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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段不堪追忆的过往,我看着长星哀恸的神色,蓦然忆起佛语所说众生皆苦。

富贵强权者苦,贫贱老弱者苦......命运二字,向来是不肯饶人的。

长星说罢这段往事,轻轻抹了抹眼角,又抬头问道。

“殿下,你如今可寻得到神星哥哥?”

我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俯身走出船舱后,从怀里掏出一只烟花标,在船栏狠擦了一下。

烟花燃起,凌空而去。

长星也从船舱里钻了出来,看着夜空之上炸开的烟花碎星,喃喃说道。

“同殿下一别十五年,同哥哥亦别十五年,不想一朝团圆,竟在此间......”

我叹了口气,陪长星看着天上烟花。

“这才是人生难预料”

等船只靠上朵儿湾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

朵儿湾虽起了个湾的名号,其实不过是一座弹丸海岛。

此刻日出海岛间,海面翻起金波浪,长星拉着我下了船,又向着岛上走去,一边走一边同我讲起了岛上的事。

“殿下,你要的那些水底雷,都是岛上的老人家做的,你别看朵儿湾不大,可到处都是能人异士呢!有从河西逃难来的铁匠伯伯,还有在苏州受了涝灾的渔婆婆,渔婆婆织的渔网简直神了,又密又好,每次我和海叔出岛,只要将网子在船尾一系,等回来就是满满一兜子海鱼了!”

话音刚落,下好了锚的海叔便好似应景一般,去到船尾将一兜子海鱼从水里拖了出来,也的确是满满当当。

我看着岛上四处遍布的晾鱼架子,和各家各户低低矮矮的木屋草房,莫名想起那避世桃花源的武陵人。

“世外蓬莱,不过如此”

长星一笑:“可不是么!”

她同海叔打了声招呼后,又拉着我向她的小木屋走去,屋中不大,陈设也简单。

一张小木榻,四际都用海贝做帐,塌边的小几上还搁着一只硕大的紫螺耳做摆件。

屋中桌案只有膝高,地上搁了两只手编的草蒲团,以便落座。

长星让我坐在蒲团之上,又不知从哪里捧来一只砂壶,倒了一碗茶给我。

晨曦从木屋窗棂漏进室中,长星倒罢了茶后,便坐在我对面,托着腮看我。

她脸上已经脱了幼态,眼睛也不似从前圆滚滚的模样,纤长卷睫之下,眼尾恹恹上挑着,说不出的妩媚多情。

“殿下此番攻打东淮,是受了陛下的指派么?”

我笑起来:“叫了殿下又叫陛下,这辈分就乱了”

长星一愣,随即笑开。

“也是,现在要叫璞王爷了,五殿下如今还好么?当年我离宫时,五殿下才刚封了太子”

我点点头:“一切都好,梁管家说你这些年一直在盐场做账房,盐场散了之后便不知你踪迹,你是如何到这朵儿湾的?”

长星幽幽叹息,眨巴着眼睛说道。

“盐场本就在珠州沿海的岸头,梁管家派人发了封嘴银子之后,我就跟着出海的商船四处飘,后来就在船上遇见了海叔,海叔将我领到朵儿湾,说这里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彼时长星看着茫茫大海,正是一个举目无亲的境地......便跟着海叔住在了朵儿湾,再后来又做起了倒卖火器的营生,赚来的银子就进城换成衣裳粮食,倒也渐渐将日子过了起来”

“你做火器营生,是从哪里来的黑火药?”

长星眸子亮了亮,压低了声响,悄悄对我说道。

“我偷的!”

我看着她这个俏皮的样子,心下不免好奇。

“朝廷严管黑石矿,你能从哪里偷来这东西?”

长星嘿嘿一笑,将碗中茶喝尽。

“叶宝泰常年征兵,麾下军将二十万不止,光火器营里就塞了好几千人,这好几千人里......自然有我朵儿湾的人嘛!”

我笑了笑:“你也是胆大,偷到大将军手底下了”

长星闻言很是不屑,十足愤懑道。

“殿下有所不知,叶宝泰不知在朝堂上耍了什么手段,竟蒙蔽了陛下圣听,如今市井里都传言,说朝廷免了东海珠税银税已经好几年了,可叶宝泰手下那些走狗,却只说珠税银税并未豁免,且还要加倍的征收”

“如今东海一地,凡是能跟将军府攀上关系的,便是东淮城的高门大户,余下不能跟将军府攀上关系的,便成了任人鱼肉的平头百姓”

“就这几年间,不知多少商贾巨富都巴结着将军府,送美人送珍宝,更有甚者,还将自家小女儿送给叶宝泰那个老头子做妾!海禁开否,渔禁开否,不过是叶宝泰的一句话......有些没有门路做孝敬的渔民,出海回来就要被盘剥去一半收成......”

我听得心惊,却深知这不过是叶家子孙的处世之道。

别说是东海,只要朝中叶党不倒,不论到了哪里,叶氏子孙都有底气当那坐地拥关的土皇帝。

这一日我同长星在屋中谈了许久,东淮关究竟如何攻打,也渐渐有了眉目。

晚间长星留我宿在岛上,只说明日一早她便同我回城中,候着神星得了烟花令来见她。

我思索了一番,终是随了她的心,长星乐不可支的烤了许多鲜海鱼。

篝火升起之时,岛上居民便都出了自家木屋,借着篝火的光亮围坐闲话。

海风徐徐若纱幔,海上月色如明灯。

长星自坐到篝火边,便有意无意往我身上靠。

我自然晓得她的意思,只可惜腰间那小葫芦早就拴牢了我的心。

即便眼前是怎样的如花美眷,本王也断断做不成那惜花之人了。

长星见我无话,一边将熟了的烤鱼给我,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王爷......当真是断袖么?”

我诚诚恳恳的点了头,暗自庆幸这丫头还记得辛乔的话。

“本王可太是了!”

长星一手托腮,闻言便看着篝火发起了呆,鲜红的麻布袖里,露出白生生的一截儿腕子。

她这么思索了半晌,而后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问道。

“男子同男子,如何行房呢?若是从......那得多......诶哟......”

我嘴里这块鱼肉终究没能咽下去,闻言便连咳带嗽的吐了出来。

长星没想到我会有这般大的反应,连忙伸手拍了拍我后心。

待喘匀了这口气,我才伸手在她额头上狠敲一下。

“小姑娘家嘴上有没有个遮拦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