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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朔月在医院待的时间不长,他身上没有过于严重的伤口,医生最后也只是给他配了几副药。

他摸了下自己的脖子,自顾自地走进了旁边的洗手间。

医院的洗手间里面留着一股消毒剂的味道,裴朔月走进里面,看了眼自己脖颈的情况。

正如之前的医生所说,他那块儿的伤口都已经快要愈合,留下了粉嫩的伤疤。裴朔月伸手摸了下,隐约能感觉到伤疤处散发处的刺痛。

裴朔月能看到巷子里面那只雌虫的未来。

用血做实验,这是不久之后那只雌虫将会做的事情。

裴朔月不知道他拿到的是谁的血,但就他看到的内容而言,那个实验绝非是什么好的东西。

雌虫虫化的手刺破了裴朔月的皮肤,他指甲缝里有他的血液。

为了以防万一,裴朔月把他的手砍了下来。

可未来没有改变。裴朔月没有从他身上看到变化后的情景,那说明他要拿的血液不是裴朔月的。

裴朔月皱眉,他再次回想之前和那只雌虫的对话,终于从里面察觉到了重点。

那只雌虫句句不离卡纳斯。

或许……他是要利用裴朔月去拿到卡纳斯的血液。

【未来的大方向不会改变。】

本王的声音在裴朔月脑海中悠悠地响了起来,他憋了很久没说话,再开口声音里面的沙哑更甚。

【这是他必须要经历的事情。】

裴朔月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的容颜,他面部的线条柔和,眼角仍旧留着薄红。只是现在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露出了几分不符合他气质的冷静。

裴朔月低头洗手,“我会杀了那只雌虫。”

本王嗤笑一声。

【没有他,也会有别的雌虫。】

“所以呢?”裴朔月声音不变,他仔细清洗着手上的血迹,直到那些脏血随着水流落下,又消失在视野里。

本王一听就知道裴朔月在想什么,这小子脑子转不过弯,就知道死磕。

就和他曾经一样。

【改变的代价是很大的,你会失去很多。当然也很不值得。】

裴朔月从中听出了点莫名的不甘,本王一向说话高傲看不起人,现在倒是难得正常了起来。

裴朔月转了下眼睛,他开口问道:“比如呢?”

本王又是一声冷笑。

【比如被挖掉一双眼睛。】

裴朔月有些惊讶,“你没有眼睛?”

【……】

【我就是举个例子,你知道吗?本王就是举个例子!】

他声音沙哑的更加厉害,说完就开始咳嗽不止。

裴朔月立刻明白自己戳到了他的伤心事,当即识相地闭上了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本王哼了一声,他沉默许久,就在裴朔月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话的时候,本王又继续说了句话。

【你什么时候去穆利斯特?本王要去穆利斯特。】

裴朔月在心里叹了口气,“我现在已经在赚钱了。再做几场直播,很快就能攒到机票钱了。”

本王闻言语气缓了下来,他勉强做出了回应。

【好吧。你注意时间,这个月很快就要过去了,你要尽快找到韦瑟上将。】

裴朔月点头道:“行,我知道。”

本王稍微满意了一点,他收回自己的气息,声音迅速消失在了裴朔月的脑海当中。

裴朔月关上水龙头,他算了下现在已经过去的时间,准备回去之后再去星网上调查一下韦瑟上将的动向。

“……你是裴朔月吗?”洗手间的门口突然传出了一道细微的声音。

裴朔月用纸巾擦拭手指的动作停缓了下来,他看向门口,只见一只雄虫朝他走了过来。

雄虫头发乌黑,灰眸当中堆积着一些疲倦之色。

裴朔月在酒吧里对比利的印象很深,他转眸看向比利,笑道:“真巧啊,在医院也能遇见,你这是怎么了?”

裴朔月说着,看向比利的肩膀。比利身穿医院的病服,肩膀位置绑了一层又一层的绷带。

比利也朝裴朔月露出了微笑,他开口道:“晚上遇到了一些混混打架,没想到被误伤了。”

“是吗?”裴朔月眉眼间有担忧之色,他开口道,“你没事吧?我看你肩膀那儿挺严重的,你要多注意休息。”

比利走到了裴朔月身边,他只是随意地冲了下自己的手指,继续道:“没事,多亏了卡纳斯来帮我,不然我今晚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卡纳斯啊。”裴朔月点了下头,他将纸巾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是他送你来的医院?”

比利嗯了一声,“但他现在已经走了。你要找他吗?”

裴朔月指尖按在洗手台上,他闻言转头看向比利,脸上有些许疑惑之色,“我找他干什么?我和他不熟。”

比利个子要比裴朔月矮一个头,他抬头看向裴朔月,突然开口问道:“裴朔月,你头发染过了吗?”

裴朔月没有开口说话,他染发不过几天,这么短的时间里面,他的黑头发还没有长出来。

之前从未有虫问过他染发的事情,雌虫的视力虽然发达,但还没有到这种变态的程度。

比利现在问这种问题,大概率是因为裴朔月的眼睛。虫族的雌虫雄虫的眼眸全是一种颜色,他们没有眼白,内里都是同一色彩。

可裴朔月的眼睛是和他们不一样的存在。

裴朔月没有回答比利的问题,他状似无意的瞥过比利的左侧脸颊,开口道:“比利,你脸上起皮了。”

比利身形微顿,他下意识用手捂住自己干涩的脸颊。那上面的皮肤不知道因为何种原因,露出了浅色的裂痕。

比利俯身用水洗了把脸,那上面的裂痕吸收到水分,快速恢复到了之前的皮肤状态。

比利抹掉脸上的水珠,他开口道:“我皮肤容易过敏,医院的空气太干燥了。”

裴朔月眼眸往四周看了一圈儿,他点头道:“是有点儿。”

他们俩都没有心思再说话。镜子里面的两只雄虫神色如故,空气中隐隐有了紧张的意味。

比利没有久待,他洗完手便从卫生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