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叔……”
“可以睁开眼了。”
瓦尔特重新睁开眼睛,发现景元都放弃了星槎,像个印度人一样挂在列车上,他立刻让帕姆打开车门,景元走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刚才你们感觉到了吗?”
星有些害怕的抱住了自己,小鸡啄米般的点头。丹恒也错愕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姬子脸色沉重,只有三月七一个人无所谓的说道:“感受到了呀,刚才好像有很多很多星神看过来了吧。”
外面的虚无已经消失不见,同样消失不见的还有亚历克斯以及卡芙卡。景元看了眼丝毫没受到影响的三月七,刚才发生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他差点以为新的神战就要开启了。复数的星神在这片空间内留下了自己的痕迹,光是他感知到的,就有【存护】【欢愉】【同谐】,此外还有更多自己不曾见过的星神。
万幸,这一切是在虚无消散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然再加上笼罩在这里的虚无……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见到这种奇景。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即便是拥有漫长岁月的景元,都无法描述刚才发生的事情。这件事情一定会被仙舟的史学官记录在册的。
“我想,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瓦尔特看向景元,他一开口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他已经开始行走在全新的命途上了。而这条路,注定会和许多星神对立。”
概念更广的星神会吞噬概念狭隘的星神,就像同谐诞生之刻,秩序被吸收了一样。现在的亚历克斯显然还不是星神,仅仅是迈出了第一步,但仅仅是龙场悟道的一步,就让许多星神感到威胁。
“了不起。”景元由衷的赞美了一句,宇宙中亿亿万的生灵,包括他在内都是在走星神走过的道路。要在混沌的宇宙中开拓一条全新的路出来,那是何等的艰难。宇宙中如此多的生命,那么广阔的时间维度,最后诞生的星神,也不过那么几十位。
“那,亚历克斯现在是星神了?”三月七好奇的问了一句,而瓦尔特说道:“没有那么容易的,只是找对了方向而已。”
姬子看向瓦尔特,瓦尔特读懂了她的眼神,没有再说下去。
今天出现的星神,有一部分会拦在亚历克斯的面前,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亚历克斯一旦成功,或吞并他们的存在,或肢解他们的概念,许多星神都会受到他的影响。
也许有星神不会阻拦,因为阻拦亚历克斯这件事情,本身就违背了自身的命途。但一定会有星神干涉,到了最终那一刻,神战一定会到来。
阿基维利的陨落,全宇宙的不解之谜,也是因为开拓的道路和某个或者某群星神违背了吗?瓦尔特望向姬子,她一定也有已经知道,却不能告诉大家的事情。
“所以,亚历克斯和卡芙卡呢?”星站在窗口眺望着,原本被冻结的时空重新开始流动,恒星上开始冒烟,温度开始回升,但问题就在于,亚历克斯那两人都不见了。
不,不是不见了。瓦尔特能够判断出来,在远方还有最后的一团虚无,它包裹着那两人,亚历克斯如今已经“苏醒”了,但却还没有回来,他在……
第九机关中。
零漂浮在亚历克斯的面前,说道:“于虚无中诞生,于点滴中挥洒喜怒与哀乐,于于黑暗前开辟希望的新章——希望你能在宇宙中,留下自己的命途。”
“我还可以再来这里吗?”亚历克斯望着零。
他现在深刻体会了,最初零所说,要战胜星神才能在宇宙中逛的理由。其实,自己应该走的道路,零很早就明白了。
【人】。
那不是狭义的人类的领袖。而是人性的概念,星火熠熠的【希冀】、思念不绝的【眷恋】、微风细语的【慈爱】、白花始生的【纯真】、天穹映月的【浪漫】……那是复杂的概念,一旦开辟出来,已有道路上的部分命途会被吞并和切割进来。
在轮回中他见证了很多事情,他明白人类这一族群的感情是多么复杂、矛盾,美丽甚至是丑恶,但这种认知从来都没有让亚历克斯去否认人类。因为,他明白,在旅途中,依旧还会有特丽莎那样的母亲,依旧会有许许多多,令自己铭记在心的“贝洛伯格人”。
智慧生物和人是不同的概念,只有人才会天真的去相信——悲剧并非终结,而是【希望】的起始。只有人才会相信,那不存在于宇宙之中的【正义】。
他很贪,他不想成为星神后,被命途所束缚,所以他走了一条最危险最艰难的道路。
星神【人】,【人】的星神,【真我】的亚历克斯。
“万事皆允。”
“谢谢你,零先生。”亚历克斯笑着说道:“那准备的临别语就用不上了。下次再聊。”
说罢,亚历克斯的混沌穿越了零的身躯,在透过那无法言喻的虚无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他的四肢,他的笑容,他的一切全部重新凝结而成。他回头看了一眼。
背后早已没有了虚无,而是那万千记忆中的一张张永远铭记在心的脸。那是过去的故事,过去的亚历克斯所经历的一切。
不论是喜剧和悲剧,故事总有结局,但它留下的记忆和感情会一直延续,不会消失。
接下来,他就要知行合一,在这条全新的道路上,唱着勇气与希望的赞歌,践行自己的命途,直到,触碰到宇宙的真实,成为真正的星神。
最后一层虚无被吸进了亚历克斯的眼中,冰封的塑像上出现了裂缝,全新的亚历克斯抱着昏迷过去的卡芙卡,屹立在宇宙之中。
“真是令人头痛的女人啊。”亚历克斯感受着卡芙卡的气息,和死了几乎没区别了。
但真的可以抢救。
好了,以后不吃星的醋了,你都为了我“死”过一回了。
我会走在前面为你开路的。
卡芙卡。
亚历克斯回头看了一眼,星穹列车正在远处停靠着,他将卡芙卡彻底的冰封,朝着星穹列车推去。他回头看着站在窗口的星,意念交流道:带她回去找罗浮的龙女,救得回来,你们先走。
星吓了一跳,把手指按在太阳穴上,也不管有没有用,立刻在脑海里问道:那你呢?
