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心甘情愿做卡芙卡脚下臣的迪亚波罗,亚历克斯也难免感受到一股荒谬,这个对恶魔的特攻有些太离谱了,与其说是言灵术,不如说是对这群恶魔的绝对统治权。即便是这种堪比令使的存在,都没有办法违背卡芙卡半点。
他甚至都没能感受到迪亚波罗的“反抗”,说了,听了,做了,仅此而已。
无数侦查设备朝着这个被毁灭的城市飞来,整个星球的人都感受到了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亚历克斯望着卡芙卡,道:“这家伙怎么办?”
“你要的话,就让他乖乖的跟你走。”卡芙卡微笑着说道:“他现在比狗都听话。你不需要的话,就让他死吧。我不太喜欢这种傻大个。”
她不喜欢带着这种显眼包到处乱跑,她喜欢“低调”行事。
银狼捂住自己的额头,她也会是第一次见这种荒谬的事情。不过,她很早以前就察觉到卡芙卡的能力非同一般,这是和常见的虚数力量毫无关系的力量。宇宙中各式各样的奇异能力很多,但大部分都能归根溯源,像自己的以太编辑,如果抛开来解析的话,也不是过虚数力量巧妙的运用罢了,只是能掌握的人太少。
但卡芙卡的言灵术不一样,她的发动不会引起任何能量的现象,此前在外面使用,效果是挺不错的,但和对恶魔而言,还是有差距的。就像……
上位者对下位者森严的阶级差距所带来的绝对命令一样。
“先让他起来吧。”
“听我说,站起身。”卡芙卡知道亚历克斯准备把这家伙带回去研究一下了,顺带下令道:“以后这位亚历克斯也是你的主人,不论他说什么,你都要听话,直到永恒哦。”
“遵命,我的主人。”
迪亚波罗撑着手臂从岩浆中出来——他只剩下半身,腹部以下是空荡荡的。和卡芙卡印象里完全不同。亚历克斯走到卡芙卡的边上,抬头看着迪亚波罗说道:“我就是亚历克斯,从现在开始,没我的命令,你不能对任何东西动手,也不能向四周散播高温,憋着。”
迪亚波罗老老实实的气都不喘一下,亚历克斯抬起手对着对方,冰霜很快就覆盖了他庞大的身体,最后逐渐凝结成了一个正方体,随后虚无的力量覆盖在上方,掩埋了一切的气息。
“起。”
亚历克斯勾动手指,迪亚波罗很快就化作流星上升到天空中,他会在引力圈内围绕这个星球旋转,直到亚历克斯离开时,再把它给带上。
这玩意,是危险品,必须亲自押送回去才行。
至于迪亚波罗?
迪亚波罗停止了思考。
“回去再说吧。”亚历克斯抓了抓头发,说道:“闹的比想象中大一点,希望别引起太大的注意吧,我们撤。”
……
“亚历克斯。”回到原先那个城市的落脚地,卡芙卡主动和亚历克斯说道:“要不要带我去,那个阮梅女士那里做个检查?”
听到这个话,其他人纷纷回到房间里,把空间留给两人。亚历克斯解开西装纽扣坐在沙发上,思考了一下,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等方便行动的时候来一次就行了。”
有些事情摆明了说比较好。亚历克斯道:“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的恶魔和消失于宇宙的古兽有些联系,具体的证据还没找到。现在看来,所谓的恐惧之王,和你比起来差远了。”
卡芙卡坐在亚历克斯的身旁,伸出手放在了他的大腿上,前倾着身子说道:“原来我那么厉害吗?其实,刚才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能力能否对迪亚波罗生效,或许因为我不懂得什么叫害怕吧,我看他,并没有任何的畏惧,就试一试。”
“不要担心。”卡芙卡看着亚历克斯的眼睛说道:“如果这股力量会威胁到你,那我一定就毫不犹豫……”
亚历克斯伸出手指抵在卡芙卡的嘴唇上,笑着说道:“当我是谁呢?我可是亚历克斯。”
卡芙卡从不畏惧死亡,一旦这股力量确认有无法掌握的危险,那她宁可自杀,也不会给亚历克斯给这个世界添麻烦。亚历克斯明白对方的念头。
没必要,不管是什么来历,都可以解决。
他抬手搂住卡芙卡,问道:“艾利欧对你的能力说过什么吗?”
“并没有。”卡芙卡慢慢靠在亚历克斯的胸膛,说道:“在他眼里,每个人的过去和能力都是无关紧要的,重要的是能够编织出什么样的未来。”
“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迷思手底下的谜语人了。”
亚历克斯也在思考一个问题,来到新巴比伦这么多时间,亚历克斯意识到了这里缺失的恐惧,是现在的自己无法解决的东西。目前实现卡芙卡心愿的方法,就是自己登神,同时还得掌握相关的权能才行。新巴比伦这里的形式和来历,比自己想象中复杂很多。
“谁知道呢?没有人知道艾利欧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没有关系,反正,他会达成我的目的就行了。”
“后来做梦,还梦到过觉醒能力时遇到过的蜘蛛吗?”
