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地，齐知乐跟舒唯坐在会议室。
走神的齐知乐假装在看ipad，实际她脑子还沉浸于易宸斯出任务原来是这般危险的情绪中，这次还只是联合作战。
那如果主导的话，不就更可怕。
“duang～”一声，
她面前出现杯伯爵奶茶。
“还没缓过来？”
齐知乐抬眸看到易宸斯。
“没有，在想治疗方案。”胡编乱造一个理由，傻傻地拿起奶茶喝，她甚至闻不到伯爵奶茶那股好闻的佛手柑味道。
齐知乐扭头看，舒唯已经把村落全部监控设置好，还调取出何楚曦遇袭当天和前两天军营的监控，筛查出觉得有可疑的片段出来让她看，“知乐，你看一下有没有你那天就诊疑似卡茶的人物。”
易宸斯看齐知乐一改刚刚失魂落魄的状态，马上认真而专注的看视频。
会议室有lay和猎鹰讨论分析今天收集回来线索的声音、有舒唯和她情报科成员聊天声音。
齐知乐隔绝一切外界声音在看监控视频，她的手机设置了静音，她没留意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林希柔刚好进来看到，“知乐，电话！”
是邵主任。
大家看齐知乐不着急接，拿手指头算了一下，也不知道她在数什么，看她算完呼了一口气，不急不慢按接听，“喂，师母。”
易宸斯看到她这模样，可可爱爱，不自觉勾勾嘴角。
林希柔笑出声，除了齐知乐，大家疑惑看着她，“邵主任老婆又要给知乐介绍对象了。”
舒唯马上抬眼看易宸斯，易少校原本还在笑，现在黑着脸不说话，盯着齐知乐接电话，那满眼的怒火都快可以把她手机盯爆炸了。
舒唯小声问，“她师母经常给知乐介绍？”
林希柔小鸡啄米般点头又摇摇头，易宸斯都想破口问，又点头又摇头是还是不是？
其实知乐已经很多次跟她师母表明她有喜欢的人，到表明她就喜欢易宸斯，非他不嫁。
她师母原本都放弃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知道他们那段感情，是知乐有意，斯郎却不愿跟她配鸳鸯的情况后，心疼她，就不断给她介绍。
齐知乐把电脑更移向自己，专心看着屏幕，语气敷衍道，“嗯。这次又是哪家优秀的公子？”
“又是他？我还没学会做饭呢。”
林希柔坐到齐知乐另一边，把耳朵凑过去。
听到邵主任老婆说，‘小高最近有个项目想跟军区医院合作，我想推荐你跟他一起做这个项目，这样你明年晋升副主任就有希望了。’
听到这，林希柔默默翻了个白眼，以知乐的能力早就可以晋升，只是她就是太“拼”了，一心扑到救人上，加上有空都拿去追易宸斯了，而且知乐从来都不争不抢这些头衔，别人都蜂拥而至去报名、去参加项目，只有知乐跑都来不及，整天都在临床。
“那你让他来萨莉亚一起做呗。”
林希柔一听齐知乐这样说，笑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萨莉亚现在不是很太平，小高又是家中独苗。’
林希柔又翻白眼，怎么不可能，易少校不就来了，易少校也是家中独苗。
齐知乐用惋惜的语气说出最冷的话，“那可惜了，有缘无份。”
‘知乐呀，你都不小了，你看他跟你又是一个领域工作，以后交流起来也方便，看起来也靠谱，跟你又般配。’
林希柔无奈翻白眼，舒唯看到林希柔的反应，瞪大眼睛疑问到，唇语：怎么了？林希柔小声说：等会说。
“……”齐知乐很认真倒回去看视频，顿了顿说，“我觉得不般配。”
电话另一端的家长语气无奈起来，‘那你说，你想找个怎么样的？’
“见死会救。有责任感。至少是个真男人。”
林希柔默默给知乐竖个大拇指，总结得很恰当。
‘知乐，那件事小高不是解释很多遍了嘛，他也是为你好。’
齐知乐又重复看了一下片段，按了几下键盘，放大看屏幕出现的人，不是她要找的。她回答道，“他把责任撇得干干净净，全往我身上推，这种叫为我好？师母，你知道我介意的不是承担责任，那可是条人命。”
说到后面，知乐想到那些难过的回忆，眼睛泛红，默默鼻酸，有点哭腔。
‘知乐，小高只是考虑得更多。’
“师母，就因为他考虑得更多，我跟他的三观根本不一样，我跟他根本不可能，要是他还为难你，你直接让他找我。你知道的、我不在乎那些职称，你要不给我介绍另一个，要不然我只能挂电话了。”
齐知乐依旧看着电脑屏幕，有点气但是语气变得平日打闹开玩笑的语气。
她听到邵主任的声音，‘都说没必要再帮他说话，下次见高夫人你可以理直气壮些，我来说。’
邵主任接过电话。
‘知乐，我。’
“邵主任。”
‘我听说你联系了军院的骨科陈主任。”
“是的。”
‘怎么了？受伤了？’
