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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昏昏沉沉起了身,又摇摇晃晃走到窗边,伸手将窗扇推开。

雨点儿顺着窗椽落下,冷不防砸在了手背上,我顿时起了个激灵,福至心灵般记起了一件事。

糟了。

兰花又叫雨打了。

于是衣裳也来不及披,就慌慌张张跑出去看花。

一看之下,却是心安。

青苔石围起来的花坛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齐膝高的油纸棚子。

兰花静静寂寞在棚子底下,未曾受到风雨侵扰。

我蹲在花坛前轻笑,彩玉却从我背后冒出了头。

“王爷?”

我回眸,看着她笑,伸手指了指这个油纸棚。

“你添的?”

大抵是因为早起,彩玉仍是有些迷糊,揉了揉眼睛后才轻声说道。

“回王爷,不是奴婢添的,是王妃前阵子买回来好些油纸,折腾了好几天才做出来的”

我笑了笑,伸手将油纸棚上积蓄的雨水抖下来。

“难为她有心”

彩玉亦笑:“许是相爷托了王妃种花,是以......王妃才会格外上心”

“华馨有些痴劲儿在身上,跟常家那生头一个脾气,做起事来顾头不顾尾,难为她心细这一回”

......

自这一场梅雨过后,日子过得越发四平八稳。

每日除了在后院儿里赏花弄草,便只剩三不五时给华馨把一回平安脉。

这一日四角亭里,华馨和我相对而坐,她内里是件透绿的薄襦裙,外头罩了件虚无缥缈的白纱衣。

头发也换了式样,松沓沓的挽了个髻,髻上别了个双钩带流苏的石榴花簪子。

我一边切脉一边皱着眉训她。

“有身子的人还贪凉?这节骨眼儿上得了风寒可怎么得了?”

华馨嘴里塞了四五颗冰葡萄,腮帮子上鼓了两个包,含含糊糊说道。

“戎哥哥......我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自从不呕了之后,总是热的不得了......夜里睡着睡着就出一身汗,热饭热汤吃下去就烧心......”

我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华馨小腹,那小肚子已然将单薄的衣裙撑起来些许。

顶多再有一半个月,这事儿就瞒不住了。

华馨咽了葡萄后,直勾勾盯着我,见我皱了眉头,便问道。

“戎哥哥你怎么了?”

我眯了眯眼,从上到下打量了起了她。

“你是不是胖了?”

华馨闻言愣住,抽出手来摸了摸自己脸。

“有吗?”

我点头:“有,不止脸圆了,腕子也粗了一圈”

直至我起身走后,华馨还在四角亭里跳脚,妄图把刚才吃下去的葡萄给吐出来......

梁管家站在西厢门外候着我,手里还捧着一盏热乎乎的参茶。

我伸手接了茶,带着梁管家进了屋中。

“大热天喝这个怪腻味的”

说罢这句,好似是为了应景,窗外的夏蝉叫的更凶了,好似也受够这暑热的天儿。

梁管家笑咪咪的:“良药苦口,王爷还是喝了吧”

我将参茶搁在书案上,自己又扯了椅子坐下。

“凉凉再喝,唐骄那头儿还是没消息?”

梁管家略微一顿,眉头又锁紧。

“是,信鸽和影卫都没消息,听音传话的江湖门路也找了,仍是没有回头话”

我靠在椅子上气结,没头没尾的骂了一句。

“他胆敢有个三长两短,撇下华馨孤儿寡母,本王说什么也要撅了他祖坟”

梁管家苦笑:“王爷,川滇战事已平,叶麒麟叶右朗都已伏诛,只是残局都是岳将军收拾的,唐将军却......”

我摆了摆手,让梁管家不必再说。

“军报我看了,川滇没有可操心的事,偏唐骄却长了膀子飞走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其实唐骄失踪这事儿,我收到消息已有七八日了。

搁在京城外头的影卫,本事作用无非是两样,一样儿是刺杀,一样儿便是追踪。

唐骄一个活人,也不是小兵小卒,堂堂安远将军,冲锋陷阵披甲挂帅的都是他。

影卫就是瞎了,也不可能盯不住他。

可偏偏,人就是丢了,连带着影卫和咕咕都没回来。

华馨肚子一天天大了,这事儿自然不能跟她明说,万一惹她动了胎气,那更是乱上加乱。

我烦的没话,伸手将参茶盖子掀了,看着茶盏里头泡的两根参须子,莫名想起了一件事。

“川滇最后一战在哪儿打的?”

梁管家愣了愣:“约么是在滇东境的峭崖断谷里,唐将军就是在这一战后没了踪迹的”

我挑眉:“怎不见军报上有这话?”

“军报都是过明路的消息,往日只报战事胜负,不报具体境况,如今这个模糊方位,还是影卫最后传回来的消息”

我垂眸思索了一阵儿。

“峭崖断谷......”

半晌,我起身从书架暗格里拿出了川滇的行军图,细看之下,果不其然察觉了端倪。

这峭崖名为虎啸崖,地势险峻,平底起峰,若从此崖进,便如羊入虎口,路会越走越窄。

至多再进一里地,便算是过了川滇的地界儿,彻彻底底进了南疆境域。

梁管家在我身旁,亦看着那行军图。

“唐将军......不会是进了南疆了吧?”

我闭了眼:“他本就驻守南疆,进了南疆也不算怪事,但这崖口之后,还有个深谷......”

神星说过,南疆一地山恶水险,即便是守将扎营,也只在外境镇守,极少有往山上驻防的。

而这种难见天日的断谷地,只怕更是毒物横行,人迹罕至。

我伸手摩挲过图志上的幽幽谷三字,心里起了一阵恶寒。

若唐骄在沙场上带兵冲锋受了重伤,一路进了虎啸崖,为躲追兵再进了这幽幽谷。

那他如今......大抵已经被蛇虫鼠蚁啃的只剩个骨架了。

我收了手,一口将杯中参茶喝干。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孩子不能没有爹,梁叔,你且备马,我走一趟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