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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得意地笑道:“那是!客官您说笑了。这孙家可是咱们县里的名人呢。他们家是十年前搬来的,当时来了好大一家子,光下人就有十多个。他们家的老仆还经常到咱们店里来要点东西,坐在角落里一整日都不挪动一下。”

谢书君留意到店小二提到孙家时神情有些异样,便好奇地问道:“小二哥,你知道孙家当初为什么要搬来这里吗?”

店小二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道:“这个...听说他们家的小少爷丢了,可能就是为了这个吧。”

谢书君疑惑地问:“那那孩子如今找到了吗?”

店小二遗憾道:“孩子丢了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啊,指不定人家说看到我们出现在外面县里的话也只是安慰他们一家罢了,他们当时还将孩子的画像在街上到处发,也楞是没人见过。这一晃十年过去,到底还是没有找到?”

谢书君心中叹息一声,“那小二哥,可知孙家当初搬过来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吗?”

那店小二听了他的话,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警惕道:“这位公子不是咱们阳州府的人吧?”

谢书君笑了笑:“在下本是京中一商户,出门前家中一长辈让我给鹤水县的孙家老太爷送一封信,不想...辗转找到同德县后,却不想孙老太爷早就没了。”

店小二听到这里放下心来,小声说道:“公子去过鹤水,应当知道那鹤水冯家吧?”

谢书君故作不知,“冯家?”

店小二见状,急忙跺跺脚,以一种极低的声音凑近谢书君耳边说道:“公子,这冯家可是鹤水一霸,他们家的人横行霸道,听说当初孙家就是被他们逼得背井离乡的,不知您有没有听说过?”

谢书君故作惊讶,表现出刚刚“明白过来”的神情,轻声道:“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小二哥,你刚刚说的孙家的事,是...”

店小二四下看了看,然后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些事都是一些从鹤水县搬出来的人偷偷告诉我的,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孙家为了面子嘛,总得找个理由安慰自己啊。”

谢书君脸色变幻了一下,装作疑惑地问道:“这同德县搬来了很多鹤水人吗?”

店小二撇撇嘴,不屑地说道:“鹤水县那地方那么黑,日子过不下去的可就逃出来了。不过我们县还好,因为离鹤水县还有些远,听说颍州那边搬过去的人更多。”

颍州!

谢书君听到颍州这个名字,神情突然一震。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出。

店小二见他变了脸色,小声地叫唤了两句,谢书君立即笑了,“不知小二哥可知这附近有那些是从鹤水镇搬来的人家,越多越好。”

边说,边起身拍了拍小二的肩膀,并顺势塞了一锭银子在那店小二的手中

。那店小二感受到手中那东西的质感,惊愕的又摸了摸,实在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一眼。

随后不动声色地将它塞进自己的袖子里,热情道:“公子这可问对了人,咱们这同德镇方圆十里内就没有小的不知道的!”

“最近的就要数东边的张家了,他们家是去年从鹤水搬过来的。还有南边的李家,西边的王家,他们搬来的年限要长些...”

*

另一方面,卢向弘自从那日范老头醒来后,发现他仿佛真的疯了,然而他并未打算对此置之不理。

相反,他尽心尽力地请大夫照料了范老头两日,确定他已经恢复得足够上路后,准备将他送到阳州府的救济院里去。

谁料到送范老头走的那一天,这位老者却紧紧拉住卢向弘的衣袖,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

卢向弘见状,心中无奈,但为了能让范老头安心,他决定亲自走一趟阳州府。

毕竟,阳州府距离鹤水县并不远,仅需大半日的路程即可到达。

然而,当马车驶出鹤水县十里地的范围时,车厢角落里突然传来了一个沉静的声音。

“这位公子到底是什么人,来鹤水县到底是为什么?”

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卢向弘,此刻惊愕地睁开眼睛,看向马车里仅有的另一个人——已经疯了的范老头。

“你...”卢向弘吞吞吐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范老头却平静地看着他,再次问道:“你来鹤水到底是为什么?”

卢向弘脸色平静,双眼深邃如湖。

他轻声说道:“我家主子是京中一商户,前两日在鹤水县城外遇到了冯员外的儿子...”

他的声音清晰而沉稳,仿佛在叙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他并未透露自己真实的身份,只将那日的事情娓娓道来,当然看不过眼插手的人落到了谢书君和江安宇两位少爷身上。

卢向弘最后道:“如今我们少爷都还在鹤水县牢中,老夫人得知消息后也一病不起,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想要收集冯家一些其他的罪证,彻底将那冯家告倒,还请您到时出堂作证。”

卢向弘原本以为这个范老头能够理解他们的处境,毕竟他能在冯家的严密监视下装疯卖傻这么久,想来也是有些本事的。

他本以为范老头会愿意一同出面作证,揭露冯家的罪行。

然而,他错了。

范老头只是静静地听完他的叙述,然后缓缓摇了摇头,说道:“送我回去吧。”

卢向弘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失望,他问道:“老伯,难道您不想为您的女儿、夫人讨回公道了吗?”

范老头闭上眼睛,发出一声绝望而麻木的叹息,“算了吧,不会有用的。”

卢向弘不甘心地追问:“为什么?”

但范老头却没有再回答,他只是默默地转身走向马车外,准备返回那个破旧的庙宇。

卢向弘的内心犹如被掀开了波澜壮阔的画卷,各种思绪在其中翻涌。

他瞥了一眼范老头冷漠的面孔,再扫视过他紧握的拳头,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抬起手,掀开车帘,寒风呼啸而入。

“停车!”

卢向弘突然喝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马车瞬间停了下来,卢向弘转身面对范老头,沉声道:“老伯,您一定要留在鹤水县装疯卖傻,不会是打算找机会偷袭杀了那冯天赐吧?”