“没有，碰到这样的病例罢了。”
语气轻松，但是心情有点沉重。
‘枪伤旧患。’
“嗯。”
‘我再帮你问几个熟悉的主任，给你出几个治疗方案参考。’
“谢谢，邵主任。麻烦你了。”
‘你师母说的是道理，按你的能力早该是副主任，我需要接班人。’
齐知乐笑了笑说，“这不是还有师哥他们嘛。如果让我跟这样的人一起搞研究才能晋升，我觉得吧，我现在就挺好的。我又不是非晋升不可。”
林希柔知道没啥好听了，邵主任默认她是接班人是全军院都知道，但她就是毫不在乎。
她默默坐正，示意舒唯不用听了，小声道，“这是邵主任，他们聊正事了。”
‘过几天，有项重要科研，是对萨莉亚存在的G病毒研究。你要参与这项研究，目前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参与这个任务，你要问理由，就是你去萨莉亚这段时间，接下何楚曦的肿瘤手术和快速查明她再次昏迷原因，引起院领导关注，所以你必须参与这个科研，你该评副主任了。’
“务必完成任务。”
齐知乐一改严肃语气，打趣道，“但是其实你可以假装不知道，不用上报院方领导，我感觉他们听到‘齐知乐’三个字，下意识就是她怎么又给老子惹祸了。”
‘我这个年纪该沾沾徒弟的光了。寇老师还特意安排你参与联合作战，不就为了你晋升嘛。’
齐知乐，“联合作战是我自己跟她申请参与的！”
不过现在回想，怪不得她当时答应那么爽快。
‘哦～为什么呢？想在战场夫唱妇随？到时候等合作医院科研人员到萨莉亚，我再通知你。’
齐知乐有点服气，“看别人夫唱妇随。我再次希望下次你是正常时间给我打电话。”
‘好，保持联系。还有你记得你答应我的，活着回来。’
“知道了，拜拜～”
之前还不在意，现在才发现，活与亡真得一瞬间的事。
*
齐知乐挂了电话，若无其事，继续看监控。
但在座的猎鹰小队、舒唯和lay都明显的坐立不安。
会议室安静五秒。
是舒唯先按耐不住， “小高是谁？”
齐知乐眸色一沉，“本来有点饿，听到这名字胃酸分泌过多，有滴滴不适。”
在场的人更愕然，看着林希柔想知道原因。
平日齐知乐很能开玩笑，跟大家可以无话不谈，大大方方啥都不计较，为人很有礼貌素养，易宸斯认识齐知乐10年了，经常跟齐知乐会有“让她忘了他”之类的吵架，她都不会这般无礼。
林希柔解释道，“呵～还副高了，但是这个人，在我跟知乐眼里是真不配当医生。”
舒唯双手捂住齐知乐耳朵，“快跟我说说。”
甚至连lay都走到林希柔旁边。
林希柔下意识轻轻拍知乐的背，开始道
“就在前两个月，就知乐临时调配到急诊那段时间。
小高医生为了晋升副高，来我们军院合作研究一个心外项目。
有天中午，有位老人家急性心梗送入院，当时知乐先为老人家上了阿司匹林，她已经立马通知心外会诊了。
结果心外给的治疗方案是建议保守治疗，根本不愿下来会诊，知乐催了好几遍，到最后知乐直接怒了，坚持让心外下来会诊。
老人家本身年龄还不算太大，但基础条件确实不好，还是邻居家发现送过来的，根本没有子女陪同。
在等待会诊的时候，知乐自己跑去垫款，开检查单帮老太太做了其他检查，仔细寻找堵塞血管位置，心外的人下来，知乐把情况说明，问他溶栓还是怎么办，她全面配合。
结果那个小高医生坚持要保守治疗。
知乐好几次拦住他，让他开展救治工作，甚至当着全急诊说出了事，责任她来扛就好。
那个小高还问她有什么资格扛，知乐说这流程我比你熟多了。
结果还是保守治疗。
要不是知乐被呵斥住，跟你们关禁闭差不多的状态，知乐都亲自去溶栓了。
老人家还没熬过凌晨就没了。
也是凌晨呀。”
说到也是凌晨呀，林希柔站起来把齐知乐抱进怀里轻拍她的背。
结果齐知乐一点都不矫情，但是眼眶是红的，比起悲伤，更多是怒意，“我现在生气多一点好吗。要是他现在站在这，我肯定关上门操起把椅子就往他砸。”
林希柔笑了笑，“你当时也没忍住呀，检讨报告还没写够吗？你忘了，要不是邵主任拉住你，你都把他绝后了。”
齐知乐抬眸，两个人像小学生吵架似的，大声说“那你干嘛不帮我拉住邵主任。”
林希柔打了一下她的肩膀， “我是怕你军衔都没了。”
齐知乐，“也不亏，军衔没了，但是少个放弃希望的人。”
“你真的是…………你这样说也对。”
林希柔拿起知乐的奶茶看着知乐，知乐点了点头，她喝了几口，继续，“你们都不知道，老奶奶命悬一线的时候，只有知乐在守着，这边人没了好几天，那老人家的子女才来找上门，搞医闹。小高医生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知乐被院领导请了好几次去会议室，还是任主任保下来的。
