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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惇呆怔的看着陈宁,最后道:“改革派现在群龙无首,有没有兴趣?”

陈宁似笑非笑的道:“我?”

“是。”

陈宁摇头:“没兴趣。”

章惇叹口气,他摇了摇头,背着手离去。

他知道自己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退出中枢,现在官家没有直接当朝罢黜他,是官场约定俗成的规则。

过两日御史台那边继续弹劾,再三上书后,赵官家就会给其贬官,然后一点点调离中枢。

仕途的沉浮,章惇见识过太多太多,这不奇怪,没有什么好沮丧的。

即便被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给拉下马,章惇也能接受,这不更能证明对方的能力。

他之所以失望,是自己一旦退出中枢后,究竟谁才能接替他的衣钵,领导改革派继续和守旧派斗争。

谁才能扛起拯救大宋的重任。

他觉得陈宁可以,但陈宁却对此事丝毫不感兴趣。

……

在章惇走后没多久,权知开封府事吴广权便带着胥吏走来。

“陈公子,你可以走了。”

陈宁噢了一声,想了想,微笑道:“我忽然觉得这里挺好的。”

吴广权:“……”

大哥,不是吧?你不会又想搞钱吧?

陈宁笑了笑,道:“逗你玩的,有空再来坐坐,我走了。”

吴广权长舒一口气,赶紧道:“好好……啊,不对,下次不会再来了,呵呵。”

陈宁招招手,潇洒的离开牢狱。

吴广权看着陈宁的背影,厉声对左右道:“记清楚这张脸!”

“下次他在开封做什么事,管他杀人还是什么,把人给推到刑部去,谁在敢自作主张去抓人,老夫对谁不客气!”

真是造了孽,也不知道哪个狗东西,没事去抓人干什么?不能让刑部去抓?

……

外面天色有些黑了,家家户户照亮了灯火,将开封府照耀的如同白昼。

“陈兄。”

李纲在开封府外等了许久,见到陈宁,面颊带着几分微笑,走到陈宁面前,道:“抱歉,我没能帮上什么忙。”

陈宁摇摇头,苦笑道:“没事的。”

“俞基的母亲下葬了吗?”

李纲点头:“我亲自操办的,俞基的骨灰也送回来了,娘俩下葬到一块。”

陈宁面色有些凝重,道:“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李纲拉住陈宁,道:“你还有什么心事吗?俞基的事你尽力了,章惇下台了,厢军的军费会改革到以前的样子,这一批牺牲的士卒全都能拿到五百贯抚恤。”

陈宁微笑道:“挺好的,我没事,走了。”

李纲不知道的是,他口中的这些事陈宁早就知道了,而且是陈宁一手促成的。

但陈宁却高兴不起来。

“究竟出什么事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李纲拉住陈宁询问。

陈宁沉思了一下,道:“阿基还欠我一个发簪钱,他说要还给我的,我现在也要不到了,心里难受。”

李纲:“……”

陈宁朝后招招手,背着手渐行渐远。

他在汴京街头走了许久,然后才亦步亦趋的推开后庙大街的门。

屋内漆黑一片。

陈宁步履沉重的来到中厅,点燃灯火,中厅内空无一人,房间纤尘不染。

陈宁来到西厢房,将灯火点燃,屋内空荡荡的,依旧很干净,却找不到一丝人生活的痕迹。

陈宁轻轻叹口气。

她走了。

不知为什么,陈宁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夜深了,陈宁也困了,回到自己厢房内入睡。

翌日一早。

陈宁早起,如往日一样洗漱,准备去中厅吃早膳,却发现桌上空荡荡的。

“哎。”

陈宁背着手推开后院的门。

五丈河前,左右两个老头依旧在钓鱼。

见到陈宁,两人反应截然不同,周侗惊愕的道:“你咋出来了?”

不理他!

程颐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淡定的继续在钓鱼。

陈宁想了想,来到程颐面前,道:“程老爷子,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程颐哦了一声,道:“什么事?”

陈宁警惕的看了看周侗,道:“人多眼杂,隔墙有耳,咱们进院说吧。”

周侗面皮狠狠抽搐着。

小混蛋!

什么叫人多眼杂?这里哪有什么人?还隔墙有耳?

等等!

他在说老夫?

周侗气的老脸通红,小王八蛋,太记仇了!

退一万步说,你记仇记栾廷玉就好了,老夫又没得罪你!

程颐见陈宁面色凝重,忙不迭带着他进了府邸,小声询问,道:“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陈宁道:“你吃早饭了吗?”

程颐道:“还没。”

“那我们先吃个早饭。”

“好!”

一顿早膳吃完,程颐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陈宁道:“究竟什么事?”

陈宁:“啊?”

“我不是问过你了吗?”

陈宁背着手大喇喇离开程府。

问过老夫了?问什么了?

程颐:“……”

他的嘴角轻轻抽搐,你他……你蹭饭就蹭饭,搞的老夫还真以为你有什么大事要分享!

有病吧!

程颐气咻咻的看着陈宁背影,狠狠啐了一口,不过奇怪啊,寻常他早膳都在家吃的,今天这是怎么?才出狱家里小娘子不给饭吃?闹别扭啦?

……

周侗兴意阑珊的回到府邸,也没心思钓鱼了。

栾廷玉焦急走来,对周侗道:“师父……章相被罢了。”

周侗倏地一愣,惊愕的看着栾廷玉,惊呼道:“你说什么?”

栾廷玉咽了咽口水,道:“他真把章相给干下去了!”

嘶!

周侗咽了咽口水,道:“怎么做到的?”

栾廷玉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昨天上午的朝会,章相被群起攻之,官家今日就下旨将章相贬到越州了。”

周侗眯着眼,自言自语的道:“原来这个小子,从来没有吹牛,他真有这种能量。”

周侗复杂的看了一眼栾廷玉,道:“我对你说过,你当初就不该背叛他,你真当你们这群人能成事啊?”

这下好了,人家把你家都偷了,直接把你改革派连根拔起,看你还怎么玩?

……

陈宁背着手来到李府。

“诸位早呀。”

咯噔。

正在用早膳的李格非和苏轼李清照全都愣住了,呆呆的道:“你出来了?什么时候出来的?”

陈宁哦了一声,道:“昨晚。”

李格非早饭都吃不下去了,起身拉着陈宁,道:“你跟老夫来一趟书房,老夫有话问你。”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