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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前冯员外一家本是本地粮商,后来天下大乱的时候很是发了一笔横财。

而且冯员外的爹有些眼光,在大战即将结束的时候,用家中的余钱四处买地、买商铺,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就拿下了这鹤水县四分之一的地。

后来冯家日益壮大,就开始不讲道理了。

私下豢养了一堆混混,看中了哪里的商铺和田地后,就让那些混混去闹,就算人告到县衙中,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关个三五日就给放出来。

那些混混放出来后,自然是变本加厉。

直到将人吓得卖田卖地,甚至离乡背井之后才罢休。

当然,这时来买他们田地和铺子的只有冯家一家,因为冯家早就放了话,谁敢买,那就是跟他冯家作对。

十年前鹤水县还有一姓孙的员外看不过去,出手管过几次。

可没多久孙家就不停地出事,不是铺子里的老伙计走在路上被人打,就是家门口被人泼狗血,甚至孙家的长孙也在一次灯会中走丢了,再也没有回来。

孙员外经此一事也不敢再与冯员外叫板,一家人干脆将鹤水县的铺子田地都卖了。

能一下拿下这么多东西的自然也只有冯家一家。

自那以后,冯家在这鹤水县就算是真正的一家独大。

俨然已经有了冯半城的称号。

这些年来,在鹤水县的县令们不是没有那愣头青想将冯家办了的。

只是最后都落了个凄惨结尾,有的因为年年没有完成朝中任务,还因此被发配到苦寒之地去做县令去了。

之后便又有传言说,这冯家背后有人。

而之后的县令也都学会了明哲保身。

而冯员外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别说县令,就是府衙里的那些官员他每年都送了不少银子去,甚至听闻阳州知府后院最得宠的小妾还是 他几年前送去的呢!

谢书君三人查到这些事情,都觉得有些棘手,最最关键的是,这冯家背后到底是谁,这些年来阳州府知府都换了好几任了,他总不能将每一任知府都变成自己的后台吧。

还有,这冯家不仅草菅人命、祸害百姓,连剥削佃农也是一把好手。

大瑞的佃农大多和主家都是四六分,京中不少仁善的人家,或者为了博一个好名声的甚至都是五五。

可这冯家居然是二八分!

佃农辛辛苦苦一年,连个温饱都混不到。

但偏偏他们家还放了话,他们家的佃农要是胆敢去别的地方,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抓到牢里吃牢饭!

也有那实在过不下去的,只得背井离乡,趁夜偷偷跑了,但被抓到的,往往就是当场打死!

于是,只要还有一口饭,那些佃农都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干着!

随着姜维与的话语落地,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紧张的气氛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卢向弘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皱眉道:“表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就算你真的去了府衙,就算我们所有人都将身份亮明了,只要江老夫人不出面,还是无济于事!”

将姜维与似乎还想反驳,卢向弘认真分析道:“阳州知府毕竟与他也有些牵扯,到时候定会当我们是一群不懂事的孩子,或者当着我们的面会做得如何好,但等我们走了呢?”

姜维与愤怒地说道:“但那些人根本就不敢得罪冯家,这证据怎么找?”

今日江安宇在街上哭诉的时候,他们还还找到了几人,知晓了冯家做的一些腌臜事,但江安宇他们被打后那那些人瞬间都闭上了嘴。无论他们怎么问都不肯再说话了。

三人处处碰壁的情况下,又更清晰地得知了这冯家在鹤水县的势力。

越想越觉得此事棘手。

卢向弘苦笑道:“再难也得找!没有证据,怕是动不了这只地头蛇!”

房间内的气氛陷入了沉闷。

三人默然不语,只剩下烛火在闪烁。夜的黑暗如同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他们心头。

良久,谢书君深深地叹息,道:“我今日倒是听说了一件事,明日我要去东街找找那户人家,或许能说动他们站出来。”

卢向弘听后,双眸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沉声问道:“东街?可是卖油饼的那户人家?”

谢书君默默点头,“你也听说了?我听说那范老头的大闺女早年难产去世了,好容易得了这么个小闺女,平日里疼爱得很,结果却...”

他声音微微哽咽,“听说他当时还去县衙门前敲了鼓,但最后因为证据不足,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姜维与插嘴道:“不用找了,这人已经疯了。”

谢书君讶然道:“疯了?”

姜维与默默点头,“县衙说没有证据后,他三番五次去县衙门口等,结果有一日回到家,发现他老妻已经吊死在了房中,后来就疯了,听闻如今就住在城郊的破庙中。”

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悲凉与无奈。

三人默然不语,房间内的气氛变得凝重而沉寂。

只有窗外的风声在呼啸,将他们的沉默带向了远方。卢向弘和谢书君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卢向弘的眉头紧皱,双眸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在思考着每一个细节。

“还是去找一找吧!”卢向弘和谢书君同时开口道。就算是疯了,也好歹安排个人照顾一二,能帮一点是一点。

姜维与默默点头,“那明日我也再找找其他被冯家逼迫的人。”

谢书君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向弘,明日你去找那位老人家吧。”

卢向弘挑眉,眼神中满是疑惑,“你去哪?”

谢书君敲了敲桌子,回道:“孙家!”

姜维与皱眉,“他们不是早就搬走十多年了吗?”

卢向弘嘴角翘起了一丝弧度,“你觉得他们手中还有什么证据?”

谢书君摇头道:“我也不敢确定,但我阿...我曾做过一个梦,一个老者告诉过我,最了解你的不一定是朋友,还有可能是对手,是不对付的邻里。当年孙家远走,心中定会有不少怨怼,知道的事情也不会少。”

就这样三个少年第二日一早就兵分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