“没有哦。”卡芙卡说道:“当然,你要是想把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检查一下的话,我也很乐意配合。”
又要歪楼了。亚历克斯笑了一下,道:“行了,没事了,做点东西吃吧。”
现在思考只是徒劳增加烦恼,先把这些恶魔研究透了之后,才能明确掌握信息。
接下来的时光,两人享受了一下无所事事的假日。买买衣服,烧烧饭,仅此而已。没有任何公务的打扰,也没有敌人的来袭,平静的像是在做梦一样。
“看来你们过得都不错。”
几日后,一只黑色的猫出现在客厅的餐桌上,正在织围巾的卡芙卡的嘴角翘了起来,说道:“终于来了啊。”
卡芙卡这几日闲来无事开始织围巾了,给星、萝丝和亚历克斯一人都弄了一条。听到艾利欧的声音,其余几人也终于走出房间。
艾利欧的出现,意味着这半监禁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嗯,花费了一些功夫。”艾利欧舔了舔爪子,迷思的算计让他不得不用更加安全的方式来行动,经过一系列前期准备,确保迷思无法再找到自己后,他才露面,道:“现在安全了。”
“什么时候对那群虚构史学家动手呢?”卡芙卡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星核猎手都不是吃闷亏的人。上一次被埋伏了,这一次得找回来才行。
“自然不会让他们有好果子吃。”艾利欧冷笑一声,道:“第一个任务,就是从虚构史学家手中夺回来一枚星核。”
亚历克斯打着哈欠从房间里慢悠悠的走出来,补充道:“可别又被人算计了。”
“绝无可能。”艾利欧瞥向亚历克斯,道:“不会距离贝洛伯格号很远,你能照料得到。如何?魔法星上的收获?”
艾利欧知道该和怎么和亚历克斯顺畅的做交易,他说道:“等你们完全掌握后,我会给你下一站的地址。至于你我之间的事情,我会单独找你聊的。”
单独聊的是成神的事情吧。
“可以准备动身了。”艾利欧看向其他人,道:“具体的细节,我会稍后告诉你们。”
艾利欧朝着他们几人嘱咐了几句,见亚历克斯去往阳台,在嘱咐完之后,也跳下桌子,跟着亚历克斯来到阳台上,踩上护栏,静悄悄的看着他。
“言灵术。”亚历克斯没有问其他问题,而是朝着艾利欧问道:“是你选择卡芙卡的理由吗?”
艾利欧并没有意外对方的问题,晃动了几下尾巴后,说道:“是。”
“卡芙卡的力量来源于我们未知的东西?”
“既然未知,那我也无法给你答案。”艾利欧盯着亚历克斯的眼睛说道:“卡芙卡只是卡芙卡,仅此而已。你从我这得不到其他的答案。”
“行吧,有事再联系。”
艾利欧跳下了护栏,本来准备离开了,却停下脚步回过头望着亚历克斯说道:“上一次我从迷思手下逃走,是因为阿哈介入了。祂看似游戏人间,但介入众神之间的事情,绝不仅仅是为了欢愉。”
提起阿哈,亚历克斯开门见山的问道:“我会变成阿哈吗?”