“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轰隆!
逐渐解封的恒星上,一只烈焰的蝴蝶浴火重生飞出,她的翅膀带着毁灭的气息,重新燃烧起来。
“果然没死啊?也是,毕竟我只是定格了,要死只能一起死,我活着,你也可以活着,焚风!”
亚历克斯身上的所有色彩全部都变成了黑色的虚无,但他的身体却没有和之前一样,变得混沌起来。找到了命途的他,就像是在虚无的海洋中抛下了锚点。再使用虚无的力量,已经不再需要警惕是否会摧毁自己——直接把Ix拉过来除外。
如今的亚历克斯刚刚迈出了第一步,要想成长他还必须借助Ix的力量,万幸,Ix从来都不是小气的存在。在真的成神之前,祂依旧会源源不断的赐予亚历克斯力量。
他还是虚无的令使,Ix的孩子。
“亚历克斯兰德。你做了什么?”焚风拍打着双翼,戒备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和此前狂暴不稳定的状态不同,现在的他,已经驯服了虚无。给人一种难以琢磨的神秘感。
“没什么。”亚历克斯抬起自己的手,黑色的若霜——若无出现在他的手里,这把凝聚着虚无力量的刀刃,仅仅是出现,就开始如同黑洞一样吞噬着周围的一切。他将刀指向焚风,说道:“你已经无处可逃了。”
焚风已经注意到,仅仅是被指着,自己身边的空间已经不存在了,不过,她不是幻胧。她不会绞尽脑汁想要逃跑。
“那就和这星系的一切,一同毁灭吧!”
焚风的身体炽热的闪烁了起来,而下一秒,从她的腹部开始,黑洞开始撕扯着她的身体。撕扯着她散发出来的一切力量!
“黑洞……爆炸!”
逃不掉,焚风就要贯彻她对毁灭的道路,以自爆为代价,拉着数个星系以及亚历克斯,和她一起走向毁灭!
一个毁灭令使的自爆,比恒星的爆炸更加可怕,整个星系里的一切,包括罗浮在内,都会强大的冲击。不论是谁,只要不荣登星神之位,都无法在这种恐怖的毁灭之中存活下来!她要以自身的存在为代价,唤来那属于纳努克的,真正的毁灭!
唰!
亚历克斯的黑刀瞬间刺入了焚风的胸膛,虚无的力量开始湮灭毁灭的能量,而焚风看着近在咫尺的亚历克斯,嘲笑般说道:“连同你,一起毁灭!”
“你主子都不敢说这种话!”亚历克斯的力量灌输在焚风的体内,这种爆炸自己或许能挡得下来,但近在咫尺的列车一定会被瘫痪。所以,他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个——逆转焚风的自爆!
“是吗?”
焚风的背后,纳努克的虚影再现,毁灭的星神借着祂赐予焚风的力量,用那压迫感十足的视线,紧紧的看着亚历克斯!
恐惧瞬间在亚历克斯的心头蔓延,但他呵了一声,区区【毁灭】,今天我已经见过足够多的星神了!
虚无的在焚风的体内爆开,绚丽的紫色洪流从她近乎爆炸的身躯里蔓延开来,捆绑在她的身上侵蚀着她。而就在纳努克看着亚历克斯的时候,焚风同样见到了,在亚历克斯背后那瑰丽绚丽无法言说的星神,Ix!
祂睁开大小眼,毫无情绪看了眼焚风。祂不在意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不在意眼前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不在意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是看了一眼焚风后,祂又多看了一眼。
多看了一眼,焚风背后的纳努克。
纳努克转身离去。
“不!”焚风忽然发出了凄惨的叫声,她意识到自己信仰的主已经离开自己的视线,而自爆的过程开始被虚无逆转压制,直到最后,她都无法选择自己最喜欢的死法,无法把眼前看到的一切全部都毁灭!
她不甘心!她……
无所谓了!
“归无!”
唰——
若无产生的黑洞吞噬着焚风的一切,她的形体,她的存在,她的力量,一切的一切全部都被压缩进了那迷你的黑洞中。
直到成为虚无的一部分。
亚历克斯抬起刀,最后一刀将那挣扎着从黑洞中飞出来的火焰灵蝶给刺破,然后收刀入鞘,身上的颜色逐渐又回了过来,所有的黑色,收回到了眼睛之中,点缀成那深邃的漆黑瞳孔。
直到现在,从第九机关,从Ix那里获得的力量,才真正算是属于亚历克斯了。而他也算是真正成为了令使层级中的顶尖人物。星神不出,除了华这种被星神偏爱又自身天赋冠绝天下的人之外,亦或是那些奇异的存在,搬星弄月的巨龙,神奇的古兽,剩下的都无法再抵挡他的一刀。
在虚无的道路上,他已经走到那扇不可见的大门之外了。但属于自己的道路,才刚刚开始走。他必须把【人】的力量,也提升到这个层次,才有机会叩开那登神之门。
“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还得旅行啊,见识各种各样的人,感受各种各样的情感。”亚历克斯越发期待了,即便这条道路困难重重,但旅途一定会非常的有趣吧。
不过,在此之前……
亚历克斯头痛的看着眼前开始复燃的恒星,前不久他还在感慨,不朽龙的后裔手握银河,扭转日月。现在就要轮到自己做了。
虽然有意控制,但这颗恒星的寿命,估计直接被加速到末尾了,但末尾也有数千年上万年的寿命,所以……
焚风怎么推恒星来的,亚历克斯就得怎么推他回去。
回你的工位打工,直到生命的尽头吧,恒星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