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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李大才女吃了晚膳后,陈宁也没办法去朱瓦庆春楼了,兴意阑珊回府。

今日没见到三位姐姐,颇为遗憾。

待他回去后,陆红鹿已经睡了,中厅的桌上有一壶蜜水。

陈宁莞尔一笑,端着茶水呷了一口,心不在焉的将茶盏放在中厅桌上,此时也无睡意,准备回书房再看一会书。

砰。

茶杯不小心落到地上,陆红鹿披着薄薄的衣衫走了出来,睡眼朦胧的道:“宁哥儿,你回来啦?”

她的衣衫很薄,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陈宁只看了一眼便有些口干舌燥。

陆红鹿似乎发现什么,羞赧的回房重新披着衣衫走了出来。

“宁哥儿,你说去赚钱啦?”

陈宁笑道:“嗯,不过暂时还没成效。”

陆红鹿柔声安慰道:“宁哥儿莫要着急,你这般有才,迟早会赚到钱财的啦。”

陈宁点头:“成了,你快些去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去店铺。”

“嗯。”

望着陆红鹿离去的倩影身姿,陈宁轻叹口气。

陆家本是京东路郓州人,陈宁的父母在去京东路经商的时候认识陆家二老,遂给陈宁定下婚事。

这是五年前的事。

去年年初陆家幼女陆青鱼下嫁给陈宁完婚,入冬去世。

冬末陆红鹿来汴京投奔陈宁。

去年入秋,陆家二老获罪流放南疆,陈宁只知道是贡品案,陆红鹿是这么告诉他的,但具体的细节,陈宁其实是不知晓的,陆红鹿也稀里糊涂。

陆红鹿说她陆家是做药材生意的,怎么与贡品案牵扯到关系,她就说不清楚了。

陈宁也想不通,郓州距离汴京太远,事发去年秋,前后时间不过半年左右,也没听朝廷有什么传言。

陈宁心不在焉的在书房看着书,入夏了,距离明年科考的日子还有一年多一点。

宋朝的科考和明朝不同,不需要层层筛选,几乎就是一场考试定输赢。

发解过了,殿试就相对简单很多。

明清时期的科考才真是层层艰难,小到州府县三试,大到乡会殿三试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陈宁正在看《战国策》,外面门扉被叩响。

天色不算太晚,陈宁走出去,发现一名胖子正在笑呵呵的盯着自己。

“韩兄,这么晚了,有事吗?”

韩澡这小子笑的有些淫荡啊。

韩澡微笑道:“我给你来送钱咯。”

“哦?”

陈宁激动的道:“韩兄请进,你我兄弟把酒言欢,送钱的事可否细嗦一下?”

韩澡习惯了陈宁的性子,笑道:“这里喝酒有甚意思?如此良辰美景,何不庆春楼走一遭?”

陈宁一脸为难:“实不相瞒,在下最近在温习功课。”

韩澡道:“懂,为兄都懂。”

“还记得上次我给你投资的价值十贯钱瓷器吗?我给卖了,帮你小赚五十贯。”

“好兄弟,这钱够你我兄弟二人去庆春楼走一遭了。”

陈宁:“……”

他义正言辞的劝慰道:“韩兄啊,少年不知勤学苦,老来方知读书迟。”

“成了,花不了你多少钱,走走。”

韩澡伸出胖胖的手臂揽住陈宁肩膀。

额,我快窒息了。

“稍等一下。”

陈宁对韩澡说完,便急促来到后院,又含泪拿着一瓶果酒,然后才对韩澡道:“走吧。”

韩澡一脸无语。

大哥,你去喝花酒的啊,自己还带着一瓶酒作甚,你这未免太抠了呀!

“那好吧。”

韩澡和陈宁一路朝朱瓦庆春楼走去。

……

朱瓦内的勾栏瓦舍灯红酒绿,汴水河上画舫林立,美不胜收。

香帏风动花入楼,高调鸣筝缓夜愁。

陈宁也愁,愁的是某秦性女子小气。

“钱姐姐,好久不见呀。”

“张姐姐箫技精进否?甚时你我洞箫一手,共谱高山流水也?”

“李姐姐,你柰子变大了,日后少接客。”

三名花魁被陈宁逗的咧嘴大笑。

风尘女子最怕遇到沉闷之人,像陈宁这种嘴花花又不歧视他们职业的,他们没道理不喜欢。

韩澡有心说两句,奈何没有陈宁这股子不要脸劲。

“张姑娘,在下实在人,不讲究那么多,进屋一叙。”

“咯咯。”

韩澡你大爷的,你真的好实在……我哭死。

张花魁陪着韩澡入屋,钱花魁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宁,道:“宁哥儿,你在这坐一会儿稍等一下哈。”

她说完便和李花魁离去,只留下陈宁孤单的坐在闺房。

没让陈宁等多久,便有婢女走来,欠身对陈宁道:“陈公子,我家姐姐邀你去一趟后院。”

我丢。

我的逼格比韩澡高啊。

可我不喜欢后院,因为后院是清官人,前厅才是男人寻欢之地。

不过陈宁今晚有正事,来推销果酒的。

于是他便义正言辞的对这名姿色颇为不错的姑娘道:“求之不得,有劳姐姐。”

后院。

熟悉的闺房,熟悉的屏风,熟悉的王安石《瓜洲夜泊》。

秦宝簪跪坐在蒲团上,素手调香,红泥小火炉上温着茶,氤氲生白烟。

“陈公子,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陈宁将酒壶放在案牍上,笑着道:“并不怎么好,日日都在思秦姐姐,可否让在下康康……”

秦宝簪一头黑线,但还是微笑道:“陈公子怎生还带着一壶酒来?”

陈宁噢了一声,道:“这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下思念宝簪姑娘,可否让在下康康……”

秦宝簪捋着胸口的乌发,道:“前些日子吏部侍郎赵挺之家的两位公子被流放,赵侍郎被罢黜同知贡举,不知陈公子如何看?”

陈宁道:“这个么……用眼睛看。”

“这也不重要,秦宝,给在下康康……”

秦宝簪真是一个大无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执着到油盐不进的人。

“哎,陈公子莫要欺辱小女子了,小女子是清倌人,虽身份下贱,但却不会如此随便……”

“若非生世可怜,谁会来如此风尘之地?”

秦姑娘这嘴巴不老实啊,你还生世可怜,你张口闭口就是朝廷政策,人事任免。

人生世可怜的应该像张花魁那样,丝毫不介意顾客是谁,宾客至上,赚钱为主。

陈宁噢了一声,似笑非笑的坐在秦宝簪对面,呷口茶问道:“秦姑娘哪里人?”

刚才一口一个秦姐姐、宝簪姑娘……现在就陌生到秦姑娘了啊?

你这小子,真令人无语。

秦宝簪道:“我啊,我是京东路郓州人。”

嗯?

陈宁忽然愣住了,不确定的道:“哪里?”

“京东路郓州人呀,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