啊,碰上这种被虐杀的尸体,还敢拍照纪念?”

元酒白了他一眼:“明显不是,他拍照发老板,怕对方不相信他的话,询问该怎么善后。”

“你们呢?下午收获如何?”她好奇地看着闷不吭声的赵聿。

勾伦见状替他答道:“别提了,郝一魁父母身体不太好,听到儿子被害,直接送医院了。”

“从死者父母那里什么都没问到,还要帮忙处理后面的事情,他心情差着呢。”

元酒偏首道:“那死者的儿子呢?”

赵聿喝了口水后,答道:“送到亲戚家了。”

“黄杏一联系上了吗?”重明问

“联系上了,明天早上能赶回来。”坐在椅子上的康法医点点头道,“今天打电话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奇怪。”

赵聿问:“什么地方奇怪?”

“黄杏一从头到尾都很冷静……嗯,不应该用冷静,更准确的说法是,冷淡。”康法医端着保温杯,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不太确定她是真的不在乎郝一魁生死,还是早就知道他会死。”

“而且这个石刑也很讲究的,它是用来处决通奸者的……所谓的通奸,讲的就是男女不以义交,与之相对的就是正规合法的夫妻关系,作为合乎情理律法的妻子,是最有资格指责这种不道德行为的。”

“不过我又感觉指向太过于明确,也存在栽赃嫁祸的可能。”

赵聿定神道:“现在想象再多也没用,明天见到真人就知道了。”

勾伦将手机还给元酒后,端着盒饭边吃边唠道:“郝一魁的情人,我今天下午倒是查出了些眉目。”

“郝一魁每个月一号都会给一个固定账户汇款,每个月五万块钱。”

“我跟银行那边确认过户主身份,是个25岁的未婚女性,名字叫项姗。”

“她未婚生子,有个六岁的儿子,和黄杏一儿子年龄差不多,生日只相差五个月,现如今住在红林湾小区。”

“她和黄杏一的情况差不多,之前均是郝一魁公司里的网红,生了孩子后就和公司解约了,平时就在家带孩子,然后和圈子里的朋友喝喝茶拍拍照什么的。”

“我询问过那家网红公司,找到了他们以前的同事,得知她和黄杏一是认识的。”

“两人未婚时关系还不错,但在郝一魁出轨后,就彻底反目了。”

“我下午跟民警上门走访,她和朋友刚从美容院回来,并不知道郝一魁已死。”

“郝一魁遇害时,她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项姗当时和朋友在香江那边旅游,正月十五晚上在商场购物,我们联系了香江的警察,商场那边提供了监控视频,不在场证明没有任何问题。”

康法医闻言,用笔杆敲了敲额头。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黄杏一也提供了不在场证明。”

“她正月十五那天晚上在艾吉半岛的一家餐厅参加朋友的订婚礼,现场有摄影师录像,录像中确实有她。”

“从艾吉半岛坐飞机回来,至少得十一个小时,作案时间上肯定来不及,所以人肯定不是她杀的。”

元酒双手一拍,身体往后倒,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

她幽幽道:“也就是说,今天我们跑了一圈,排除了目前所有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