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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感觉一股淡淡的嘲讽涌上心头,她竟然觉得这一切有些好笑。

“老爷,你这话什么意思?”

何夫人依旧不死心的问道,眼中还带着某种希冀。

何崇光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看着前方,眼神冷漠得如同冰雪。

“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何夫人声音更加尖锐,带着哭腔,仿佛在呼唤着某种无法实现的奇迹。

“但我不止她一个女儿,为了保全何家的名声,这个污点必须抹去!”

何崇光的声音依旧冷漠,他的眼中没有丝毫动摇。

“污点?污点?”

何夫人仿佛被击中了要害,眼神迷茫而绝望,她仿佛不认识一般,死死盯着何崇光那张冰冷的面容。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嘶哑而怪异的笑声在房间中响起,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何锦欣再也忍不住了,她觉得实在是太好笑了。

她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大声,声音响彻整个院子。

笑得何崇光和霍姨娘眉心紧皱,笑得何夫人心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她低身将何锦欣扶起,即使身上根本没什么力气,也不要丫鬟的帮忙,独自一人扶起了何锦欣,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然后说出了这辈子,她第一次忤逆丈夫的话。

“欣儿,你别怕,娘亲今日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不会让任何人动你。”

在她说出“任何人”这几个字的时候,她的目光直视着何崇光。

何夫人的突然反抗,让何崇光气得额头青筋突爆,“好!好!反了天了!原本还想给你们母女一个体面的。现在我倒要看看,这何府到底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来人!”

何崇光大声怒喝一声,不一会平日里跟着他的长随就进来了。

“去为大小姐准备一根白绫。”

何夫人不想自己顺从了半辈子的相公,当真如此狠心。

“这...”那小厮站在原地,一时有些犹豫。

何崇光眉头一拧,“还不快去!”

那小厮这才要转身出院子,不想何夫人却厉声道:“慢着!”

她搂着女儿的身子,双手温柔地帮她擦拭着笑出来的眼泪,心疼地摸了摸她已经红肿的左脸。

随后她让丫鬟扶着何锦欣,她缓缓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何崇光面前。

“老爷,您别忘了,妾身的哥哥是您的可是礼部侍郎,母亲是明贞帝和先帝都曾亲口赞扬的和顺郡主!”

她目光坚定地直视着何崇光,语气坚决,“今日只要妾身还站在这里,谁都别想动我女儿!”

“好!好!你居然敢威胁我!好得很!”

何崇光急怒交加地看着何夫人,不想她居然为以此为威胁,一时竟被她拿捏住了七寸!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何夫人口中的母亲——和顺郡主以及何锦欣的舅母终于赶来了。

何崇光心中一凛。

但他不知的是,何夫人心中也是一紧。

*

宋琦瑶一把老骨头被江月禾拉着上了马车。

然后在马车上,从一陌生嬷嬷口中,终于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江月禾今日正在家跟着秦氏学看账本,还和秦氏谈笑着,这亲事的口风还没探,大哥就急不可耐的亲自去打什么大雁呢!

忽而听闻何锦欣身旁的严嬷嬷有十分紧急的事情求见。

江月禾心中疑虑,这锦欣姐姐向来恪守礼仪,即使她们已经结为手帕交,从未有过未经拜帖的突然造访。

等她见到严嬷嬷的时候,严嬷嬷直接跪在她身前,重重的磕了个头。

“求江大小姐,救救我家主子吧!”

原来,严嬷嬷眼见何崇光和何夫人针锋相对,作为一个奴仆虽心中焦急,但也只能在院门口干等着。

和顺郡主赶到后,她心中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却听见和顺郡主开口便是先谴责何夫人。

“看来为娘在家教你的三从四德,你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怎么能如此跟你相公说话!”

甚至还逼着何夫人向何崇光赔罪。

何崇光见状腰杆自然也挺直了,人模人样的说了自己的难处。

最后还道:“还请岳母为小婿做主啊!”

随后严嬷嬷亲耳听到了和顺郡主说:“女子本该守节,为名节而死,本就是大义!”

听完这句话的严嬷嬷,心中焦急,突然想起之前何锦欣跟她说过江老夫人的厉害。

以及她之前就听说过江老夫人和和顺郡主多年前的那不愉快,这才壮着胆子,自己跑到国公府中求救的。

宋琦瑶听后,简直无法用震撼来形容自己的感受了!

这都是什么人,为了女婿要逼自己女儿道歉,要逼死自己的外孙女的?

若不是和顺郡主那人实在是古板到可以,她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和她女婿有一腿了!

当年这和顺郡主和原身闹的矛盾,也是很让如今的宋琦瑶无语。

因原身不愿见江大的妾室,也不愿受礼喝茶。

和顺郡主就在一次宴席上公然对原身劝道:“夫本就有再娶之义!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行违神只,天则罚之。”

当然,原身是个货真价实的村妇,完全听不懂和顺郡主的这番话。

但架不住和顺郡主贴心啊,她翻译道:“安国侯夫人,《女诫》有云,大丈夫本就是有再娶的道理,你为何非要如此善妒,您可知,这丈夫是妻子的天,天是无法逃离的,丈夫亦是,您这样不温顺的行为是违背神只,当心上天看不过去惩罚您。”

当时,宣治帝还未登上皇位,原身也素来谨慎小心,甚少与人接触,自然也从未与人红脸过。

但那一日,原身却选择直面和顺郡主道:“乡野之人不知道《女诫》什么的,也听不懂。”

在和顺郡主还要跟原身再仔细讲解《女诫》由来之际。

原身又道:“本夫人只知道,在我们村里,谁家有妻子的男子和外面的女子苟合,可是要浸猪笼的!”

此话一出,宴席一片寂静。

众目睽睽之下,和顺郡主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憋了半天说了句:“粗俗!”

原身讶异地瞪大眼睛:“本夫人本就是粗鄙之人,郡主您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