艾利欧瞳孔紧缩,沉默许久后,道:“在我看到的【未来】里,你没有变成祂的可能性。”
“我有些好奇,在你的眼里,我的未来是什么。”
这是亚历克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
“一场涉及存在的战争。”艾利欧这回没有卖关子,而是说道:“胜为【人】,败为【无】。”
“战争啊,两个的交手绝对算不上战争。”
亚历克斯笑了一下,道:“谢了,我大概明白了。”
涉及到克里珀的存护,不朽的谋划的存在之争。敌人是谁,亚历克斯感觉已经快抓到他们的影子了。
夜晚,亚历克斯和星核猎手全部都离开了天衣五,照着卡芙卡的话说,以后大概不会再来这个星球了。带着亚历克斯来过了,这里就对她失去一切的意义和价值了。
比起这里,贝洛伯格或许才更称得上家乡吧。
当他们前脚离开没多久后,又有一批来自宇宙的“不速之客”到达了这里。
“哎呀,好久没出来活跃了,被亚历克斯大人惦记上可真不是一件好事呀。”桑博下了飞船,伸了一个懒腰看着这个世界,自言自语道:“真不愧是欢愉呐,居然能想到把一个星球当成烟花,就是得费点我的功夫喽。这种事情不该叫那个叫花火的小姑娘来做吗”
“算了,希望到时候,各位能够看得开心吧。”
桑博的身后跟着走出来许多个带着假面的假面愚者,他笑着说道:“毕竟上头指定的戏份,大家加把劲,把那些自誉为恶魔的家伙全部都变成乐子吧。”
贝洛伯格。
对于绝大部分贝洛伯格人而言,日子都是照常的过,不管是实验还是其他事情,和绝大部分居民生活没有确切的关系。当然,针对裂界的实验已经开始产生了效果,他们可以将部分裂界重叠在一起,缩小原本裂界的空间。
代价是,压缩裂界里诞生的裂界生物会更加的凶残,更有攻击性。
“辛苦了,让大家注意劳逸结合吧。”布洛妮娅放下了手中的报告书,现在已经有一个小组根据经验成功的对裂界进行了压缩,效果已经产生了,接下来就是琢磨怎么更快更高效的处理。好先把雅利洛的陆地空间给抢回来。
“那么,你找我是那个冥火大公相关的事情吗?”布洛妮娅转头望向站在窗口看风景的希儿。
“对。”等汇报工作的人走后,希儿才折回来坐在布洛妮娅的对面,抬起手说道:“我们已经在交手中重伤了那家伙,现在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泯灭帮就不该存在于宇宙中。给我点点人手,我直接去端了他老家。”
“他老家已经自己摧毁了,现在在哪你知道吗?”
“呃。”
布洛妮娅看着希儿,道:“这件事情你办的不错,但打仗是杰帕德率领的军队的事情,也不该由你出手。我会让泰蕾莎局长留意冥火大公的动静的,一旦找到就主动出击。”
在亚历克斯不在的时间段里,泯灭帮的冥火大公跑到这里来搞了点破坏——都没成,反倒是被希儿白砍了一刀。
“啊,知道了。”希儿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和布洛妮娅抬杠,她挥了挥手,换了个话题说道:“舅舅到了吗?这次回来有没有带女人或者小孩?”
“怎么可以这么说舅舅呢?”布洛妮娅白了一眼希儿,道:“刚到一会,现在在阮梅女士那里。这次倒是没带回来人,带回来是一个恶魔。”
与此同时,阮梅的别院中,亚历克斯也拎着天衣五的特产——恶魔的切片来到了这里拜访。
“住的还习惯吗?女士。”
“还不错。”
“她当然过得还不错了。”亚历克斯和阮梅分坐在茶几的两端,而迷你黑塔站在茶几上,双手叉腰,跟着亚历克斯吐槽道:“明明是你拜托她的事情,最后都是我在忙。人偶不是分身术,我没精力同事操刀好几个实验项目。”
“您黑塔大人的恩情,我全部都记着呢。”亚历克斯把一块巴掌大的切片递给两人,道:“一个令使级别的生命的切片,天衣五的恶魔。活体我也有,还在宇宙中飘着。”
“哪里的令使?”黑塔扫了一眼这个切片,感受到一股非常炽热的气息,道:“毁灭?”
“不。也许和天衣五的恶魔由来有关。”
“切片黑塔你带走吧。”阮梅说道:“足够你分析其中的虚数力量了,活体我来研究吧,我查阅了一些天衣五恶魔的资料,有些意思。他们的形态和已经书写好的基因没有任何的关系。”
阮梅也算是明白为什么黑塔喜欢跟着亚历克斯了,跟着他总是能找到千奇百怪此前没留意到的研究项目。
亚历克斯点了点头,回头看着角落里装没电的扫地机器人的猫猫糕,他怎么感觉这个阮梅造物有点眼熟,眼熟就算了,怎么还……
“【虚无】命途行者?”亚历克斯惊讶的看着那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猫猫糕,这家伙居然是被星神看过了吗?居然变成了命途行者了。
见亚历克斯看它,黑色的猫猫糕用着乌溜溜的眼珠子看了眼亚历克斯,很大声的打了一个哈欠,缩得更紧了。
“例外。”阮梅的视线也跟着望了过去,道:“我本意只想带着【黑糯米】消解下寂寞的,没想到,它在前几天忽然掌控了虚数力量。我并没有给他们添加任何相关的基因。纯粹的自我觉醒。果然,和你有所牵扯的东西,都很有趣。
“阮梅女士。”黑糯米有气无力的开口说道:“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睡了。”
亚历克斯听说一些猫猫糕撞色了许多人,没想到连性格都那么像吗?