结果，小高医生还跟知乐表白，说觉得她还挺有意思。
知乐当时一脸你脑子有病我帮你打开看看的表情，知乐淡淡说了句，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不像男的，我喜欢堂堂正正的男人，真材实料那种。谢谢。”
陈浩问道，“知乐真打了那个浑蛋？”
“对呀！第一次是通知会诊很多遍都没下去的时候，知乐亲自上去喊，知乐直接揪着他的白大褂，让他对得起这件衣服。听说是小高一直在说只能保守治疗，就他那点能力，啧～”
“打了还不止一遍？”
“对呀，第二遍是抢救不回来，那个恶心的小高还来句，‘都叫你别揽这件事’，知乐在IcU直接拿起椅子就砸他，拉都拉不住，还是邵主任拉住的，结果她还是继续揍，拿到什么就揍他，最后就揍了他眼睛肿了一下，嘴角破点血，在那哇哇大哭，想想都替他丢脸。那位老奶奶送急诊的时候，知乐是早班的，结果又活生生熬多了一天一夜的班，全程为这件事忙来忙去，守着老奶奶。
小高医生家境厚实，他妈妈不知道是不是给钱了，怂恿医闹矛头指向知乐，知乐什么都没说，就闷闷不乐了好几天，原本就情绪不好的她，更是雪上加霜，她还是在坚持接诊。结果，知乐还被罚写检讨报告。”
lay一把抱住知乐，轻拍她的头，“我的小知乐，那个小高是吧？被我看到的话，他就是小高子。”
“知乐奶奶发现的时候是整个小脑都阴影了，还很多并发症，心脏出现衰竭，算是自然死亡。知乐都全力以赴。妈的，想起那个辣鸡！”
齐知乐情绪没有任何异常，反而笑了笑说，“想想他以后老婆，大半辈子要跟如此不负责任的男人睡一张床，替她觉得…恶心、难受，不安，也许还是亏的，要是我还不如跳长城嘎了。她妈还兰花指，哎哟，我家的媳妇可是要进得了厨房的，在家相夫教子。妖～”
林希柔大笑接，“知乐当时直接说，为了这辈子跟你家没有任何关系，首先我这辈子都不会进厨房。气到她想骂什么又骂不出来。”
易宸斯已经跨步越过大家，把她抱进怀里，她推开易宸斯“哎哟，我没事。我已经是我们军院医闹专用户似的。我能明白身为医生，有时候我们需要更多的理性。可是我还穿着军装，你们肯定可以懂。我们穿上这件衣服，就该承担这份使命，这是我们的本职，你们就算再不相干的人身陷险境，都全力以赴去救，只是你们拼命我们拼力。如果我们是怕承担责任就放弃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那为什么要当医生，我们本就是大家最无助时的希望，他不救，其实可以选择闪一边去，还副高副高，辣鸡辣鸡。”
边说边大力戳自己手机屏幕出气，大力戳手机出气，退出页面，直接把手机一扔，放回桌面。
陈浩接道，“要是你在心外，早没他的地。他也没资格去科研，你看我们的指挥官，都是一线退下去的。”
“我比较希望医学界不再有这样的临床医生。”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知乐建议他非做医生不可的话，建议他去农场呀猪场呀，阉阉鸡啥的。毕竟宠物医院那都是宠物，也是心肝小宝贝。他如果继续在临床待下去，怕挖子弹的时候尿床，知道自己有多菜。或者可以去检查一下，是否真有第三只腿。”
虽然大家都笑了，大家都会有点心酸，也心疼知乐。知乐说的对，军医军人本一体，此刻大家都挺欣慰也很暖心，因为这片不太平的大地，他们跟相同意志的战友共处一室，并肩作战、一起前行，有时候因有这份使命而骄傲，因为他们有能把后背交给彼此的战友。
齐知乐突然问，“你们今晚什么时候去村落？”
“怎么了？”
在一旁的易宸斯温柔接话，他觉得齐知乐有那个本事：总有一天可以活生生把他心脏扯出来，心疼死他算了。
要是别人，易宸斯真得由衷敬佩尊重这位战友，并引以为傲，但因齐知乐，他还多了那种被大石压到他喘不过气，心脏般被钢线割断筋脉，活生生扯出心脏，有种凌迟感。
齐知乐抬眸看了眼lay，“不见不散。”
lay明白她的意思，又因听到她的“光辉事迹”，这不得把哥哥的宠爱发扬光大，“可能没那么早，我可以现在灸。”
齐知乐点点头，带他去办公室。
舒唯下意识跟上去，“我也一起去，主要想待在知乐身边。”
“搞得我很惨似的，我可多这些“丰功伟绩”了，院领导对我又爱又恨，他们多次连夜彻查是谁招齐知乐进来的。”
齐知乐挽着她的手臂一起去办公室。
“那你有空都跟我说说。”
“不行，你会难过，跟你说其他开心的八卦吧。”
易宸斯无奈深呼吸，起身去饭堂给她弄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