“真是神奇啊。”
看着黑糯米,阮梅的眼神也柔和了一些,嘴角微微翘起,道:“我不讨厌这种例外。”
“不止这一个。”黑塔对着亚历克斯吐槽道:“你是不知道,猫猫糕差点造反了,炫彩芝麻心也觉醒了命途,还是欢愉的命途,整天怂恿其他猫猫糕,猫猫糕live better之类的。没办法只能把他和其他猫猫糕隔离开来。顺带一提……”
黑塔有所深意的暗示道:“炫彩芝麻心上次见到黑糯米直接暴揍了一顿,还把他给打哭了。”
“是泪腺损伤,我没有哭。”黑糯米缩在壳里小声嘀咕了一句。
“啊……虽然不想和欢愉牵扯上关系,但现在似乎没办法回避这个问题。”亚历克斯也无语的说道:“那个炫彩芝麻心在哪?我准备带在身边好好教育教育它。真是会添麻烦啊。”
大家都没急着做实验,要开展具体的研究,这里的设备显然还不够格。亚历克斯也把自己的一些发现,告诉了二人,吃完茶点后,就准备告辞了。
阮梅会把实验需要的一些设备清单提供一下,先把实验室建立了之后才能继续。现在这个别院只能做些简单的检测工作。
“萝丝的身体没什么吧?”亚历克斯在离开前朝着二人确认了一句。
“某种意义上。”阮梅沉吟了一下后,道:“她的情况和此前你寄回来的恶魔有些类似。”
阮梅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萝丝和其他命途行者不一样,她是靠吃来提升自己的力量的,而这一点虽然能从细胞活性中得到些许的解释,但不足以完全概括其特殊之处。萝丝的纯粹力量上限在哪,阮梅现在也没办法给定论。
一样,都有谜题。
“目前手头的资料不够,等公司那边把那头沙漠守护神的相关资料以及生物样本送过来后,我才可以继续。”
阮梅提了一句。黑塔补充道:“我和公司打过招呼了,他们会尽快带过来的。亚历克斯,等等我,我跟你走。”
和黑塔一起离开阮梅的住所后,坐在亚历克斯肩头的黑塔忽然开口说道:“刚在阮梅面前,是不是有些情报没说。”
亚历克斯隐去了卡芙卡相关的事情。
“合理的判断,阮梅没有坏心。”黑塔说道:“但她无法彻底掌握自己的好奇心。那么,和我能说吗?”
“卡芙卡还记得吗?”
“那个女人,呵。”提起曾经在空间站参与过破坏,盗取过自己星核的人,黑塔显然没有好脸色,道:“她怎么了?”
“那些恶魔对她言听计从。”
“嚯。言灵术吗?”黑塔瞥了眼亚历克斯,道:“有空带她去空间站,我有点兴趣。关于未名星神,我有了一些猜测了。”
“哦?”
“事关重大。是提都不能提的东西。”黑塔这段时间恶补了许多历史,尤其是人类文明诞生之前,考究来的历史,越是研究越是察觉到异常。
记忆。
不单单是人类有了文明后的记忆,对于古兽而言,他们也拥有记忆。
但具体的情况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前,她也不会乱下定论,必须有50%以上的把握,她才会开口。
“等我找到联系后会和你说的。把我带回去吧,我下线了。”
亚历克斯把下线的黑塔塞进口袋里,朝着贝洛伯格走去,刚进城区没多久,就听到路边的青年们在讨论一个人——真理医生,拉帝奥。
“教授真的吓人啊,我不敢上他的课。”
“虽然嘴巴严厉一点,但是真的想把东西教会我们啊,和其他教授比起来,拉帝奥教授的水平可以说是背啥。别犹豫了,再犹豫,下次公开课的预约又约不上了。”
“哎,难道我真的是庸才吗?”
“教授都自称庸人,我们只配当蠢人啊。”
已经下课了的贝洛伯格大学生们,嘀咕着如今学校里最火也是最可怕的老师——真理医生的事情,漫步的朝着宿舍公寓走去。
“不过,拉帝奥教授真实面貌很帅很清秀,被他骂好像也挺爽的。”
“你别觉醒了其他的癖好啊!”
亚历克斯听到两人后笑了一下,随即看到带着石膏面罩的拉帝奥教授拿着包从学校大门里走了出来,那气场强的,周围的学生见到了之后全部都纷纷推开低头问好。
见到他之后,亚历克斯解除了虚无立场,朝着他走去,拉帝奥很快就注意到了他。
石膏头裂开了。
拉帝奥露出了清秀甚至说得上是美丽的面貌,大步流星的朝着亚历克斯走去,道:“好久不见,兰德先生。”
亚历克斯笑着和这位主动支援贝洛伯格教育界学术界的教授握手,道:“在这里过的还习惯吗?教授。”
就是……
亚历克斯怎么感觉,拉帝奥教授的笑容,看着有些犯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